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Iisdiffieasurehequaniyoffeedalhoughjusaoueveryonehoagrees——梁徑,起來。」
話音落下,座椅碰撞聲響,後排中間一個高大俊朗的男生站了起來。
面前課本因為起身動作朝前推了下,文具袋被擠得就要掉地上,一旁趴著像是睡著的同桌伸手要幫他撈。
梁徑握住時舒冰涼手腕,早一步輕鬆按住即將滑落的文具袋,抬眼笑著說:「老師。」
英語老師沒好氣:「專心點。高三考完了,現在你們就是准高三。這句——」說著指了指黑板,「關鍵詞是什麼?」
梁徑沒看黑板,剛才老師讀的時候他就知道答案了:「jusaou。」
「在這裡什麼意思?」
「幾乎。」
英語老師知道這對梁徑沒難度:「坐下吧。別老看時舒。他是不是不舒服?」
時舒半仰起頭:「老師,我胃疼。」
英語老師習以為常:「趴著吧。」說完,英語老師放眼全班叮囑:「你們現在正是關鍵時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下課鈴響。
梁徑坐下,沒放下時舒手腕,就這麼握著靠過去問他:「要不要去醫務室?」
時舒朝他微笑,伸出一指左右搖:「不——」
「中午吃什麼了?」前排方安虞抄好板書,扭頭好笑:「梁徑虐待你了?」
時舒白眼:「冰粉。可能太涼了。」
梁徑盯著他沒什麼血色的唇看:「就是太涼了。下次別吃了。」
時舒笑:「可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還有葡萄乾。」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眼睫濃密,情緒一下寫得清清楚楚。
教室比平常沉悶許多,下午第一堂課,大家都沒什麼精力,一個兩個哈欠連天。
下節課是數學,原曦抱著習題冊從後門進來,路過梁徑擱他桌邊:「剛上完廁所就被老王逮住,讓我帶回來——時舒你又怎麼了?」
梁徑站起來分習題冊:「中午吃涼了。」
原曦抱著自己的習題冊在梁徑座位坐下,歪頭,臉對臉瞧時舒:「你說說你,怎麼越長越廢了?」
時舒不和她鬧,閉上眼無語。
「就是!南棠五霸為什麼走不出江州?就短在你這塊短板上!」方安虞頭也不回,一邊喝酸奶一邊嬉笑附和。
這話說得氣勢足,但從他嘴裡出來就莫名好玩。
相比時舒清澈明晰的眉眼,方安虞的五官稚氣許多,臉龐白凈可愛,左臉臉頰上有類似梨渦的痕迹,笑起來更明顯。但只有時舒幾個知道,這個偏孩子氣的梨渦是怎麼得來的——那是方安虞為數不多的幼年英勇戰績。
方安虞酸奶快喝完了,吸管聲音有些大。他同桌喬一銷皺眉瞥了他幾眼,臉色不是很好。方安虞感覺到,抿了抿嘴,尷尬地往一旁縮了縮。
梁徑去發習題冊了,時舒轉開眼盯著梁徑背影瞧。
有人在門口叫梁徑,是高二分班后就去了文科三班的聞京,他一身球衣背心短褲,人高馬大,寸頭上直冒汗,朝對角線的梁徑吼:「去不去?」
梁徑朝他點了點頭,聞京就大跨步走了。
他們一起約了下午五點半的籃球賽訓。
梁徑視線轉回來時正好和時舒對上。夏日陽光明亮,從教室最上方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他挺直的鼻樑上,眼尾的雙眼皮摺痕清晰恣意。
時舒明顯盯著他走神了。
梁徑見他獃獃的,忍不住笑,他笑起來少年氣分外明銳,比時舒更張揚。
時舒反應過來,頓覺臉熱。過了會,梁徑轉過身繼續發習題冊,他也把頭埋進臂彎。
教室悶熱,頭頂風扇馬力十足,後排幾個男生已經叫嚷著班長李新哲的名字要開空調了。路過的三班幾個男生挑釁說要不要來我們班乘涼,一下子又鬧哄哄。
喬一銷受不了班裡一鍋亂粥,拿起卷子起身往外走。
