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重來
像往常一樣,被窩在床上,人在床下醒來,鬧鐘叮鈴鈴的響,氣急敗壞的按下鬧鐘后,第一時間想到是如果這是八年前的鬧鐘就好了。
甩了甩蓬鬆的頭,在混亂的房間里找著各奔東西的衣服庸懶的穿上,又是和往常一樣,不刷牙不洗頭甚至連襪子都不想穿的穿上鞋,就這樣走出了門,為下個月的房租奔波。
転清,一個到廢不廢的人,屬於在生活邊緣掙扎的一群人,性格懦弱,怕忍事生非,因為年輕的時候被人用刀架過脖子,所以對之前的回憶有心裡陰影。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我曾經試著在睡覺的時候想著自己能否在睡醒來的時候回到以前的某一天,但是終究是我異想天開了,當転清騎上電動車的時候,我的人生就已經宣告了結果,想重來,想著就可笑,但転清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想法,畢竟誰不想重來一次呢。想著想著「滴」的一聲又把我拉回了現實,賞賜自己一耳光以後,開始今天的第一單。
送完最後一單,今天就差不多就到這裡了,転清開著二手的愛瑪電動車,游在街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天色比以往的都還要暗淡,「也許一會兒,要下雨吧」,心裡想著,手中的車柄稍稍加了一點力。
最後一單是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里,當我走到這裡的時候,兩邊的樹葉沙沙做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狹管效應,路燈都暗淡了許多,應該是很久沒人來修理了,不然也不會一閃一閃的,但不過還好今天穿的衣服不會著涼,看著指示的位置,差不多到了。
這裡是一個小區,說實話這是転清的第一次來到這裡,也許來過,倒是不記得了。
突然,大門裡有點亮光,転清加快了車速,今天是有點累了,早點回去休息。不過一會兒,就到地點了,但是不好的是,這裡的家家戶戶好像都刻意關了燈,只有一處亮著。
一個紅色的帳篷下擺著一堆白色沒有上色的陶瓷玩具,不太強烈的燈光照著這把傘下的所有,就好像多一點都是浪費,無缺也無餘,在這有點陰暗的地方,哪裡好像沙漠綠洲一樣,讓人嚮往。
但是這裡怎麼會有一個紅色的帳篷,賣著沒上色的陶瓷,賣給誰,而誰又會買呢,來不及想完全,我就已經靠近了那頂紅色的帳篷,四根支撐的柱子略顯纖瘦,有一點弱不禁風的感覺,但這並不影響著它屹立不倒。
當転清走近的時候,這紅色的帳篷下還有一個老人,她臉上淺淺帶有一點慈祥,略帶微笑,坐在椅子上看著転清,転清也看見了她,她就好像是專門等著転清的人,而転清也走向了她,因為這裡只有她一個人,転清不會想到一個老人會點外賣,転清僅僅只是想問問她這裡的其他人,完成自己的訂單而已。
転清走近,「老人家,你知道朱某某家在哪裡嗎?」我指了指手中的外賣盒,「他買了個東西,我要拿給他。」老人搖了搖頭,看到老人的反應我有點不知所措了,如果老人不知道的話,転清不可能挨家挨戶的敲門問吧,正當転清下定決心要做出行動的時候,輕提手中的口袋,正要轉身離去。老人顫顫巍巍的說出了什麼,「我……我……」一邊發著聲,一邊指著我手中的外賣盒。
「這是您的外賣嗎」転清問到。老人微微點了點頭,転清頓時就詫異了,一個老人怎麼會點外賣,更何況転清又沒看到她用手機,這就不得不讓転清很懷疑,但是転清環顧了四周,看到手中撥不通電話,以及不開燈的小區,
猶豫了幾秒,転清便把手中的外賣給了老人,老人開開心心的接過袋子,而転清接下來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拿起手中得手機,自己給自己的單號付款,點了個五星好評,這也許是転清給自己跑的這一單最好的收貨了吧。苦笑了笑,看了一眼老人津津有味的吃著黃燜雞米飯,彷彿心裡有了點慰藉,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好像也沒有意識里的那麼差,也許是転清太過悲觀了吧。
轉過頭,輕笑了一聲無所謂,現在做的每一件事,不違心就好,在心裡為自己祈禱過後,就要離開。
