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漢朝絹帛 丣蛇帝羓
四人死死盯著首棺中躺著的紫雲英,一身淡黃色綢緞衣,龍飛鳳舞,右手拇指上戴著一枚深綠色扳指。
彪子轉頭看了看我,急忙伸手想要將紫雲英從棺中拖出來,不過在他剛要動手之際,他清清楚楚的看見那躺著的人的嘴角向上揚了揚。
「這不是英姨!」
他拉著我立馬從石台上跳了下來,大喊著讓眼鏡和劉大虎也趕緊離開。雖然,他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經驗告訴他,這東西很危險。
劉大虎本來膽子就不大,周圍的屍螽和那隻女羓已經將他嚇了個半死,如今又出現了小二爺的媽,這下他是真的快要嚇傻了。
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聽著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心裡總是覺得這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抬起頭,盯著石台上的首棺,突然「噗通」一聲,周圍的屍螽停止了發聲。
首棺首尾顛倒,順了福地洞天的方位,棺中的紫雲英突然間坐了起來,雙眼眯成一條縫,眼中透露出深色的綠光,口中發出與女羓一樣的聲音。
我此刻嚇得冷汗直流,手中紫金匕首不停的抖動。我心裡很清楚,棺中的不是紫雲英,但還是抵擋不住它眼中綠光的誘惑,眼睛離不開那兩點綠芒。
眼鏡看到此刻的情景,心中明白,若是普通的粽子,文紀這點道行完全可行,但是這東西出來了,一切都不得不做些改變了。思考間,他看了看女羓的方向,幾個翻身,踩著屍螽跳到了被劉大虎打開的棺材的石台上。
我們三人被眼鏡這一舉動弄的一頭霧水,劉大虎以為眼鏡想要丟下他們三人跑路,開口大罵道:「媽的,小四眼,你他娘的是怎個意思?這邊有個大粽子你還嫌不夠,又去招惹那個祖宗,你是想要害死我們啊!」
眼鏡不管劉大虎,只是沖著我,說道:「小二爺,我幫你把女羓和屍螽引開,你們趕緊破了首棺中的那位,要不然會有更大的麻煩。」說完,他立馬沖向進來的入口處,首棺中東西又發出了女羓的聲音,只見女羓和屍螽全部朝著眼鏡的方向追去。
聽得眼鏡弄出的動靜,我從綠芒中掙脫出來,轉身想要去幫眼鏡,彪子一把將他拉住,「他來找我一起下墓的時候,我試過他,他比我們都厲害,以他的身手不會出問題的。」
我看了看眼鏡消失的方向,對於這個人,或許自己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究竟是誰?
轉身看向「紫雲英」,開口道:「從剛才來看,這個東西和女羓能發出同樣的聲音,並且女羓和屍螽好像還受它的指揮,只能有一種可能,這個是女羓中的高級貨,帝羓。」
「帝羓?帝羓不是帝王諸侯死後為保存其屍身不腐做的東西嗎?」彪子問道。
我搖了搖頭,「這裡的事情,早已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了,尋常的墓出現帝羓不會起屍,但是這裡,或許不是來埋死人的,像是在圈養什麼東西。」
劉大虎聽了文紀的話,攥緊手中的黑驢蹄子,向彪子身邊靠了靠。
彪子看著「紫雲英」,儘管心中發毛,但是想起十幾年前,紫雲英將文紀託付給自己,獨自一人進入龍脊嶺生死不明,此刻在這看到了熟悉的臉,心中頓時火冒三丈。
此時,棺中的東西動了動,看樣子好像是要從棺裡面出來,但是接下來的一幕,確實嚇壞了三人。
帝羓出來了,不過不是起身走出來,而是蠕動身體爬出來的,像蛇一樣,臉上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
原來如此,我看到帝羓出來時的姿勢后,突然想起來了,這是丣蛇,相傳丣蛇會偽裝成所看到的人形態特徵,以此來迷亂人心神。