人走後,原曦拍了拍方安虞肩,要他桌肚裡的零食,見時舒這樣無精打采不由感慨:「小可憐。從小身體不好,我們帶你吃冰,你就只能跟著舔冰棍——是不是押韻?」
方安虞交出堅果,哈哈笑,笑完順著原曦話:「你說你每天和梁徑吃的一樣,怎麼就長不齊呢?」說著還比劃了兩下頭頂。
「我想想啊......」
原曦空著的手也跟著朝上比劃時舒身高:「高一那會和梁徑差不多高——如果算作初速度都為零的勻加速直線運動的話......時舒,你這個後期加速度不行啊!」
梁徑發完習題冊走回來,大概是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臉上也有笑意。
原曦站起來給他讓位子,瞧著時舒臉色確實不大好:「上回一起吃泡麵,就給了你一點調味料,你都上火......沒事吧?」
預備上課鈴緩緩打響。
方安虞同梁徑說:「你讓你媽給他整點什麼養生的。最近他不住你家?我記得女明星下個月才回來啊......」
梁徑拍了拍時舒背,讓他起來喝熱水:「住。」
原曦見狀搖頭:「梁徑都快成你爸了。」
時舒一聽坐直了,拿過梁徑水杯,朝原曦語氣涼涼:「別提我爸——他能跟梁徑比嗎?」
原曦簡直服氣:「重點是這個嗎?」
時舒反應過來,笑得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作勢就要站起來。原曦轉身溜了回去。梁徑把時舒摁住:「上課了。」
理科一班的進度比別的班都快。
老王花半節課時間給他們複習了三角函數,下半節課就讓做卷子。
時舒照例第一個做完,做完就趴桌子上瞧梁徑做題。
他解題喜歡跳步驟,這一點老王說過他很多次,不要急不要急,你又不是沒時間,一步步寫出來嘛......但每次都這樣。
梁徑一開始沒什麼感覺,筆下專註。他做事比時舒嚴謹許多,寫完一題會從頭到尾迅速檢查一遍。
寫得差不多了,翻頁的時候餘光和一雙笑眼對上,梁徑一下就不大好,抿著的嘴角也慢慢彎起來,擱卷面上的左手指腹摩挲頁角,有幾秒就連時舒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教室安安靜靜,只余卷面翻檢的窸窣和奮筆疾書的沙沙聲響。
老王下了講台,踱過來揀時舒捲子看,攏著眉頭盯了會卷子,又去盯趴桌上沒精打採的時舒,不過沒說什麼,半晌又繞到一邊看梁徑快做完的卷子。
梁徑剛擱下筆,老王就拍了拍兩人肩,把他們喊了出去。
室外日光燦爛,熱夏鼓噪。
「沒吃飯?站直了。」時舒站沒站相,老王皺眉瞪他。
時舒靠著牆,笑著揉自己胃:「胃疼......」
老王扯嘴,拿他沒辦法,知道他一年到頭小毛病多:「沒事吧?」
時舒:「還好。」
「喊你們出來是有件事。南大有一個奧數的自主招生,附中意思是挑好的過去參加。你們想去南大嗎?」
時舒稍稍揚眉:「M大和南大比,理科更強吧?」
老王笑出聲:「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轉眼問一旁梁徑:「要不要試試南大?還是你跟他一起?」
時舒扭頭。
梁徑說:「我和時舒一起。」
老王摸了摸下巴:「和你爸說了?」
梁徑點頭:「嗯。我爸也覺得理科這塊,M大更好。」
老王點點頭:「也是......雖然你爸就在南大,但他肯定清楚......你要是上M大,那你爸肯定放你......算了,我就知道問了也白問。」說著看向教室,原曦也剛做完卷子交了,正從講台上下來:「你們進去幫我把原曦叫出來,我問問她考不考慮南大......不管去不去,我們理科一班起碼要出幾個鎮得住場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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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館,理科一對文科三的比賽剛開始。
