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知死活
看著跪倒在面前的沈炎,凌寶三老皆是微微一笑,老羅頭上前一把拉起沈炎,道:「徒兒,你今日能如此,為師內心很是欣慰,不過不用多言了,你的身份,其實我們早已知曉。」
沈炎看著自己的三位師父,心中暗嘆:果然,自己的這三個看似不靠譜的師父,其實也並不是表面的這般瘋癲。
老鄧頭半卧在席上,哈哈笑道:「沒什麼大不了,萬道皆為道,道無正邪之分,全看本心如何,以後莫要胡思亂想,抱守自身,好生修行即可。」
沈炎聞言心中略感慚愧,只能點頭。
老郭頭此時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了,還是看看眼前的事情吧。」
沈炎這才注意到在三老面前擺放著一頁紫色令牌,上綉蟒紋,他上前一把拿起蟒紋令,想起了之前葉瀧靈偷的蟒戒,道:「這……莫非是王府之物?」
「喲,你小子還認識啊。」老鄧頭有些意外。
沈炎點頭,道:「嗯。」接著把自己和葉瀧靈的經歷敘述了一遍。
三老又是相視一眼,老羅頭搓了搓腦門,道:「嘿……真是不得了了,葉家後人也出來了?」
沈炎沒有回答這個,只是問道:「三位師父,蟒紋令這是怎麼回事?」
老郭頭解釋道:「半年前鎮南王曾親巡龍州南部,說的是巡查,其實就是奔著瘴林去的,畢竟瘴林的千年封印有所鬆動,皇室方面肯定非常重視,如今王府廣發蟒紋令,召集龍州南部大小門派,應該是瘴林那邊出現了什麼問題。」
沈炎暗自皺眉,道:「那我們去不去?」
「去,肯定要去,我們凌寶一派自從被人暗算,斷了修法,終年被人遺忘在這個角落,如今有這麼一個大好機會,怎能錯過。」老郭頭仰面說著。
看著手中蟒紋令,又想起半年前自己在村子的一戰,沈炎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狠厲的色彩,沒有言語。
數天後,幾人動身前往了朝陽城,隨著鎮南王府的蟒紋令,龍州南部的大小門派這幾日彙集在朝陽城中。
除卻被邀請的大小門派,還有大量的散修也前來看熱鬧,朝陽城周圍的村落也抓住這個時機,各種商販統統湧入城中販賣物品。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賣不斷,兩邊的大小客棧也全部住滿了八方來客,甚至有些民居都被租住,無比的熱鬧非凡。
沈炎幾人按照蟒紋令來到了七絕宮在此地最大的產業望生閣,望生閣如今已經被鎮南王府暫時徵用,這是一個佔地面積巨大的園林,平日能出入此地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現在由於鎮南王府的原因,各種形形色色的修者都奉令湧入,其中不乏有恩怨者。
但在皇室威嚴下,即便曾經有恩怨也只能暫時擱置,沒人敢造次。
管家在看到蟒紋令后,又皺眉仔細打量了一下衣著破舊的三老,那目光中充滿了質疑和不屑,這也不怨管家看不起人,畢竟三老這打扮,扔在大街上那便是妥妥的乞丐。
「你過來,把這四個帶到那邊去安置。」再三確認過蟒紋令的真偽后,管家隨手找來一個僕人,接著便走遠了。
來到暫時居住的地方,沈炎不由心生不悅,這哪是給人住的啊?
只見眼前的房間擺放著雜物,來這裡還需要穿過一片菜地,在棚屋不遠處就是望生閣飼養的家畜,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大糞的味道。
反觀其他的門派,都在另一邊的建築群中,周圍也是假山林立,鳥語花香,好不愜意。
「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沈炎忍不住嘟囔著。
三老倒是沒有太多的在意,反倒寬慰沈炎,畢竟凌寶門和其他門派比起來,實在是有些拉不上檯面的,所以有地方住都不錯了。
就在幾人收拾可以下榻的地方時,遠遠便看到管家帶著幾個僕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剛到眼前,管家便一耳光將之前那僕人打翻在地,怒罵道:「你這不長眼的東西!怎能將貴客安置在畜生住的地方!要不是看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接著立馬換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沖三老和沈炎點頭哈腰道:「幾位貴客還請海涵,下人不長眼,辦事不利,請幾位跟我來,上好的房間早早就給幾位準備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三老和沈炎皆是滿頭霧水,都沒有言語,傻傻的跟著管家離開了這地方。
管家帶著幾人穿過建築群,沿途的各派弟子看著鎮南王府的總管家竟殷勤的招待幾個衣著破爛的修者,皆是一臉疑惑,更不乏一些目露嫉妒的人。
