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撿來的身份
嵐州城下,煙塵滾滾。
金世恆跟在大隊的『岢嵐邊軍』陣后,不慌不忙,看不出喜憂。他身邊『岢嵐邊軍』統領昭武校尉朱同,卻是眉頭緊鎖著。
前方cāo練的一千兩百邊軍由岢嵐邊軍中jīng選而來,包括四百鐵牌軍、四百步槊兵以及四百輕騎箭手。但朱同不懂,金世恆為什麼不在岢嵐要塞的軍營里cāo練,而是把人馬拉到了兩百裡外的嵐州城下,一連折騰三天。
朱仝很早便聽說過金世恆,他不明白這位曾經的樞機衛六統領之一,怎麼會有興趣到他的『岢嵐邊軍』來湊熱鬧?不過金世恆身上有著寧遠將軍的虛銜,而且是奉了河東督的將令,朱同就算再不滿也不能說個不字。
不過久離軍營,朱同著實放心不下,如果被的那些閑得沒事幹的監察史知道自己離開岢嵐大營,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他正在揪心的時候,金世恆抬頭看了看天,終於開口。
「怎麼?朱將軍急著回營?」
朱同連忙躬身:「將軍,末將不敢,只是……」
金世恆擺擺手:「既然這樣,咱們就先練到這裡,不過這四百鐵牌軍我要了,其他的八百人你重新領回去。記住,半月之內,不能走漏了消息。」
朱同一驚,壓低聲音問道:「將軍,可是北邊有事?」
金世恆微微點頭又搖頭:「說了不能走漏消息,你且安心,我只是向你借這四百鐵牌軍,至於能還回來多少,總督大人總會給你個交待。」
兩人正說著,朱同的親兵押著兩人兩馬正朝陣後起來。稍近一些的時候,金世恆的視線落到了其中一匹身上,眼裡jīng光一閃。
……
……
陽不韋打量著金世恆,內心忐忑。
對面的這位唐軍將領不高不矮,生著一張鐵鍋臉,兩隻臂膀比他的大腿還粗。
唉!兩匹馬終究還是他帶來禍事,如果不能拿出可信的證據,陽不韋可沒把握能在千軍萬馬中逃走。但奇怪的是,這名鐵鍋臉的將領,只是煞有興趣地打量自己,神sè滿是期待。
而陽不韋身邊的吉特粟,面如土sè,他可沒有陽不韋的待遇,只看到了金世恆眼裡的殺氣。
陽不韋犯了難,這該怎麼解釋呢?
出乎陽不韋意料的是,唐軍將領沉吟了一歇,將他拉到一邊,盤腿坐下:「我是金世恆,我認識這匹馬,他在哪裡?」
「誰?」
金世恆也不惱,說了句有意思后,依然和氣地道:「別怕,我和他都是樞機衛出來的,所以你該知道我在說誰。」
陽不韋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於是他由從腰間翻出胡雙虎給的腰牌:「胡大哥沒來,這會兒該在回長安的路上。」
「胡大哥?你臉皮倒厚!」
金世恆看過腰牌,眼神一亮,思索一番后擺擺手示意陽不韋收好。
「既然他給了你腰牌,那麼我也不難為你,只要告訴我上哪兒、幹什麼去,自然會放了你。」
「我……」
陽不韋猶豫著,金世恆的鐵鍋臉突然沉了下來:「別磨蹭,我知道你是妖,他的那匹馬也變成了妖!」
陽不韋懵了,原來這位胡雙虎的熟人,眼光如炬。
……
……
陽不韋一五一十說完的時候,金世恆的臉sè變得更難看:「你沒弄錯,真是金沙鎮?」
陽不韋斬釘截鐵:「千真萬確,那個胡僧也說在金沙鎮。」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我得找到關於廣寒宮的線索。」
金世恆一番長考之後,神sè冷峻:「好吧,你就跟著我走,只要事情順利,過個十來天你就可以到金沙鎮,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跟你走?難道你也去金沙鎮?」
「我要去的地方,雖然不是金沙鎮,想來也差不了多少。」金世恆依然板著鐵鍋臉:「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寧可把你丟到邊軍的大營里去,讓你自生自滅!」
陽不韋不由乍舌,他不明白這位老熟人為啥這麼狠。
金世恆說完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還有,如果在金沙鎮找到了廣寒宮的線索,你便把那腰牌還我,但是還給我后,你就永遠失去了進樞機衛的機會,這件事情你要想好。」
陽不韋瞪大了眼睛:「樞機衛?為什麼我要進樞機衛?」
然而他才問完,金世恆疑雲大起:「老胡給了拿這腰牌,難道沒跟你說樞機衛的事兒?」
陽不韋雲里霧裡:「胡大哥給我牌子的時候,沒說什麼啊?」
金世恆又嘆了口氣,從腰間也解下了一塊與陽不韋一模一樣的腰牌:「你把你的拿出來比比。」
陽不韋接過金世恆的腰牌,又掏出胡雙虎的那一塊,兩下一比便發現了不同。金世恆的牌子上鑄的是一面盾,而胡雙虎的牌子卻是一隻拳頭。
「樞機衛有六塊腰牌,每塊牌子的標記都不同,持有這六塊腰牌的人,代表著每一代樞機衛修習『唐手六術』最強大的那一位。」
「那這腰牌給我,我就可以進樞機衛?」
金世恆雙手一拍大腿:「你說對了,老胡把腰牌傳給你,意思是說你就是他的下一代傳人。不過老胡也太逗了點,居然給樞機衛找了個妖來……我-cāo,這想法真天才,簡直是丟大唐樞機衛的臉!」
陽不韋頓時哭笑不得,怪不得金世恆的安排這麼奇葩,彎來拐去,這意思不就是看不上自己嘛!
只是不知道金鐵鍋有沒想過,妖願不願進樞機衛呢?
我-cāo!
……
……
馬邑郡極西面大山的盡頭,黃河掉頭扭曲而南,在大山前拐了一個大彎之後,繼續向南rì夜不停。
這個大彎,便是馬邑郡最險要的地段,當地百姓稱作河曲。
河曲共有三折,越往南河水越平緩。
河曲之所以最險要,是因為河西北面的草原緩緩向東抵著黃河時,已經變得低矮,而河的東面長城至河而斷,河曲之地便形成了天然的缺口。突厥人不止一次乘著皮筏偷過河曲之地,進入馬邑郡劫掠。
就在陽不韋憋著一口氣,暗暗罵著『我-cāo』時,河曲對面的草原高處,黑壓壓一線戰馬從齊人深的草莽間冒出頭來,排成十幾個方陣,緩緩推到黃河之沿。
而十幾個方陣之後,隱約有一桿綉著金sè狼頭的大旗在風中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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