我從包中拿出棉布,蘸上酒精,包住一塊褐色的東西,塞到嘴裡,「彪子,胖虎,趕緊按照我做的,在嘴裡塞一塊這個東西,待會我們就看到那東西的真面目了。」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丣蛇帝羓依舊是黃袍在身,只不過扭動的下半身讓人感到內心作嘔,很不舒服。
彪子看了看文紀,「小二爺,這下怎麼辦?」
我心裡也很鬱悶,第一次下墓,別人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的事情,自己第一次就遇到了,還這麼棘手,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於現在來說,趕緊把這個東西弄走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事後再說。」說著從腰間拿出幾根照明棒,朝著丣蛇扔了過去。
丣蛇帝羓依舊那種表情,死死的看著三人。原本以為,女羓帶著屍螽都去了眼鏡那裡,可是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蟲子,三人不由得心生絕望。
我轉頭說道:「彪子,待會我打頭陣,你掩護我。胖虎,你看著後面和腳下的屍螽,別讓這些畜生在後面把我們陰了。」
劉大虎雖然很怕,但也是點了點頭。
一瞬間,場面就亂了起來。我右手拿著匕首,專刺丣蛇的七寸處,但是對於這種人形化的東西,打七寸一點用都沒有。彪子站在一處高台上,順著文紀電燈的方向,不停的突突著。劉大虎現在彪子身後,看著地面,不停的用火把驅趕著地上的屍螽。
眼看七寸不行,立馬轉向朝它的腦袋刺去,那丣蛇腰身一扭,用蛇尾將我打飛了出去,而匕首從丣蛇尾部劃了過去,發出一陣切割金屬的聲音,使得心裡一陣噁心。果然這畜生和人一樣,還是得進攻腦袋。
單手撐地,身體顛倒,雙腿奮力地踢在丣蛇的腦袋上,只不過效果不是很明顯,丣蛇只是單單的晃了晃。這倒是讓我對丣蛇的耐抗打性有了很大的改觀,「難道這東西是鐵做的,怎麼會這麼硬?」心裡對於低估了丣蛇的實力還是有點後悔的。
丣蛇吐著猩紅的蛇芯子,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要是別的人在這肯定早都嚇死了,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雖然第一次下斗,但還是見得多,聽得多,能稍微好點。
就在三人想著怎麼對付眼前的怪物時,它突然動了一下,嘴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人在緊張的情況下,對於這種聲音的敏感性特彆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人的情緒。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胖虎,你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弄到嗎?弄到炸藥沒?」
劉大虎吞了一口口水,道:「小二爺,那東西弄是可以弄到,就是不好帶,所以就沒帶過來。不過,我倒是帶了雄黃,你不是說,晚上在山裡行走的時候,兜里揣著雄黃會避蛇嗎」
彪子在一旁罵道:「你小子腦袋是讓驢踢了,還是讓粽子啃了?你也不好好想想雄黃能治住眼前這貨嗎?」
我皺眉道:「行了!不管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還有記著火不能滅,要不然會出大亂子。」
說話間,我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拿著雄黃包,繞著丣蛇撒了一圈,只見那丣蛇稍微愣了愣,沖著文紀張開大嘴,大叫了一聲。
「有門?」心想道,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減。
彪子換上匣子后,瞄準丣蛇腦袋,一通亂射。丣蛇似乎感受到了威脅,扭動著蛇身,朝彪子飛奔過來。