梁徑換了身球衣上場,正在低頭仔細戴護腕。聞京站在他對面說話。兩個人說了好一會話。
熱火朝天的場面,低年級來了不少觀賽的,女生尤其多,前排好幾個穿得格外漂亮,還染了頭髮。他們明天就正式放暑假了。高二的還要補習兩周。
時舒坐最高一排撐著下巴往下看,手裡拿著古文課本慢悠悠背。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原曦風風火火跑上來在他身邊坐下。
時舒合上課本瞧她:「跳了一句。」他說話總是慢慢的,這會被打斷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原曦無所謂,「反正就會考這句」,揚了揚手上一張空白表格:「老王讓我考慮考慮南大。」
時舒往後靠了靠:「你想去嗎?」
原曦扯開炸毛的馬尾重新紮,脖頸後仰,顯露出一截雪白弧度,特別好看。她嘴裡咬著皮筋,好一會才說:「我也不知道......南大是不錯,但我想離家近點——」
忽地,底下爆出一陣尖叫。
梁徑從場上跑過,朝對角線的聞京飛快打手勢,汗濕額發垂在眼前,漆黑瞳仁極亮,整個人意氣風發。
時舒看著梁徑:「我懂你。和我們一起上M大吧。或者你再回去問問你爸媽意思?」
原曦也看著梁徑,沒說話。
忽然,她扭頭問時舒:「梁徑是不是談戀愛了?」
時舒唰地轉向她。
兩人眼對眼。
原曦歪了歪頭,表情帶著點琢磨,眯眼瞧著場邊那群呼啦啦的小女生,說:「我總覺得他最近......就是感覺。」
時舒不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他手心出了些汗。
原曦隨手拿起他課本翻:「你和梁徑關係最好......我就問問你......」
時舒往後靠了靠。
教練吹了哨子,中場休息。
梁徑滿頭大汗,抬手和擦肩而過聞京扣掌,走到一邊灌水。視線在場上搜尋,很快找到走神的時舒,梁徑笑起來,抬手朝他方向打了個響指,妄圖引起注意,時舒沒理他,下意識白眼。
原曦目睹這些,笑起來。
時舒撓了撓頭,支吾道:「我不清楚......我找時間問問他。」
原曦笑著擺手:「我就是八卦啦!沒事。我們好久沒在一起玩了......」頓了頓,原曦輕聲:「你、我、梁徑、方安虞,還有聞京,我們五個一起長大,但自從上了高中都忙了,尤其分班之後,聞京還去了三班......」
時舒點點頭:「方安虞本來還想過來看比賽,但是他媽給他安排了補習。」
原曦點點頭:「他數學越來越緊張了,高三開學還要分班......上次聽我媽和他媽打電話,好像還挺擔心的......」
時舒垂下眼,沒有吭聲。
原曦察覺他情緒不對:「我真的就問問,你別和你媽一樣,一不小心就入戲。雖然大家都忙了,但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在的。我感慨感慨嘛。」
「方安虞幼稚得要死,現在還在課上吃零食。要他發現不對勁,還不如讓他去數桌肚裡的蝦條少了幾包。聞京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整天就打球打球打球......梁徑不常說自己的事,前些年他爸揍他,也是你和我們說的。你嘛,反正只要身體好,別的都不會讓人操心。我就是覺得這兩年大家聯繫少了,雖然住得近,但南棠也是很長的一條街......」
時舒點點頭。
「對了,你看微博了嗎?你媽上了熱搜三十七。」
場館里有過堂風,時舒心不在焉,輕聲:「女明星說只要不上前五都不叫事。看到了當放屁。讓我別管。真有事了,南棠一條街都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原曦聽完笑得不行,差點笑趴下。
