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湮滅
普通的刀身自然是砍不動這隻眼睛，但黑色的靈力卻有一種沒入一輪漩渦似的感覺。
萊爾特的混沌靈力如同杯子里被倒了出去的水一樣，僅僅一瞬間，他的靈力就被抽幹了。
腦袋一陣眩暈，萊爾特不得不蹲在地面上。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呼喚，是洛希爾發現了萊爾特雪髯獸的蹤跡，跟著來到了這片洞窟。
「別過來！」萊爾特大聲警告年輕的執法官。「這個裡面有個東西只要看著就會出現晶化癥狀，你等在那裡別動，我出來。」
萊爾特離開前轉身看了一眼這隻巨大的眼睛，剛剛混沌靈力注入之後，這隻眼睛泛起了點點微光。
這種光芒涵蓋了多種顏色，夢幻般的色彩從這隻死去的眼睛上亮起，讓萊爾特不禁覺得只要自己注入更多的混沌靈力，那這位巨人就會活過來。
提著沉重的身體，萊爾特走到了洛希爾的身邊。
洛希爾眼神中滿是焦急，他沒有看見那隻巨大的眼睛，但也發現了這個洞窟的異常。
看見萊爾特似乎脫力了，洛希爾立刻上前幾步扶起了萊爾特。
「走，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呆在這裡就是送死。」
沒有多餘的解釋，萊爾特讓洛希爾扶著自己離開這個洞穴。
路上兩人又看見了那個男性的晶體雕像，這時候，這座雕像已經非常靠近地下的大空洞。
洛希爾露出複雜的神色，他對萊爾特說道：「這個人就是村子里第一個出現晶化癥狀的人。」
其實萊爾特也早有猜測，他不禁想到，這種晶化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說是死了，但卻還能移動。說是活著，但又是這麼個鬼樣子。
「走吧。」萊爾特一聲嘆息。「我們幫不了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其他辦法把晶體病治癒，它的起源我們奈何不了。」
說完繞過了雕像，繼續朝著洞口走去。
洛希爾神色複雜跟在後面，他已經發現萊爾特的手臂完全的晶體化了，在入這個洞窟之前，明明只有很小的一塊區域。
這說明萊爾特剛剛沒有騙他，在洞窟的最深處，確實有著晶化的源頭，萊爾特僅僅是靠近一段時間，癥狀就更嚴重了。
洛希爾內心五味陳雜。
看來是自己算是連累了他，雖然這位少年能力很強，但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初兆者。
如果不是熔岩城不在乎城外人的死活，事情或許就不會這樣，自己為他們效力了這麼多年，竟然什麼支援都不派來，心中的慌亂慢慢轉移成了憤很。
洛希爾咬著牙齒，突然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了下來。
就算是恨又能怎麼樣，如此弱小的自己又能怎樣。
萊爾特一直走在前面，沒有看見身後洛希爾的異狀。
出口的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很快就看見了前面有微弱的亮光射入。
走出洞口，萊爾特貪婪的吸食著新鮮的空氣。
如今他的癥狀已經非常嚴重，不過只要不靠近那隻眼睛，他就一兩天的時間。
身為炎神神使的他最差都有尋求炎神神殿的幫助這個選項，洛希爾也是如此，但是村民們怎麼辦，他們可沒有資格沐浴炎神的光輝。
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離開瑞利村的他們，病情有所好轉了。
被綁在洞口的兩隻雪髯獸都安然無恙，兩人入洞的時間內並沒有遭到異種的襲擊。
立刻上了雪髯獸，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藏身地點，然後再做打算。
在快要到達的時候，前方的洛希爾停止了前進，跟在後面的萊爾特也停止了移動。
視野里，藏身處出現了多位靈能力者的靈光。
情況不太對勁，萊爾特和洛希爾立刻下雪髯獸，綁在路邊，改為步行前進。
瑞利村的藏身點是一處地洞，兩人曾經都當過獵人，善於在野外隱藏自己的蹤跡。
他們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洞口的附近。
幾位身穿著相同白色制服的人搬著黑色的晶體雕像從洞口出來。
一位地位明顯是最高的年輕女性指揮著他們將這些雕像一點點敲碎，雕像發出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些破碎的黑色晶體被她命令堆積在一個地方。
女子金髮碧眼，擁有張雄記憶中典型的歐美人種特徵，身材高挑，周身散發著一種無法分辨的顏色的靈光，其中夾雜著明顯的毀滅氣息。
她如臨大敵的面對著眼前的黑色晶體碎片。
洛希爾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立刻想要衝出去，但被一旁的萊爾特死死的按住。
金髮女子所散發出來的靈光和勞倫斯是一個檔次的，如果不是兩人早就收斂了靈光，說不定已經被發現了。
女子的的附近還有著幾道不遜於熔岩騎士的靈光。
