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入絲其城
「這是什麼……」虛妄移動著手掌的火焰，一晃眼前這黑得見不到底的滑梯，不自覺咽了口水。
以前這地方可沒有這東西，現在路都被堵死了……只能走這了。
虛妄在滑梯前沉思了許久，一時半會確定不了是否安全。
她看了看瓊璃。
不行，他現在在深度睡眠，送下去相當於送他去死。
算了算了，冒險總得承擔風險。
虛妄固定好身上的包裹，將瓊璃放進滑梯的入口橫躺著，再一把推著他連帶自己滑了下去。
原本以為眼前將會是一片黑暗，可是進入后竟出現了不少不知從何而來的亮光。
先是一段平緩的滑落，伴隨著重力的加速，逐漸變成了漂移，虛妄忍著不叫出聲，衣物快速摩擦的焦糊味以及滋滋聲都使得沒有體驗過這般新奇的虛妄感到驚慌。
她不自覺勒緊了試圖滑離自己的瓊璃，甚至羨慕於他不用感受眼前的驚險。
終於，眼前的曙光猛地放大。
可是那道光的出現卻使得虛妄更加害怕。
滑梯出現了斷層！！
虛妄試圖雙腿卡住邊緣減速，還沒施行，她便順著滑梯的軌跡飛了出去。
虛妄再也忍不住地大叫了起來，她的耳邊除了風的呼嘯和自己的尖叫，還有另外一陣猛烈的聲音，人們的歡呼與喝彩。
虛妄邊叫著邊溢出眼淚，她試圖睜眼看看喝彩從何而來，可淚水又一次蒙住眼眶。
「都看不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吐槽一句，她嗖地一下朝地面跌落。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虛妄死死拽著瓊璃的衣物，等待著生命的終結。結果還來不及感受痛苦和在腦中記述遺言，她眼前驟暗，背部也忽然有了踏實地安全感。
再睜眼，她又回到了滑梯里，光從頭頂灑落。
底下還有一個滑梯垂直著……還算人性化。虛妄驚魂未定地想著，連忙胡亂地擦了擦臉，可是還沒有平息多一會，垂直的滑梯逐漸彎曲。
完了。
一個極度浮誇的弧度就著藏匿的光明，虛妄抱著瓊璃再一次飛出了滑梯。
「*繆塞爾粗口*哪個鬼才造的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次，再也沒有滑梯，高風衝出了虛妄的淚水，她低頭只看見地面一片雜亂的色彩交融。
那應該就是靈薄獄吧……
不行，靠，怎麼能這麼死了。
虛妄越想越氣，眼看馬上要落地。
虛妄心中怒吼道：「鴉！緩降咒！！」
「得令。」
眼前的光暈逐漸擴散開來。是一堆堆相聚的人群。
虛妄只感到身子猛地一輕，風的哀嚎隨著最後一聲哭嚎停止。
……
虛妄戰戰兢兢地睜眼，只看到了色彩鮮艷的地面。
世界倒了過來……應該說虛妄到了過來。
「……鴉，解除吧。」
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咒術忽地停止，虛妄失控地砸向地面，也是臉著地。
虛妄將腦袋抬起，搖了搖不存在的貓耳。
「……」她愣著了。
眼前的世界，是新的世界。
一群怪物層層圍著自己看著，像是在耍猴，他們的眼裡透露出疑惑和期待。
「……嗨？」虛妄試探地問了個好。
僅僅是這一句，人群沸騰了起來，人們歡呼著，交雜著近乎瘋狂的尖笑。
虛妄慌張地起身，以為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慌亂地四處張望，直到看見了自己的身後。
她回頭，看見身後是一個巨大的背景板，她又看向四周。
眼前的場景無比震撼，虛妄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巨大的圓輪高高地立在遠方，即將碰見天空，這兒的天空更是詭異，已經沒有缺口自然看不見陽光，可是穹頂卻有無數的雲朵和艷紅的太陽。
