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足常樂

閔城第三中學初三五班門口，程煜看著眼前這禁閉的木門陷入了沉思，似乎來的有些早。

將書包放在窗戶上，程煜打算逛逛校園，漫步在這校園裡，熟悉的地方歷歷在目，操場還不是後世的橡膠跑道，現在還是片沙土，跑道邊還是一片雜草叢生，圍牆角落哪裡還缺了一塊，上面布滿了腳印，是無數人逃學，放學的印跡。牆外不遠處有個黑網吧，從正門走的話要繞一大段路，這條捷徑也是不少網癮少年的首選。

在熟悉的校園轉了一圈，回到了教室，門這時已經開了，教室里有人正如同咋天一樣奮筆疾書。程煜取回自己的書包，發現已經被人打開了，檢測了下書包里的東西，發現自己的作業已經不見了，心中大概就有數了，應該在裡面那個奮筆疾書的手裡面。

果不其然，在張洋，王浩手裡找到了自己的作業。

王浩是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的少年，未來高中好像走的體育生的路子。

張洋白白凈凈的，成績也不差，班裡中上游，就是貪玩了點，天天泡網吧，作業全靠抄，成績還不降，這可能就是天賦吧。

「抄完，幫我交了」對著二人說道。

「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人開始慢慢到齊，孫航也在這時到來。

「唉」孫航把書包往抽屜一扔，無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跟平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程煜看著後面跟霜打了茄子一樣的模樣，放下書詢問：「怎麼了。」

孫航有些眼淚汪汪的：「我昨天跟張瑩瑩表白了。」

卧槽，這是花花公子版本要覺醒了嗎？不對啊，時間不對啊，不是中考之後嗎？反應過來的他有些錯亂，他沒做什麼啊，一個人的命運好像就已經開始偏離了。趕忙打探起來，這可關乎這他對未來的判斷。

在對方那斷斷續續的傾述后，他大概明白了，昨天他送楊思思回家刺激到了對方，於是這小子放學后沒回家，直接就把人家堵在路上表白了。

「她說我家除了家裡有幾套房子，幾輛車子，一家服裝店，還有啥，除了這些，你還有啥？你還是個啥？」孫航哭唧唧的說道。

……

程煜居然啞口無言，安慰的話到嘴邊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好想打死他。

叮鈴鈴，隨著一陣打鈴聲響起，宣告著這些少年美好的一天開始了，教室里又響起了老師講課聲，教室時而高談闊論，時而頻頻點頭;還有...

中午，孫航恢復了往日的活潑「煜哥，我準備追三班的王小怡。」

「哦」程煜淡淡的回了一聲，表示不想與他說話並扔給他一個榴槤，果然渣男都是從小就能看出來的。

「晚上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我去送楊思思了。」

孫航「啊」了一聲，並對著其的背影嘀咕道：「有異性沒人性的狗東西，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

太陽緩緩西落，預示著今天馬上就要結束，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也可能是最後一節體育課。

做完伸張運動，自由活動時就有些人蠢蠢欲動了。

「上網去不去。」

「不去」

「走吧，我聽我哥說初三下半學期是沒有體育課的，都讓其他老師佔了，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走了一半，留下的基本都是女生了，體育老師孫建也不阻止，因為他知道很快強壯的他即將體弱多病。

「煜哥，

我也去了。」孫航向著他揮了揮手，轉身跟著大部隊向著操場的角落走去，正是早上他逛的那個地方。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程煜不禁想到，前世的他也同他們一起的。物還是那個物，人還是那個人，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叮鈴鈴」放學的鈴聲響起，楊思思身穿著粉色的衛衣，背著書包小跑過來，喘著粗氣，白玉般的臉上，醉了一抹紅暈。

程煜坐在自行車上，單腳撐著地，直勾勾的看著她：「上車」

楊思思有些緊張看了看四周，最後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做了上去，程煜很難想象，昨天老街坊那落落大方人是她。