沈炎幾人也不在意,跟著管家來到一處環境優美的獨院,這裡不僅有湖泊涼亭,住的地方更是華麗無比,而且還有傭人伺候,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在安置好幾人後,管家殷勤道:「幾位貴客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說,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說著便彎腰走出了院子。
看著管家離去的身影,沈炎疑惑的撓著腦袋,道:「嘶……難道……我們凌寶一門還有什麼人脈?」
老鄧頭翹著山羊鬍,眯眼瞅了瞅沈炎,心中似乎在想著什麼,陰陽怪氣道:「我們三個老東西倒是沒有這人脈,不過嘛……你口中的那個帶著蟒戒的葉家後人,就說不好咯。」
老鄧頭猜的沒錯,管家離開獨院后,徑直來到一座湖中涼亭,涼亭兩邊站著傭人,一位衣衫靚麗的女子坐在其中,悠閑的看著湖中小魚。
「郡主,已經安置妥當了。」管家小心翼翼的說著。
女子轉過身來,正是葉瀧靈,葉瀧靈瞥了一眼管家,道:「那便好,以後做事長點眼睛。」
「遵命。」管家心中也委屈,鬼知道那幾個乞丐樣子的人還認識當今的鎮南王郡主,正欲轉身離去,管家又停下腳步,道:「郡主,還有一事,就是有些門派不滿您對凌寶門的待遇,如何處理?」
葉瀧靈冷冷一笑,道:「誰不滿讓他來找我就好。」
「明白。」管家緩步退出了涼亭。
自然是沒人敢找郡主的不痛快,但是卻不代表他們不會找凌寶門的麻煩,就在沈炎幾人剛剛入住沒多久,門外便傳出一陣嘲諷聲。
「喲……真沒看出來啊,這小破凌寶門還有這人脈,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辦法,真讓人不齒。」
「就是,我們九曜宮做事光明磊落,不屑於用這種做作的手段,去高攀一些關係。」
沈炎看了看三老,三老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明顯有些陰冷,老羅頭還算淡然,只是給沈炎使了一個眼色。
沈炎會意,起身走了出去。
獨院中來了四五個身穿藍衣的修者,有男有女,為首的男子額帶發冠,腰佩香囊,雙目如星,滿臉的欠揍樣。
「都說這望月閣是富貴之地,為何會有這麼多聒雜訊?莫非是那邊的獸欄沒有關好?」沈炎如同沒有看到幾人,自顧自的說著。
幾人聞言都是臉色凜然,為首的青年也是目光一沉,道:「你小子在說誰?」
沈炎做出一副剛剛看到幾人的樣子,驚異道:「哎?剛才那管家不是說這個地方是貴客才能來的嗎?你們這些閑雜人等是怎麼進來的?」
兩邊的傭人聞言正欲驅趕幾人,卻被沈炎攔下,他自然不想讓這幾人看扁了凌寶門。
「閑雜人等?你可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們乃九曜宮弟子,這是我們師兄孫闊!」一個九曜宮弟子呵斥著。
言語間,又有幾個門派的弟子被吸引而來,在周圍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或許是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擔心場面失控,一個傭人匆匆離去。
孫闊昂首挺胸,斜眼看著沈炎,似乎非要當著眾人的面羞辱一下沈炎,畢竟凌寶門這等幾乎斷了傳承的小門派,在他眼中就是可以隨意欺辱的。
「什麼阿貓阿狗的,沒聽過。」沈炎掏著耳朵,一臉的不屑。
房間內,老鄧頭偷偷看著門外的局面,道:「哎,這個叫孫闊的娃子……咋感覺這麼耳熟呢?」
老羅頭也上前瞅了瞅,道:「我想起來了,這應該是九曜宮孫晉的兒子吧,老鄧頭,你還記得十年前被你一拳轟的半死的九曜宮門人嗎?」
老鄧頭想了半天,表情疑惑道:「哪個?我轟的人多了。」
老羅頭無語的看著老鄧頭,最終搖頭道:「算了,沒什麼,說了你也記不起來,反正這次人家就是找茬來了。」
身後的老郭頭優哉優哉的品著茶,一邊砸吧嘴一邊說道:「害,小娃娃的事,就讓小娃娃自己解決,咱們不便出手,要有風度。」
聽到沈炎的話,孫闊怒極反笑,道:「一個斷了傳承的門派,還敢在這裡耀武揚威的,在我看來凌寶門這種不入流的門派,都沒資格到這裡,也不知道那三個老頭是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才……」
話音未落,沈炎一個縱步便衝到了面前,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孫闊整個人已經倒飛了出去,口中鮮血揮灑,大槽牙都被抽飛了數顆,狼狽的摔倒在地。
沈炎的突然出手看呆了所有人,包括那幾個九曜宮弟子。
「說話注意點,我們凌寶門即便斷了傳承,收拾你這種渣滓,也沒任何問題。」沈炎站在原地,甩了甩手,滿眼的不屑。
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耳光抽飛,這等侮辱對修者而言,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孫闊一把推開將自己扶起的同門弟子,氣氛的面容都扭曲了,爆喝一聲:「你這狗一般的人物,簡直是找死!」
說完伸手便是一個拳印,裹帶勁風直奔沈炎面門而來,殺氣騰騰如惡狼下山,似要一拳打廢沈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