眼前的上空懸著奇怪的軌道。驚詫之間，一輛如蛟龍般載著無數怪物歡笑的「火車」在軌道上奔跑。
孩童的啼笑吸引了虛妄的注意，虛妄側頭，一群小怪物坐在一整座旋轉的房子里的木馬上呈著威風。
一切新鮮的東西帶來的刺激讓虛妄感到好奇和不安。
化著古怪裝扮的怪物咧著嘴笑、乘風破浪的海船在空氣中遊盪……
虛妄的身後傳來了悠揚輕鬆的腳步聲。
「喔喔喔，各位瞧瞧這小野貓的痴獃模樣……」
「像不像是馬戲團里的哭臉小丑？」
虛妄的肩膀搭上了一隻手，她猛地閃開，激動地回頭對著身後的傢伙。
那個正在侃侃而談的傢伙是一隻……水母？他西裝革履的，腦袋卻是看不清面貌的水母頭。
他從腦袋處衍生出來的觸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每一次出口說話，腦內積蓄的清水都會吐出氣泡。
周邊的看客都被那個水母頭三眼兩語所逗笑，虛妄聽著笑聲卻只覺得心浮氣躁。
「這就炸毛了？正戲還沒開始呢～」
「真是天降驚喜啊……外來的？哼哼……」
水母頭伸出了自己套著手套的爪子，頗為揶揄地指了指地上的瓊璃。
「這傢伙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小野貓？如果是，那我真為你那張美麗的臉蛋感到不值。」
「閉嘴，他不是。」
水母頭愣了一下，頓時失聲笑了起來，這一句話，剛剛此起彼伏的笑聲全部寂靜。
虛妄頓感不妙。只見那水母頭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轉身向後走去，虛妄看他要走連忙伸手挽留。
「嘿！那個水母！告訴我們這是哪裡。」
水母頭全然沒有理會，而是幾步走到那巨大背景板的正中央。
人們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他清了清嗓子，腦袋中的清水吐出了點氣泡。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絲其遊樂城一年一度的斗獸比賽場！！」
全場再一次響起了沸沸揚揚的掌聲和歡呼。
水母頭站直了身體，靜等人們平息，一會，水母頭繼續說：「我是城主白日，在此感謝各位的支持！」
「剛剛出現了一點意外，兩個無比嚮往這次比賽的兩個朋友飛到了現場。」
「出於人道主義，我決定，將他們作為特殊嘉賓，與野獸搏鬥，各位意下如何！？」
人群中很快騷亂起來，無數青年的聲音開始嚷著嗓子大喊：
「好！」
「支持！」
「絲其城萬歲！娛樂萬歲！」
「對，絲其城萬歲，娛樂萬歲！！」
白日笑了笑，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大聲說：「那麼我宣布！絲其娛樂城斗獸比賽！現在開始！請各位移步到斗獸場，30分鐘后，將帶來無數精彩！」
虛妄呆了，「不是……什麼？」
白日繼而又說：「來人，將『特殊嘉賓』送去等候室準備！」
幾個大漢在緩步移動的人流里承著驚喜和仰慕上前來，幾步踏上台階。
虛妄蓄髮著，這幾個同樣是神饋選擇者，他們的魔力條都要比在英特勒絲見到的嘍嘍高上不少。
「等一下，我們是告密人！不是動物，更不是籌碼！」虛妄看著面前不斷朝著自己圍堵的怪物，大聲喊著自己的異議。
白日搖著自己的腦袋，圍觀的人卻還因為樂子而遲遲沒有散去，像行屍走肉一樣。
虛妄冷靜下來強開著自己的恐懼威壓，黑煙再次升起，可還未成型，自身卻只感覺到了更大的壓迫從身後傳來。
一回頭，是共鳴威嚇。
天頓時壓了下來，虛妄本能的想要反抗，不過這短短躊躇之機，也使得白日釋放了自己的恐懼威壓。
頭頂皇冠水母狀黑煙遮住了整個天空，黃昏變成黑夜。
虛妄還想著突破，她頂著壓迫，額頭青筋暴起，如頂泰山。
隨著水母王的出現，湊熱鬧的看客竟也一致的齊心，無數黑煙攀上穹頂，匯聚成一攤恐懼。