下面有人喊原曦。時舒認出來是文科三班的班花,唐盈。
原曦把課本還給時舒,湊近小聲:「對了,唐盈讓我邀請你這周末去參加她的生日派對。就在T12那塊。」
時舒點點頭:「哦。你們都去?」
原曦:「聞京好像要追她......梁徑說問你,你去他就去——嘖,我也是白擔心。沖梁徑恨不得當你爹的架勢,他會去談毛個戀愛。拉個拖油瓶談?」
原本的心事被原曦逗笑,時舒一下笑起來。
原曦走後不知道多久,時舒罩著校服靠椅背快要睡過去。
耳邊一陣歡呼一陣摩擦,籃球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夏風乾燥溫暖,傍晚的空氣里有熏熏然的青草氣息。
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時舒夢到那天他被梁徑抱著,海風咸濕,兩個人都很熱。梁徑喝了好多酒,他的吻從後頸吻上來,兩個人沒有什麼章法地接吻,後來就有些失控。
「時舒?」面頰被人用手背貼了貼,時舒睜開眼,眼前是梁徑一張笑意溫和的面龐。
時舒坐起來,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暗了。
底下籃球場燈滅了大半,只剩一兩點安全通道的光。
「要回去嗎?我媽說做了烤魚,不過你應該不能吃。還疼嗎?」梁徑拍著時舒一側肩按在自己腿上,伸手去摸時舒胃。
「還好。」
「你媽媽上熱搜了。」梁徑說。
時舒笑起來:「原曦剛才和我說。讓我看看,排名上到哪了?」
「十七。」梁徑把手機給他。
「這麼快,三十七到十七,看來事情不簡單。」
梁徑:「......」
微博熱搜上三個關鍵詞:舒茗-戀情-MIK
「MIK是誰?」時舒點進去。
梁徑已經翻過:「一個樂隊主唱。」
點開了就是MIK的封面照,時舒看一眼就不看了,把手機還給梁徑:「假的。我媽不喜歡這類型。鬍子都沒刮乾淨。我媽喜歡乾淨的小奶狗。就去年那個什麼——我忘了,就是那種偶像劇風格的。」
梁徑:「............」
時間不早,也許是傍晚氣溫降了幾度,時舒覺得胃疼有些明顯,但他不是很想回去,他上半身蜷縮在梁徑腿上,片刻說:「原曦問我你最近是不是在談戀愛。」
梁徑撫摸時舒胃部:「你怎麼說?」
時舒:「我不知道怎麼說。」頓了頓,他往下看著空蕩蕩的場館,有風徐徐吹過:「我不知道怎麼和他們說。」他聲音陷在風裡,低低的。
梁徑一直垂眼注視時舒,這會低頭親了親時舒耳朵:「沒事,等你想說了,我去說。」
時舒:「哦。」
「回去嗎?」梁徑問他。
時舒沒回他,忽然說:「我覺得好像做夢一樣。上個月我還和你躺一張床呢,這個月你就躺我身上了?」
梁徑不知道說什麼,停頓半晌岔開話題:「胃還疼嗎?」
時舒勾起嘴角,眼神變得狡黠:「還行,沒你進來那會疼。」梁徑頓住,捂他胃部的手也頓住。整個人突如其來的機械。
時舒笑得顫抖。幾秒沒忍住,在空曠的場館里哈哈大笑。
梁徑去捂時舒嘴。
時舒抬眼看他:「你臉紅什麼?我都沒臉紅。」說著去摸梁徑熱得發燙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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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經快七點。
開門的時候聽到丁雪在廚房和舒茗打電話。
「......我就說嘛,鬍子拉碴的,眼睛都睜不開......不好看。你發律師函!電視劇馬上就播了,擺明了就是有人想黑你......」
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笑出聲。
