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尚有親情？

譚府大院不斷有家丁朝著後門方向涌去，但真正到了現場時卻只看到滿地的殘肢和死人！四周打鬥的痕迹還在，更有好幾個家丁躺在地上不斷慘叫。這副景象驚呆了來往的家丁，也惹得丫鬟看向時尖叫異常。

「他到底是誰？」

柳青山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帶著疑問。此刻他身形筆直，寶劍反手而握，整個人似是黑夜中的明珠，一時英氣逼人。待想了片刻后，抓著身邊一個家丁問道：

「今日為何留守後門的人這麼少？夜裡是誰當值？」

一旁帶傷的幾個家丁面路難色，見柳青山動怒。忙不迭跪了下去，身體不斷的顫抖，害怕到了極點。

「是，是二柱和廣全他們兩個。我們本來是六個人看守這裡，他、他二人尋了個府上的丫鬟消遣去了！」

柳青山見幾人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告饒，心下氣憤不已。要不是今晚府上臨時慌亂，人手調動不足，怎得會讓那賊子輕易逃脫。事後回想，當時他們二人僵持之下，若是人手夠多，圍都能將那人圍死！此刻也知道不是秋後算賬的時候，待他義父譚財回來時，非通通將這些廢人打斷手腳不可！

「哼！那二人還敢玩的這般花樣！？回頭打斷他們的腿腳，丟到譚府外面！」

「是！」

幾個家丁見他並不告罪他們，還以為少爺大發善恩，磕的頭砰砰直響，連忙應道。

柳青山拂袖冷哼，又忙不停的向西廂房走。自己這師傅死的太蹊蹺，這幾年他不在府上，很多事情並不了解，看來只有等義父回來才能決斷了。如此想完，又欲召來幾個丫鬟陪他沐浴，清洗身上的打鬥痕迹。

雨停了。

這下了足有半日多的大雨，似乎終於沖刷完青紅鎮上的污穢。黑夜終於放空，將掌控權給到月亮。夜幕下有幾隻鳥獸飛過，分不清是蝙蝠還是貓頭鷹在追逐獵物。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雨後的清新，透著月光依稀能夠看清，遠處有個身影正在極速奔跑，那是張環。

起風了。

感受到四周寂靜如斯，慢慢有清風拂面，張環喘出一口粗氣。見譚府並沒有派人追來，此刻的他稍微能夠放鬆些。一日時間，自己從普通人變成殺人不眨眼的賊人，這種轉變使他產生一種錯落感。似乎自己不再是普通鄉民，而變成那狡詐的惡徒！

都是這狗日的世道逼的。

在這個夜晚，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本意報仇雪恨的他，此時竟然感覺到空虛，彷彿自己沒有了生活下去的願景。不過這種感覺僅僅也只是片刻便拋之腦後，還有譚財未曾伏誅，自己可不能掉以輕心！如這般想完，他又想起那塊女鬼骨頭，經歷了一系列靈異事件，張環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一樣，似乎鬼怪亂神不再是傳言，而是真真切切的能讓人感受到。如果我死後，會不會也變成鬼呢？

自嘲地搖搖頭，管他如何！欺人者何不赴死也！這世上的腌臢事太多，光是自己這些就夠讓他頭疼的，又哪有心思去管別人？張環捂著受傷的那隻手臂，要趕緊包紮了，否則感染可不好，尋了一間藥鋪，走了過去。

踢開擋門的木板，從藥鋪的柜子下找到一些金瘡葯，隨後撕開袖子，借著微弱的月光慢慢敷在上面。他不怕疼，但他更怕無知的丟了命。警惕地望著四周，彷彿稍微有些許聲響又會讓他變成那個吃人的老虎！

解決完自身的傷口，張環又順走一把止血散裝在藥瓶里。自己這身上濕漉漉的，此刻不能繼續在鎮上待著，要趕緊找個棲身之所。走出巷子，他朝著鄉下走去，大概四更時分，終於出了鎮子，來到靠莘村邊上，一座陳舊的屋子前叩門。

「誰呀？這麼早？」

不一會兒功夫，就有一個男子走了出來。面容疲憊，樣貌憨厚但眼睛透著晶亮，個子比柳青山還要高過些許，和張環有些相當。此人是張環的旁親，血緣上可以稱呼表弟。因為兩人同是在張家宗祠長大，早些年張大膽祖輩家業還在時，兩個兄弟還曾在一起玩耍，多的是泥巴、下河捉蝦等嬉戲。只不過因為倚靠的大樹—張家倒台之後，他們家也被牽連，過著粗人的生活！

「阿豹，是我張環。」

見著來人渾身破爛不堪，蓬頭垢面，面上還有雨水未乾的樣子。林豹仔細瞧了瞧，終於把他認了出來。

「龍哥！你怎麼來了，可是嫂嫂又把你趕出家門？」

看著眼前這個粗糙漢子，張環終於笑了。和記憶中一樣，倆人從小玩到大，只不過小時候家裡給他取名是先叫張龍的，后其祖父認為名字太過招搖，命不硬的人可駕馭不住，這才改叫張環。而眼前這個漢子小時候名叫林虎，兄弟二人正好龍虎相襯。可這小子後來死活不滿意自己的名字，非說虎頭虎腦的叫太傻氣，硬拖著娘親改名叫林豹，為此小時候沒少被他父親棍棒伺候，大了之後也就隨著他罷了。

阿豹看著自己髒兮兮的哥哥來串門，也不在意，上午就是一個抱懷，一臉的欣喜。只因張環成親之後，哥倆已經好幾年未見，此刻心裡止不住的熱情。

「沒有，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來你家裡住幾日，不要緊吧？」

「這有什麼，龍哥想住多久都行。」

張環望著林豹滿面的激動，心裡也被感染，此刻竟有一股親情環繞心中。還記得小時候阿豹不願意同齡孩子叫他傻虎，追著別人就打，打不過就哭著喊著回去找龍哥，一有事就是叫龍哥出馬，結果當然是倆兄弟一起青頭黑臉地被揍。

「都說過多少次，叫我張環就行！」

「這不是龍哥順口嘛，那以後改叫環哥好了。」

也是拿這個弟弟沒辦法，雖然人長的粗礦，但心思細膩。前幾年張環尚未成親時，倆人也是經常在田裡幹活，每每有地主要來挑事，借故剋扣工錢時都是阿豹站出來巧妙化解。對於這個弟弟，張大膽本人也是很喜歡的。

「依著你叫吧。姑母可是還在休息，她身體不好，打擾到她可是我的罪過。」

林豹看著張環還惦記自家母親的身體，也是高興。忙說告訴他，母親前些日子去九里境做工，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似乎是給大戶人家守夜。張環知曉后也是無奈，本身林豹他們家生活就不是很好，現在更是要做這個累活維持生計。要是在以往的時候，姑母巴不得拉著他進來招呼幾碗肉燕吃。想到這些，心裡起了溫馨。張大膽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那就還有溫暖，不至於讓他張環也變成麻木的軀殼，唉。

「龍、環哥何故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