虛妄的肩膀像是要壓碎，一切命運朝著反面傾倒。
虛妄屈辱地被恐懼壓下了腦袋，她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恐懼，是基於幻想的破滅之上的。
她顫抖的目光看向台下那些笑著的人，他們的眼中只有癲狂和麻木，根本就是瘋子。
虛妄想抬起腦殼，可再也抬不起來，白日悠閑踱步，輕鬆地抓著虛妄腦袋轉向他的方向：「朋友，你很特別，我們認識的還不算多，不過……歡迎來到絲其城。」
「忘了你以前的身份，現在你只是一隻籠中獸。」
「取悅我們吧……哈哈……」一聲乾笑，白日貌似自己也覺得尷尬，低著腦袋走下了台階，領著歡呼的人潮。
虛妄對白日這傢伙徹底恨透了，她最後清醒的時候，不斷嘗試著用手去抓住瓊璃的衣物。
如果是綠色大衣恐怕就可以抓住了。
……
「啊……果真回到這裡了。」虛妄看著眼前顛倒的星空，麻木地看著前方。
她找回了重力的感受。努力平衡著身體，將自己轉回了正軌道。
「晚上好，主人。」
「晚上壞，鴉。」
全身冒著黑煙的鴉輕笑道，「來的機會不少，不過巧的機會可就這一次。」
「好，閑話少說，我的源心力為何突破？」
「主人，源心力的本質是人們內心的執念。」
「您之所以突破，是因為您的內心增添新的感受。」
虛妄等著它的下一句話，可等了好一會它卻始終沒說，虛妄詫異地看了它一眼：「怎麼了？」
「……沒事，想起了一些事情。」
「別吊人胃口，我獲得了什麼感受？」
鴉這時忽然抬手使其忽然懸空，虛妄悠哉地等著鴉去整花活。
「您要先清楚您目前已解鎖了多少神饋圖鑑。」
「多少？」
「加上白鴉，總共9樣。」
「分別是造夢師、仲裁人、告密人、夜鶯、白澤、佈道者、訃告者、操絲者。」
「他們是真正的提升之道，您應該早已發現，您可以輕鬆的吸收他們的能力化為己用，只需要知道他們的神饋啟示語。」
「他們帶來的不止是能力和魔力，還有他們的性格特質。」
虛妄眼角一抽，驚詫地再次確認：「性格特質？」
「是的。」
「……繆塞爾這東西真是絕了。」
「您就是繆塞爾。」
虛妄不想再與它爭論，只希望它快點說完。
「您吸收了仲裁人的能力，而他的性格特質就是——正義。」
這麼一說，虛妄恍然大悟，源心力的突破實則是因為仲裁人性格特質的干擾。
這可真是天助……
「好了，謝謝你，鴉。」
「下一個問題，我到底該如何變強？」
「找到那個您親手留下的後路，就藏在神饋之中。」
「哈……行吧，最後一個問題，怎樣才能知道更多關於我前世的記憶？」
「……我不知道。」
「主人，再見。」
虛妄還沒開口說話，夢境忽然破滅，在她眼前迅速褪色。
……
「喂，醒醒。」一把冷水潑到了虛妄臉上，虛妄抬了抬眼眸，輕輕喘著氣。
「晚上好，小貓。」面色冷峻又身體壯碩的狗頭人穿著暴露的衣物，單薄的布料只遮著隱私部位。
「……我在哪？」虛妄迷糊地起了身，結果手臂被詭異的拉力拽住。
虛妄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用力一扯，那綁著自己的粗糙鐵鏈立馬連著高牆的石灰一齊剝落。
「力氣不小，應該能保個全屍。」
虛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別了他一眼，心裡暗罵道他的無知：「有了源心力的加持，幹什麼事不是信手拈來。」
「……總之認識一下，布萊爾·德瑪納。這兒的管理員。」
虛妄不信地看了一眼他野蠻的穿著。
「我不清楚你在不服什麼，我過來只是勸你做好準備。」
虛妄剛想回話，她的頭頂忽然開始震動。
「不要緊張，那是群眾的歡呼。」
「不是一般難聽。」虛妄揶揄一句。
「我也這麼覺得，另外你的同夥就在隔壁，他睡得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