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鬧劇
「來，尋子，幹了這杯慶功酒。」
「慶啥功啊，生活都快開不了張了。」
夜晚，路邊攤燒烤店一胖一瘦兩男子擼著串喝著酒。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頓我請。」
「胖子啊，說實話你也算個人才，想找個正經事輕而易舉，你也快26了，該穩定了。」
「我這逼樣在哪裡討媳婦啊？我已經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了，日子得過且過吧。」
「你這體態不控制下，你老了肯定一身病，你指望我來照顧你啊？等你有了錢還怕沒媳婦？」
「好了，閉嘴，你別在這裡掃興嗷，喝酒。」
冷澤尋和李世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媽的，滾開，別擋道。」
一聲刺耳的叫罵聲吸引了冷澤尋和李世許的注意力，他們看向燒烤攤對面的街道，此時一群青年男子從sky酒吧中搖搖晃晃地走出，其中走在前方一名打扮社會但面容稚嫩的男子對著一名擺地攤的老爺爺吼道，從面容判斷其可能還只是個高中生。
「誒，屁狗，尊老愛幼不知道嗎。」其身後幾名稍微年長男子的其中一位說道。
「老頭，今天我心情好，給你掃兩萬，以後別讓我在這看到你了。」站在人群中間的男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老頭孤零零地坐在原地，頭也不敢抬，說話男子一把抓過地上的收款碼，直接掃了兩萬，隨後將收款碼隨意扔到了攤位上。
「馮哥給你掃了還不快滾。」最開始出言不遜的高中生模樣男子罵道。
受驚嚇的老人立馬起身慌亂地收拾起了地攤，完全沒有因為收到了兩萬塊而高興。
這一切冷澤尋和李世許都看在眼裡，冷澤尋看著老人可憐地模樣，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準備朝著那幾名青年走去。
李世許連忙拉住這祖宗，他知道冷澤尋的性格，表面看起來溫順老實的，其實內心是極度地嫉惡如仇，並且秉承著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準則。
冷澤尋此時臉都因為這事給氣紅了，他不解地看向李世許，李世許平時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其實也是個不怕事的主。
「那個人你不認識啊？馮家少主啊，你去惹他你不想活了？」李世許小聲說道。
「馮治興？」冷澤尋的表情有著些許驚訝，「不是聽說他出國留學了嗎？」
「出去鍍了個金就回來了，家裡面那麼多錢還需要去外面打拚啊？在外地哪有在旺青隻手遮天爽。他本身就是個紈絝的主，沒有他爸他能幹個啥。」
冷澤尋皺了皺眉頭，這馮家應該可以說是旺青縣首富了，馮治興的父親馮志傑曾經壟斷了旺青縣幾乎所有的灰黑色產業，說白了就是黑社會，官商勾結，沒人敢惹，如今開了個什麼做新能源汽車電池的場也是賺了大錢。
「你看看你曾經的幼兒園同學在旺青多威風，看看你。」說罷冷澤尋喝了一口悶酒。
「我要是有個他那樣的爹，我比他還禽獸，這個逼回來快兩年了，惹得事倒不少，據說兩個月前他把一個不識相的女的打得終生殘廢，消停了一段時間，你看現在，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媽的，有一天老子要把他們送進去。」
「尋子，今天三瓶啤酒就醉了啊？在旺青你想搞馮家不是痴人說夢嗎？」
「你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明顯是磕了葯。」冷澤尋沒有理會李世許繼續說道。
「你不知道吧，就是他剛回來那會兒，去市裡開著他那超跑把橋墩子給撞得快塌了，他人直接跑了，然後出國躲了半年，回來後主動去交警隊承認自己當時酒駕，交了罰款就回去了，其實我懷疑他是毒駕，不然囂張的他跑啥啊？」
「老頭果然說得沒錯，旺青的水很深啊，這馮治興之所以可以逍遙法外，那些腐敗的官員一定脫不了關係。」
「你們一直看啥看啊？吃你們的燒烤。」這時那個高中生模樣的青年在街對面指著冷澤尋他倆大吼道。
其身後的其他青年不但不阻止，一個個都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嘴臉。
「你媽的，這個非主流小毛孩憑什麼對著我們叫啊？」李世許側過頭對著冷澤尋說道。
此時的燒烤店老闆比任何人都緊張，生怕這喝酒的兩個小年輕年輕氣盛和對面的人發生衝突，他可不是擔心冷澤尋和李世許，對面的那個馮治興他也是認識的，其身旁好幾個也都是紈絝子弟，到時候把他燒烤攤砸了他還不敢找人賠。
就是怕啥來啥，在酒精刺激下的冷澤尋哪受得了這委屈，再一次抄起桌上的酒瓶，朝地上一砸，拿著破碎后尖銳的殘瓶指著對他們大吼的小年輕怒罵道：「你他媽跟誰吼呢？」
李世許用手拍了拍額頭，知道今天這事是不好收場了。
那高中生模樣的青年平時蠻橫慣了，欺負人就沒碰見過反抗的，這下被冷澤尋吼得有點發懵。
而其身後的其他幾個年長的年輕人可也不是什麼善茬，瞬間指著冷澤尋叫罵了起來。
一名男子直接打開旁邊的豪車的後備箱，拿出幾根棒球棒扔給了同伴，除了馮治興和其身旁兩個勾肩搭背的男子其餘人手一個。