楊思思坐在後座，看著程煜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兩隻小手輕輕的抓住他的衣服。

程煜騎的有些快，風吹起楊思思的髮絲，迎風飄揚。

不知不覺一雙小手摟住了他的腰，掃了一眼後面面色緊張的小臉，程煜嘴角微微上揚。

一路疾馳，穿過大街小巷。

「你剛才是不是掐我肚子了，真疼。」

「我沒有啊」楊思思有些緊張，小腦袋輕輕的搖著。

程煜笑了笑說道：「我逗你的，我這車坐的還舒服吧。」

「嗯」

看了看眼前這個溫軟的少女，心想舒不舒服我不知道嗎？，這一路上坑坑窪窪的，自己騎的又快，這麼可能舒服？

楊思思隱蔽的揉了揉屁股，硌的有些酸疼，這讓一直暗地裡偷偷觀察的程煜嘴角有些上揚，心中升起一種想要將其擁入懷中的衝動。

把車停在院子里，程煜突然有些猶豫，儘管有著三十年的閱歷，還是讓他感覺有些緊張。

似乎是看出了程煜的猶豫，楊思思

輕靈的聲音傳來：「家裡沒人的，媽媽還在店裡。」

這不禁人程煜心中微微舒了口氣，轉念一想，我緊張個屁啊，又沒幹什麼，於是意氣風發的跟著楊思思進了客廳。

客廳里看上去乾淨整潔，門口放著一個鞋架，上面擺放著幾雙男士皮鞋上面還有著淡淡的灰塵以及許多女鞋，裡面沒有多少傢具，有些空曠，牆壁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泛黃的獎狀。

「親愛的楊思思同學，祝賀你在2001學年第一學期期末考試中取得第一名，特發此狀，以資鼓勵。」程煜小聲念道，讓一旁的楊思思臉都紅了。

掃了一眼牆上的獎狀，各種第一名，三好學生，不過到2002年以後就沒有了，心中一動，心中大概覺察了些什麼，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楊思思問道：「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轉身進入廚房，不一會拿著兩個玻璃杯便出來了，遞過來一個杯子。

「給，小心燙」

程煜接過，入手一陣熱乎，但並不太燙，估計是從熱水瓶里剛倒的。

「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這程煜還真沒辦法拒絕，畢竟他還真餓了。

看著少女圍著藍白色圍裙包裹著粉色衛衣，湖藍色牛仔褲，襯托出纖細修長的腿，在廚房裡來回走動。嗯，會做飯的女人最好命。

楊思思家圓形餐桌上，兩人面對面坐著，桌上是兩碗素麵，加了兩個煎蛋，嗅了嗅，清香，淡雅，就象陽春白雪一樣平素，散發著味香清馨，瀰漫於鼻腔嘴裡香氣，讓人記憶回蕩，絲絲白面，在心中簡單地平添出縷縷美味。

飯桌上兩人沒這麼說話，但卻有著淡淡的溫馨，看著眼前細嚼慢咽，小口小口的吃面的楊思思。程煜生出一種幸福的感覺，這是他重生前三十年從未有個的感覺，就好像心突然有了棲息之地一樣，讓人感覺安心，溫暖。

「你不吃嗎？」楊思思眨著眼睛，臉上微紅的看著程煜，從剛才程煜就獃獃的一直盯著她，心裡升起一絲羞澀，還有些慌亂。

「哦」程煜這才回過神了，想多了想多了，這一定是重生的後遺症，嗯，沒錯，智者不入愛河，隨即大快朵頤起來，不得不說，這面是真的香，就算吃完死外面，從這裡跳下去也不虧。

吃完飯程煜開始給楊思思輔導今天的作業，發現這妮子其實很聰明，很多東西一點就通，就是知識點有些不牢固，但這讓程煜教的有些輕鬆，不過又有些疑惑，按理來說她成績方面不應該如此平凡。

在少女明媚動人的笑容中，程煜開始給她講起了昨天他複習的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提升成績重來就沒有什麼秘訣，成績永遠都是要靠努力的，先天是必要條件，後天的努力才是決定因素。

程煜從楊思思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天色早已暗淡，路燈高高聳立，照亮閔城這個小城市的天空，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車輛疾馳而過，旁邊夜市熙熙攘攘，小攤上人聲鼎沸，吆喝聲，划拳聲不覺於耳。

程煜順手買了個發簪，騎著車享受這夜晚的寧靜，只覺的歲月安好，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嘗試著人世間的人生百味，享受著雖不奢華卻又恬然美好的生活，卻又羨慕著他人的紙醉金迷，殊不知平平淡淡或許才是幸福。

人生不過七十，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黑夜，便只留下二十五年，再想想，吃飯喝茶，沐浴更衣，東奔西跑，生病勞作，又浪費掉不少時日，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生活並非繁花錦繡，所有的好不過是來自心底的知足，所以，知足常樂吧。

回到家門口，程煜突然有些踟躕。

悄摸的推開門，此時客廳里老爸程大河正同老媽盧美玲看著電視，看見他回來，盧美玲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瓜子呵斥道：「你還知道回來，怎麼不住在外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