第42 身心寶經里的秘密
『身心寶經』在空中打開，如展翅的蛺蝶從廣寒鏡的光亮中穿過，然後撲的一聲落地。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是其間的一個變化令陽不韋不由呆了呆，他不敢相信剛才無意中看到的一幕。
猶疑一會兒，陽不韋伸出手使勁地揉了揉眼，才飛快地蹲身將『身心寶經』拾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撣去那些沾上經書的沙土。
『身心寶經』，書皮是靛藍sè的，不僅佛宗的人喜歡這種顏sè，許多安人心神的書都會不自覺地追求這種sè彩上的安寧,可是這時的陽不韋，卻覺得這個藍sè是那麼的刺激。
陽不韋帶著激動，重新翻動這本他一字不識的經書，如同要發掘一個新大陸。
他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剛才他飛鴻般一瞥，恰巧看到這本慧來所譯的西域文經書從廣寒鏡的光柱里穿過，一些rǔ白的月光竟從經書的某一頁中透過，映出了一幅奇怪的圖案！
『廣寒鏡』的光芒雖然很神奇，但要在穿透一張書頁時幻化出那幅奇怪的圖，顯然不切實際，唯一的解釋就是慧來在這本譯經中做了手腳！
果然，陽不韋翻到經書的底封時，一點欣喜浮上了他的臉龐。
原本線裝經書的底封應該是空白的，可是現在，他在這最後一頁的空白中，敏銳地發現了一絲淡淡的痕迹，斷斷續續的紋痕由紙底透出，模糊地勾勒出一個中空的小人。
總算找到了線索！陽不韋大喜過望，他激動地將底封放平，緩緩地移入『廣寒鏡』折shè的月光之中，剎那間，那小人變得更為清晰，就如他剛才無意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然而陽不韋才看了一眼，喜悅便被疑惑代替。線條勾勒的小人，四肢軀幹清清楚楚，但在胸膛位置卻多出一個白sè的小圓，更離奇的是，小人的眉心更憑空長出了另一隻眼。這是怎麼回事？
陽不韋看了一會兒，才漸漸明白過來。小人胸口的小圓，應當只是心臟的寫意而已，眉心的那第三隻眼也好理解，佛宗的神話里，長出第三隻眼的人不是多了去了？陽不韋不禁漸漸失望，他想起了一個可能，也許這幅圖只能算是慧來的一個特有的身份標記，而慧來也正是用這種特殊手段，來彰顯自己的心智超群慧眼如炬。
……
……
陽不韋的希望落空，不免有些失落和憤怒。和尚什麼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就喜歡做這種背地裡見不得光的事情。
然而當他正要將這本譯經扯碎，以解心頭鬱悶時，廣寒鏡上曾經浮出的蛋清一樣的光暈又一次出現了。這一次這個凝膠一樣的『蛋清』，變化依然如前次一樣，顫顫地跳動之後便如一個淘氣的氣泡消失，露出了『廣寒鏡』的本sè。陽不韋的目光還在『身心寶經』的底頁上徘徊，於是他看到了更奇異的一幕。
廣寒鏡面微微跳動的時候，『身心寶經』的底封上，小人眉心裡的眼卻突然消失了，而胸口上的那個寫意的心臟，卻在此刻突地放大，就像是一顆真正的心臟，砰然一跳。
陽不韋瞪大了眼睛，這太令人意外！然而更驚人變化才剛開始，小人的心臟跳動時，廣寒鏡的光暈還沒完全散盡，就像是一片變幻的月霧緩慢而透明地凝固冷卻，而陽不韋的目光，也恰巧在這短暫的冷卻時光中，穿透了『身心寶經』的封底，撲進『廣寒鏡』的殘暈。他的心臟，就在這似滅實明的變化瞬間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陽不韋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巨響，一扇緊閉的大門向他敞開了一條細縫，露出了門后光芒耀眼的奇異世界！
明悟如cháo水湧上陽不韋的心頭。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
……