但是這一刻一隻經歷滄桑,滿布裂紋的老手牽到了転清的衣袖,転清回過頭,一個面帶微笑的笑容,嘴角上還帶著一絲油膩。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我拿出了一張我用了一個星期還剩的餐巾紙,蹲了下來,用紙擦去老人嘴上的油膩,也幸好這黃燜雞米飯沒有加辣椒。
為老人擦好嘴后,突然她的手中遞出了一個白色的陶瓷小人,那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転清感覺她手中的這個瓷人很是親切,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就好像好久不見的老熟人,転清摸了摸老人遞過來的瓷人,感覺自己有點愛不釋手了。
老人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指了指桌上的顏料,示意我可以給這個小瓷人塗山顏色,並又遞過了一隻畫筆,之後又微笑著看著我,転清沒注意到她已經把東西吃完了,但也沒有在意,我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小瓷人,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這一刻,我的回憶好像回到了從前。
最後一次見到她,她也好像在畫著瓷人。那天她穿著一件藍白色的格子衣服,青灰色的衣領帶這帽子,帽子被一個淡粉色發圈扎住的長發壓著,一條青灰色的牛仔褲上的前兜口處綉著一朵粉色花,花蕊好像還是銀色的,在同樣的燈光下,有點發亮。
転清沒看見她的臉,但転清知道左顧右看手中瓷人的她,笑容一定很好看,或者說是漂亮,她畫了十五分鐘,我就站著十五分鐘,不敢打擾,怕她被驚擾,其實就是自己不夠勇敢罷了。
好像那時的感覺就很美好,但是隨著一聲「清清」,是父母再叫我,我不得不走了,走得時候三步一回頭,但沒想到是,這一別就是再也沒見到過,或者是我再也沒有機會遇見她。
転清坐了下來,小小的板凳剛好,放下我這個不大不小屁股,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転清想要的顏色也被準備好了,只是這時的我已然不會再去想那麼多了,既然都坐了下來,那就安心的好好畫完吧。
聽到大門外的樹發出的沙沙聲,不知道風速有多快,倒是時間過得很快,我上的顏色就好像刻在我的骨子裡一樣,明明是第一次畫瓷人,但転清卻像是一個熟練的老道人,在瓷人的身上龍飛鳳舞,隨心所欲。下一刻,不知道我的眼睛為什麼濕了,転清不自覺的摸了摸眼淚,這是為什麼?
再當我把注意力就到瓷人的身上后,我好像知道了什麼,像,太像了。瓷人並沒有漏出臉,但是身後藍白色的格子衣服,青灰色的褲子,帶著一點粉色夾雜著一點微弱銀色的光。
瓷人畫完了,但不知為何,當我想畫上瓷人臉時候,老人又搖了搖頭,又收回了畫筆,並指著大門外,我知道我該走了。我起身,腳有點不受控制的軟,難道我坐了很久嗎?
転清並不知道,但就算転清知道了,那又怎麼樣,転清又不如何。就這樣我邁著有點軟弱無力的步伐,走向自己的電動車,臨走之前,老人家又給了我一個紅色的絲帶,給我繫到手上,手中緊緊那著那個瓷人,害怕它會落到地上被打破。
転清走了,転清小心翼翼的將瓷人放好,發動電動車,朝著老人揮了揮手,就離開了,老人也目送著我離開,面容還是那麼慈祥,但是嘴角卻微微一笑,並沒有那麼明顯,就好像剛剛辦完了一件開心的小事,又看向了另一個紅色絲帶安靜的從空中消失。
一會回到家裡,我先把瓷人放好,擺在一個我平常摸不到地方,因為我害怕把她打爛。躺在床上,就看著對面的瓷人,並沒有注意到手上的紅色絲帶,紅色的絲帶消失了,消失在転清的手上,我以為它被我弄丟了,卻不知道是從我的手腕上隱逝的,就好像老人手中另一個飄向空中消失的紅帶。
転清,想著,想著,不知道就怎地睡著了,也就索性睡吧,反正今天都很累了,明天也要如此,何不就此睡去,這時的我真的好像一覺睡不醒來,但転清知道這樣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了,就便也無所謂了,就好像要尋死的人,每天都要跳一邊河,慢慢的就成了一種習慣,習慣也好,至少不是麻木不仁。
一邊看著,一邊想著,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說了一句「不要」,漸漸的,意識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