馮治興和其身旁的兩人笑著在原地旁觀著這場鬧劇，其餘幾人已經拿著棒球棒朝著冷澤尋他們走來，而剛才覺得自己丟大人的高中生模樣青年首當其衝。
李世許的大屁股坐在兩個小板凳上，抬頭看向冷澤尋，冷澤尋此時鼻子憤怒地吐著氣，絲毫沒有退意，李世許生怕他現在突然衝上去。
李世許嘆了口氣，這個比他小三歲從小玩到大的發小那脾氣他還是了解的，他也只能抄起桌上的酒瓶站起身來，今晚估計又要去醫院躺幾個禮拜了。
一旁的燒烤店老闆急得直跳腳，不過他也不敢上前阻止。
就在冷澤尋準備衝上前去的時候，一輛警車行駛了過來，停在了兩波人中間，兩名警察下車，拿著警棍對著他們大喊道：「都給我住手！都給我回家睡覺！」
「怎麼，警察了不起啊？吼什麼吼？」其中一名青年明顯並不買賬，對於巡警絲毫不懼。
而那個高中生模樣的青年看見警察明顯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一名青年，那名青年煩躁地把他向前一推，看起來他就像一個跑腿的小弟。
巡警正要發火，這時他們看見了不遠處冷眼旁觀的馮治興的身影，他們心中的火氣瞬間被澆滅了，心中暗叫倒霉，心想怎麼碰見這個大祖宗了。
「讓開！」一名青年直接將警察推開，朝著冷澤尋他們走去。
巡警楞在原地，一時間猶豫不定，不知道該不該上去阻攔。
冷澤尋看著眼前一幕，諷刺一笑，再次蹬腿準備衝刺，剛剛巡警的軟弱讓他火氣更盛，怒氣幾乎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
「都他媽住手！」這時一名男子大吼道。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而可憐的燒烤店老闆此時欲哭無淚，暗罵怎麼又有一個傻子來送死啊，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你他媽誰啊？」看著這些年長的大哥們之前威風的樣子連警察都不怕，這高中生模樣的青年也來了底氣，對著突然出現街角的中年男子怒罵道。
馮治興看到出現這人，臉上原本戲謔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走到罵人青年面前，隨後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你他媽嘴賤啊？」馮治興微笑著道，而這微笑讓人不寒而慄。
「對不起，對不起，馮哥，是我嘴賤了。」青年慌忙道歉。
冷澤尋挑了挑眉，看著街角的王陽。心裡突然有些佩服，這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馮治興看到王陽的出現居然慫了。
當然慫了的還有李世許，冷澤尋一直不明白胖子為什麼會這麼怕王陽，問他他也不說，感覺做筆錄時挺和藹一人啊？沒想到連馮治興也不願招惹。
「還不快散了？怎麼？要我一個個去驗下你們的頭髮？」王陽淡淡道。
「散了散了。」馮治興揮了揮手道。
認識王陽的和不認識王陽的手持球棍的青年都相繼散去，馮治興都發話了，他們也只能做罷，他們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絕非常人。
一行人回到車上就這樣乖乖地走人了，原本以為一發不可收拾的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燒烤攤老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這時候他已經滿頭大汗，完全沒有注意到燒烤架上已經烤焦發臭的烤串。
兩名巡警不好意思地對著王陽點頭致意，隨後灰溜溜地上車走人了。
冷澤尋和李世許重新坐下，冷靜下來的冷澤尋看向周圍才發現燒烤攤的其他顧客因為這事都已經跑掉了，他歉意地看了癱坐在花壇上的燒烤店老闆一眼。
王陽緩緩地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一根烤串毫不客氣地送進嘴裡，說道：「沒看出來啊，你們也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啊，怎麼，還把你那破酒瓶拿手上幹嘛，要因為尋釁滋事被我逮回去？」
冷澤尋這才注意到自己坐下后仍然緊握著酒瓶，將其放下后，抬頭看向王陽，也許是因為不了解，他完全沒有對王陽的懼怕，反問道：「你怎麼不抓他們啊？」
坐下后一直像個乖乖貓的李世許聽見差點把嘴裡剛吃進去的牛肉串吐出來。
「小夥子，挺單純啊？我把那幾個人抓進去明天警局不被掀個底朝天啊？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下半輩子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蹲在牢里了。」
冷澤尋沉默不語，王陽揮了揮手，轉身離開說道：「感謝你們的燒烤，下次再見。」
李世許對著冷澤尋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鬧劇也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