陽不韋重新試了幾次，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樣。廣寒鏡在滿月的照耀下，大概五分鐘便有一次跳動，每一次的跳動，銀sè月cháo帶著冰冷傾瀉而出，彷彿一個個無情的大浪，冰冷而霸道地洗鍊著陽不韋的心神。只是每一次，陽不韋都必須用一層薄薄的紙，將月光遮擋住一部分，否則他依然不能用眼直接去觸碰『廣寒鏡』強烈的月光跳動。
每一次，當『廣寒鏡』變化時，陽不韋的心就像是整顆心墜入了一個冰窖，搏動也變得綿緩而漫長，它彷彿失去了全部的熱情，只能僵硬地抽搐著。而陽不韋的目光，也在月華的一次次沖刷中變得寒若冰霜。
終於，第六次時，陽不韋的呼吸突然哽咽，大片顆晶白的霜花自他的鼻息間噴薄而出，凝結在『身心寶經』的底頁之上。
一陣沙沙風聲擦過坡頂，陽不韋手裡的那層用來遮擋月光的紙，終於在這風聲里變成了碎裂的薄冰，轉瞬消融殆盡。而陽不韋的心，也在這瞬間變從冰冷變為殘酷，彷彿萬年冰川一般難以融化。
陽不韋自然也感到了心中的那份冷徹骨髓的寒冷，於是他謹慎地將『廣寒鏡』和『身心寶經』收好。做完這些，他盤腿而坐，仔細地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一個困惑漸漸由心頭升起，天上的月雖清雖涼，卻又怎麼會在突兀間變得冷漠無情呢。
「難道這就是『誅心』？」
……
……
陽不韋想了許久，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除了廣寒鏡以及晏實給的那本明月行外，他連『誅心』這兩個字都是從白眉那兒聽到的。對於『廣寒鏡』這麼神奇的『仙器』，背後隱藏的許多疑惑顯然不能靠猜。
想得久了，陽不韋覺得自己內心的那份冷酷，與『誅心』兩個字有些相符。這種感覺很奇妙，怎麼理都理不清。從『誅心』的字面意思上理解，『誅心』不就是以一切嚴酷手段征服別人的心么？征服即是一種殘酷，自己的心尚且不夠冷不夠硬，又如何置敵人於死地呢？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安坐他內心的那種冷酷感漸漸消失，心情也變得與平常一樣。
既有之，則安之。
這個結果讓陽不韋安心不少，至少眼下先這麼練著，出不了大事。
然而另一個問題跳了出來，如果陽不韋所練的是『誅心』，哪怕跟『誅心』有一點點的聯繫，那麼『身心寶經』底封上曾經顯現的那幅圖，來歷就十分可疑。它不僅能在『廣寒鏡』的月光中奇妙變化，還間接地向陽不韋指明了一種新的修鍊方式。
想到這裡，陽不韋內心越來越通透。
慧來將這圖用秘法繪製在封底，一定是為了在不被吉特粟或者什木舍發現的情況下，向那位來自西域的部落傳遞這種修鍊的方法。
也就是說，慧來和薛延陀國師，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非正常關係！
慢著……慢著……
陽不韋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另一個問題不由自主地從他內心蹦了出來。如果慧來所繪的圖，真是『誅心』的話，那麼他是從哪裡知道這種修鍊方法的呢？
難道……難道是從李賀身上得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李賀的麻煩可大了……想到這裡，陽不韋焦灼地起身奔下高坡。
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沙鎮！
………………
月夜中秋，大家可以在今晚仔細地看看月亮。
因為接下來，有可能會寫到『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葯』，所以……
能在月中看到嫦娥的兄弟們，此後必定夜夜好夢……成真！
能在月中看到吳剛伐桂的兄弟們，當然也可以好基友一輩子……知心！
至於看到兔子的兄弟們，咳……不，姐妹們，我保證你們每人都會擁有一根永遠的胡蘿蔔……大棒！
最後，大家…自己看自己的，要准要穩要狠千萬別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