「彪子快走,小心它嘴裡的毒液。」文紀看著地上正在腐蝕的液體,大聲喊道。看著那東西,這要是滴在臉上,不死也得毀容。
丣蛇追著彪子,我追著丣蛇,場面頓時看起來有點搞笑,但劉大虎看到這搞笑的場面卻一絲笑意都沒有。開玩笑,這在哪?在墓裡面,面前的還是自己從沒聽說過的丣蛇帝羓,口吐毒液的傢伙。
彪子匣子里的子彈打完后,也來不及換上,只得拚命地跑。「奶奶的,再這樣下去,沒被這東西毒死,就先要累死了。小二爺,趕緊想個辦法啊?」彪子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心裡當然明白,轉身間,左腳踩在旁邊的石台上,右腿一甩將丣蛇踢飛了出去,而我右腿此刻已然失去了知覺,側身翻滾到一旁,劉大虎急忙跑上前去。「這下糟糕了,不能動了。」
丣蛇晃了晃腦袋,雙手撐地,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看來這次真的是惹怒它了。文紀背靠著劉大虎,在他耳邊說道:「胖虎,你也看見了,這傢伙皮糙肉厚的,是真的難對付。不過,雄黃卻是能克住它,你那還有多少都拿出來。」
劉大虎立馬從包中拿出全部的雄黃散交給我,我搖了搖頭,「不,剛才踢丣蛇時,就好像踢到一根鐵柱上,我右腿失去知覺了,不能動了。彪子過不來,只能靠你了。」說話間,又將雄黃散交給劉大虎。
「待會它衝過來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壓住它,你就用匕首撬開它的嘴,將全部的雄黃塞進去。不論有沒有效果,都得試一試。」
劉大虎看了眼丣蛇,心底對這東西甚是發憷,剛要開口時,丣蛇扭動著蛇腰沖了過來。我推開劉大虎,滾到一邊,突然,丣蛇轉向,一把將我抓了起來,戲虐的看著我。幾個呼吸后,我就感覺呼吸困難,面色逐漸發紫。劉大虎愣在石柱旁,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怎麼可能?這東西有人的思想?」彪子卻不管那麼多,從高台上直接跳了下來,從後面背包中掏出一把砍刀,朝著丣蛇砍去。
只見丣蛇揮了下另一隻胳膊,就擋住了這一刀。我吃力地睜開眼,說道:「彪子,別……別砍,沒用……的。放倒它,灌雄黃……」彪子立馬,扔下砍刀,跑過來抱住丣蛇,丣蛇身上腐爛的臭味立馬鑽進鼻腔內,彪子感覺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雙手抓緊,死死地扣著丣蛇身上的腰帶,腰間發力,連帶著我也摔倒在地,一下子暈了過去。彪子一個轉身,坐在丣蛇身上,朝劉大虎大喊道:「死胖子,還不過來!」
劉大虎一個機靈,跑了過來,乾淨利落地將匕首插進了丣蛇嘴裡,順著口子將幾大包雄黃全灌進丣蛇嘴裡。
丣蛇在不停地掙扎著,想要掙脫彪子和劉大虎的重壓,可惜對於劉大虎這樣的噸位來說,丣蛇想要掙脫真可謂痴人說夢。嘴裡塞滿雄黃的丣蛇,拚命地扭動身子,敲擺著尾巴,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死了?」劉大虎扭頭輕聲地問彪子。彪子此刻早已累的虛脫了,看了眼丣蛇,點了點頭,「可能是吧,走,趕緊去看看小二爺。」
說話間,就和劉大虎來到我身邊,彪子摸了摸動脈處,「還好,沒什麼大礙。走,我們先扶著小二爺去那邊躺會,讓他喝點水,等他醒了再說吧。」
劉大虎背著我來到刻有獸紋的石板旁,讓其躺下,餵了點水后,然後和彪子坐在旁邊,不一會兒困意襲來。彪子還好點,但也是有點撐不住了。過了一炷香后,二人躺在旁邊睡著了。
「嚶嚶嚶……」不知過了多久,劉大虎和彪子就被類似女子哭泣的聲音吵醒了。
彪子坐起身來,看見我還沒醒,不過聽呼吸聲,沒什麼大礙。扭頭后,看見一顆血淋淋的腦袋直杵在自己的面前,頓時,懵在了原地。
「我的媽!!這是啥玩意?」劉大虎跳起來大喊道。
突然,腦袋後面出現了一道身影,「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