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混沌種子
更多畫面出現在他腦海里。
弱小的異種四處躲藏，依靠偷襲咬死了比他強大的獵物。
人類依靠團隊作戰戰勝了來襲的強大異種。
人類幼兒記住了殺死父母仇人的臉，許多年之後成功復仇。
只有擁有反抗精神，才不能任其他東西魚肉，才能生存下去。
沒錯，萊爾特不禁在心中認同了起來。
血色再次籠罩住了萊爾特。
他體內幽藍色的靈光漸漸朝血色轉變，眼看就要轉化為兵主的傀儡。
突然一團純粹的黑光從他體內爆發，驅散了血光。
這種黑光比兵主的血光更加混亂，更加暴虐。
萊爾特再次陷入了張雄的記憶中。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地堡之中。
張雄從控制台上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所屬小隊的其他成員立刻站了起來。
作為小隊長，張雄一一表揚了小隊中的所有人員。
「黑河」行動非常成功，但是張雄並沒有多少喜色，他個人認為這次空襲是沒有必要的。
作戰會議之後，小隊暫時解散，他回到了宿舍中，拿出了一張照片。
宿舍的布置十分簡陋，只有幾張上下鋪雙人床和與房間寬度相同的長桌子，地堡的空間十分有限，他們又經常需要轉移，軍隊後勤不可能布置舒適的居住空間，總之能住人就行。
照片是父母與他的合照。
平凡的中年夫妻與正值青春期的兒子，照片中兒子被強行架在兩人的中間，從臉色來很是不滿，而父母則是露出快樂的笑容。
這一刻，萊爾特與張雄有了感同身受的共鳴。
張雄的父母死於一場恐怖襲擊，那是在世界大戰不久前的一次襲擊。
國際情況就已經十分糟糕，局部熱戰已經開始。
看了看照片，張雄又將照片小心得貼身收好，這是他們一家為數不多的合照，也沒有電子存檔，丟了就真沒了。
宿舍的其他人都去活動室參加這次空襲勝利的慶祝會。
張雄一直不怎麼合群，剛剛拒絕了戰友的邀請。
他在宿舍里享受軍旅生活中少有的私人時間。
躺在自己的床上，張雄準備小睡一會兒。
滋滋滋，尖銳的金屬聲讓張雄驚醒了。
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拔出了自己的配槍。
聲音仍在繼續，張雄小心翼翼的貼著桌子，走到了門口。
宿舍的門是金屬制的，張雄將耳朵貼在冰涼的門板上，想聽聽附近是否還有其他聲音。
結果感覺到門板正在細微的顫抖，非常細微的顫抖，如果不貼近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
拉開了門，張雄找到了走廊聲音的來源，一截金屬制的通風管道不知道為什麼從頂部垂落到了地面，不斷的擺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張雄暗暗鬆了口氣，收回了手槍，覺得自己的精神似乎有些太緊張了。
他走上前，蹲下去想要檢查下是什麼原因導致通風管損壞。
拿起管道，他發現管道的斷裂處凹凸不平，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部咬斷的。
難道是老鼠，不過什麼老鼠這麼厲害，能咬斷金屬管道。
這時，一滴液體從上面滴落，剛好滴在張雄的頭髮上。
張雄伸手一摸，感覺黏糊糊的，細目一看，手上一坨暗紅的痕迹。
是血。
他立刻掏出了槍，想要拉開與管道斷裂處的距離。
但是已經晚了。
有生命的血液從走廊的頂部如同蛇一樣蜿蜒著躥下，從口鼻鑽入了張雄的體內，直至完全消失。
旁觀的萊爾特立刻就發覺張雄的主觀意識消失了。
已經成為行屍走肉的張雄獃滯的朝著地堡大門的方向走去。
大門口仍然有兩名衛兵在看守，看見張雄走過來有些驚異，隨後按流程讓他不要靠近，並且說如果要出去需要地堡指揮官的簽名。
張雄停下了腳步，幾乎是一瞬間，無數血液從張雄的毛孔里流出，形成無數道血線刺入了衛兵的體內。
而另一位衛兵立刻拉響了警報，並且射擊。
子彈不斷的穿透張雄的身體，拉出幾道血帶。
這些血帶並沒有準守萬有引力定律灑落在地面，反調轉方向而如同尖刀一樣刺入了開槍衛兵的身體。
血液慢慢返回了張雄的身體，而兩名衛兵如同喪屍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們撲向對方，似乎在互相攻擊，但是漸漸的，兩人的身體融為了一體，形成一個扭曲的新姿態。
張雄並沒有理會這隻生物，而是打開了地堡的大門。
那隻生物卻慢慢的朝著地深處走去。