丁雪探頭瞧他倆,佯板著臉指了指梁徑,又去指掛牆上的鐘,很不滿梁徑這麼晚才帶時舒回來,「兩崽子回來了,知道餓了,要吃飯了。時舒暑假要去他爸那吧?我看......要不今年就別去了。馬上高三了,哪有那麼多時間......」
梁徑倒了杯蜂蜜水給時舒,時舒接過去喝。
屋子裡瀰漫著豆豉清江魚的香味,屋外天還沒黑,夕陽斜斜地照射在陽台一角,客廳風扇運作的聲音循環往複。
察覺時舒心情不好,梁徑就想帶人回房間,丁雪過來拉住:「舒茗媽媽要和小舒說話。你去把飯盛好。你爸出去開會了,不回來吃。」
梁徑看了眼時舒,拉下他書包和自己的一起擱去沙發,轉身朝廚房走。
時舒接過電話:「媽。」
陽台吹來的風還帶著日頭下炙烤的熱度。
時舒趴在欄杆上朝小區外望。路燈被暮色包裹,在最遠的盡頭融為一體。
「暑假想去澳洲嗎?」舒茗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時舒搖頭,晃了晃暖盈盈的蜂蜜水,過了會說:「不去他又要來煩你。」
舒茗笑:「你都十八了。不去也不會怎麼樣。」
時舒很快說:「那我不去了。悉尼太冷了,天天下雨......」
背後忽然一熱,有人抱住自己。時舒嚇了一跳,趕緊去看廚房,丁雪並不在。
「下樓了。」梁徑朝他做嘴型。
「......劇組這邊還有幾場,快的話下下周就回來看你。到時候給你帶禮物。零花錢夠嗎?」
時舒有些緊張,身體微微緊繃:「夠。」
梁徑抱著他不動,過了會小心翼翼將額頭抵上時舒後頸。他比時舒高一截,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脊背彎曲成一個很硬朗的弧度,將人收納進懷裡。
「我給你梁姨充了美容卡,你記得提醒她這個周末一定要去。」
「嗯。」
梁徑偏過頭去看時舒說話。他很久就發現了,時舒唇形很好看很好看,像花瓣一樣,上唇纖薄,弧度一彎一翹,不說話的時候也像是要笑。除非抿嘴。抿起來飽滿的下唇會嘟起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不注意是發現不了的。
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能夢到時舒的嘴唇,濕潤的花瓣緊緊貼著他,所以早上起來就不大好。
「和梁徑相處得好嗎?」
時舒瞥了眼就在自己眼前的梁徑:「......挺好的。」
梁徑似乎聽到了,看著時舒紅起來的臉,臉上很快有了笑意。
電話剛拿下,梁徑就湊過來親他。
時舒抿著嘴,滿臉不贊同。
梁徑只好去親他抿著的嘴。有蜂蜜的甜味。
時舒盯著玄關,任由梁徑吮他嘴唇。漸漸地覺得挺好笑,一笑嘴巴就被人捉住。
丁雪回來的時候,梁徑拉著人進衛生間,說去洗手準備吃飯。
兩人在門背後接吻。梁徑像是很渴,剩下半杯蜂蜜水都只在時舒嘴裡過一過,最後全進了梁徑喉嚨,他吞咽的時候發出很成熟性感的聲音,時舒聽得也有些不好。他稍稍退開來點,紅著臉小聲說:「別親了。待會怎麼出去啊......」
梁徑手掌罩住時舒後腦,垂頭看時舒,氣息克制,好半晌沒說話。
過了會,他蹲了下來。
時舒很不喜歡悉尼,可他每年夏天都要去雨雪交加的悉尼。今年不要去了,時舒想,他想和梁徑一起過夏天。
沒有多久,梁徑撐著水池邊緣漱口,他出了身汗,潮濕眉眼愈發清朗英俊,漱口水濺上前襟,勾勒出已顯成年男性的體格。
門外丁雪在給梁坤打電話,語氣不是很好,梁坤最近總是出差。
「我今晚去樓下睡吧。」時舒坐馬桶蓋上聽著,壓低聲音:「感覺你爸媽又要吵架......」
他們兩家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住了十幾年,一直很方便。
「好。」梁徑一口漱完口,放下杯子,對他說:「我也下去睡。」
時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