現在出去，完全就是找死，因為面前的這隊人明顯不是熔岩城的人。
從行事方式看也不像是信仰其他正神的城邦人員。
這個時候洛希爾已經冷靜了下來，雖然面容仍然有些扭曲，但是已經沒有想要衝出去的意思。
他低聲在萊爾特耳邊說道：「是萬滅教團的人。」
萊爾特的眼神一凝。
尼娜給他的一本書上清楚的寫著，萬滅教團是與戰爭教團等教團齊名的邪教教團，神主為毀滅之欲。
和戰爭教團齊名，能是什麼好貨色？
萬滅教團的服飾上看不出來任何明顯的紋徽，全身通體雪白。
他們不斷地將完全晶體化的瑞利村民從藏身處搬出，然後敲碎，堆積在金髮女子的面前。
一個還沒有完全晶體化的小女孩被萬滅教團的人抬了出來，她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四肢以及軀幹都已經成為了黑色冰冷的晶體。
不過她的頭部還沒有收到侵染，面部的器官還在運行。
她被抬到了金髮女子身前。
金髮女子明顯露出了一絲悲傷，她蹲下身撫摸著小女孩的臉頰。
小女孩一直留著淚，她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任何話。
金髮女子體內的靈光波動爆發，一股帶著湮滅氣息的波動朝著地面的小女孩而去。
這種波動的形式很像萊爾特在湖邊的森林旁所感受到的兵主靈力波動。
這是一種同化波動，會讓天生擁有滅主種子的人覺醒能力。
但小女孩並不是滅主的神選，她接觸到波動的一剎那，晶體、肉體，她所有的一切都湮滅了。
她的身體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這些粒子是肉眼看不見的顆粒。
萊爾特看見金髮女子站起身對著身邊的信徒搖了搖頭，說了些什麼。
很快，所有的已經晶體化的瑞利村民被萬滅教團搬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洛希爾已經成了一種獃滯的狀態，他雙眼無神的看著這一切。
除了那個被湮滅的小女孩，其他所有的村民都完全的晶體化了，至少搬出了的村民都是這樣。
萊爾特也是眼神黯淡，他的猜測是錯誤的，晶化的癥狀與瑞利村那片區域無關，從現有的信息來看，一片區域同時晶化的人越多，晶體化的速度就越快。
現在阻不阻攔萬滅教徒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需要拯救的村民已經全都不存在了。
他們看著萬滅教團將雕像全部粉碎，堆成了一座龐大的晶體山。
金髮女子站在晶體山之前，周圍的萬滅教徒開始撤離這片區域。
她慢慢的漂浮了起來，移動到晶體山的山巔。
以她為中心，黑洞一般的黑色光球突然出現，直徑剛好和晶體山的直徑一樣大。
這團黑洞包裹著金髮女子和晶體山不斷旋轉。
等黑色的光球消失，已經被粉碎成顆粒狀的物質如同下雪一樣從空中落下。
粉末堆積成山。
至此，瑞利村的村民完全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
金髮女子伸手接著粉末，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將手中的粉末吹了吹，隨後化為一道光束遠去。
萊爾特和洛希爾久久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們被眼前的一切都驚呆了。
昨天晚上還帶著恐慌的瑞利村村民現在只剩下一堆粉末。
而且在變成粉末之前，這些村民已經化為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人的狀態。
萊爾特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無比的嘶啞。
「他們應該走遠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他拉著軀體僵直的洛希爾，慢慢的走向了藏身處。
就像是躲避什麼恐怖事物一般躲開那堆粉末，他們走進了藏身處，希望能夠發現什麼奇迹。
但神明從不會給野外的村民什麼好運，地下的藏身點一個人，甚至一個水晶雕像都沒有。
他們又默默的走了出來。
洛希爾突然如同發狂一樣，直挺挺的撲向了那堆粉末。
他的雙手用力的刨著，幾乎將這堆粉末翻了個面。
但是什麼都沒有，一切的被湮滅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從洛希爾口中發出，而萊爾特沒有上前，他走向一邊，靜靜的等待著眼前這位痛苦的青年發泄完畢。
洛希爾他現在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第一個被晶體化的獵人？一切的源頭？萬滅教團？
或許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他轉身看向偉大的炎神火山。
他在收到老人的口信之後，立刻跑去大執法所求援，他苦苦哀求，希望能夠派一名強大的靈能力者跟隨，但是被上面無情的拒絕了。
他現在還記得那位執法官冷漠嘲諷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