地堡外本來也有哨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哨崗空無一人。
一輛巨型的懸浮車停在地堡門外的不遠處。
這輛車已經傷痕纍纍，幾乎要失去浮空的能力，但是它最後仍然到了目的地。
萊爾特立刻就認出來這輛車正是上個夢境疾馳而去的懸浮車。
張雄走近懸浮車，他一拳打在懸浮車的車頭，堅固的合金如同流水一般將他的拳頭吞了下去。
然後懸浮車的外殼就如同被什麼東西分解一樣，四分五裂，露出了內部運載的物品。
懸浮車的運輸倉內是一個巨型的接收天線，從樣式來看非常古老，是早已被淘汰的舊產品。
張雄跳上懸浮車的底盤，從已經如同乾屍一樣的駕駛員身邊走了過去，走到了天線的面前。
他伸手碰觸天線。
天線立刻就被激活了，不知名且沒有實質意義的扭曲信號正不斷從這個天線發射出來，肉眼不可見的信號正改變周圍的空間。
萊爾特看見這個普通天線，就如看見了一堆馬賽克，哪怕這僅僅是記憶里的畫面，萊爾特也感覺到了極大的壓迫感。
那是他不可理解的東西。
就在萊爾特陷入絕望的時候，天空上出現了一個極速移動的亮光。
那是什麼？
萊爾特注目，僅僅不過幾秒，這個亮光從空中來到了他的面前，眼看就要擊中天線。
如同電影里的慢放一樣，整個空間的時間突然慢了下來，萊爾特也看清楚了亮光的本體。
這是一顆子彈，長達幾十米的合金子彈，由外太空的發射塔射出，用世界上最堅固最耐磨的金屬鑄成，它內部是實心的。上面紋有一個圖標，樣式為世界地圖上寫著兩個字母縮寫。萊爾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地球聯合的標誌。
一切都慢了下來，張雄卻除外，他雙手將舉起了天線，似乎想要逃離。
但是如今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或者說與天線內的信號為敵，整片空間如同產生了自我意識，壓迫著時間放慢的空間。
這片空間立刻不堪重負，如同玻璃一樣碎掉了。
金屬長桿沒了阻礙，極速的擊中天線，引起了劇烈的爆炸。
連帶著整個地堡以及方圓五公里的地面全部破碎，這個巨大的動能彈頭擊碎了這篇大地，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塵埃散去，大地碎成一片一片的，幾乎所有活物都失去了生命特徵。
但張雄卻活了下來，他赤身裸體的躺在已經碎成齏粉的地面上，平穩的呼吸著，那股信號將他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雄的世界怎麼也會有那種詭異的東西？
正思考著，萊爾特從幻象中蘇醒了過來。
儀式已經結束，但是氣氛卻不同尋常。
諾艾特本來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團焦黑的土地，他的轉化失敗了，整個人灰飛煙滅。
尼娜不知怎麼的已經走出了儀式圓環，她散發出黑色的霧氣，正在和勞倫斯交談。
勞倫斯的臉色已經激動得無以復加，-有些失態得大聲在和尼娜爭論什麼。
而萊爾特，他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但周身卻散發著黑色的靈光。
這是一種純粹的混亂，覆蓋一切所有的混亂。
黑色，是所有顏色組成的顏色。擁有一切顏色，但又沒有任何顏色。
靈光漸漸的被萊爾特收斂，他感覺到自己在那個世界又有了另一個接受靈力的通道。
意念一動，幽藍色的火焰出現在了他的右手后又立刻消散，轉而是小小的黑色漩渦出現在他的手心。
不知道為什麼，萊爾特現在具備了兩種靈能力，擁有兩種不同類型的靈力。
勞倫斯擺手讓萊爾特走出儀式圓環，臉色依然有激動而帶來的潮紅。
「你們可真是給我驚喜啊，一個隱藏在熔岩城高層的死亡神選，一個混沌之子——還是雙種子的混沌之子。」
死亡神選自然指的是一旁用好奇眼神看著萊爾特的尼娜。
混沌神選？是怎麼回事？
勞倫斯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似乎就是因為這個混沌神選。
尼娜在一旁臉色複雜的解釋道：「混沌之子，是科奧斯的神選。」
而科奧斯，是兵主的母親。
現在的情況就是，尼娜早已是另一位邪神的使徒，而萊爾特成為了科奧斯的使徒。
轉化儀式雖然沒有成功，但效果卻比成功還要好。
勞倫斯解散了隊伍，擺手示意兩人去桌子旁談話。
計劃趕不上變化，很多事情現在都要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