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各位玩家注意,第一輪搜證時間五十分鐘。」

「五十分鐘后請回到會議室。」

「各位玩家注意,第一輪......」

府邸名為嘉華,裡面住著的,是一個小有權勢的王朝貴族。

正月十五這天,嘉華王爺宴請各省名流,想藉此籠絡四方勢力。誰知,酒過三巡,王爺起身離席,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就在眾人以為王爺年紀大了,估摸著是去休息了,散場之際,府中傳來尖叫——

王爺被他最小的兒子發現死在了書房。

案發現場顯示,是毒殺。

「......目前看來,唐盈嫌疑最小。她馬上就要留洋,還要靠他老子資助,不至於殺他老子吧......」

方安虞走在最前面。他是富甲一方的豪紳聞京帶來的小廝。

這會,他們幾個正朝梁徑和他「第十七房姨太太」住的客房走去。

「大兒子和小兒子呢?」

聞京扭頭看了眼落後幾步的肖新川和范宇。

方安虞琢磨:「都很可疑......肖新川房間一股子煙味,應該是抽大.煙。最裡邊的抽屜不還有好幾卷欠條嗎?保不齊就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問老子討錢不成憤而殺人......」

被方安虞點到名的肖新川無語:「那我這個大兒子也太蠢了。我殺了他有什麼好處?萬一事發,不還是拿不到錢死路一條?」

聞京:「但也有一個「萬一」是你成功脫身,這樣你就可以繼承爵位。你繼承了爵位——」

肖新川:「那我也犯不著殺他吧?我是長子,繼承爵位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方安虞想了想,補充:「但你的嫌疑也沒法徹底排除。憤而殺人的突髮狀況也不是沒有可能......」說著他轉向原曦:「電視劇里不常這樣演?大宅門裡的老爺子一不留神被不爭氣的兒子氣死了?」

原曦正在劇本上記錄線索,這會說:「算是個線索吧......」

一行人走在蜿蜒曲折的迴廊下,抬頭居然能看到陰森森的夜幕。

四周安靜得嚇人。每個人的腳步聲都分外清晰。

梁徑道:「如果是意外殺人,那就不會是毒殺。一般而言,毒殺都要經過縝密安排。什麼時間投毒、用什麼物件、之後何處□□——方安虞,雖然現在下毒的線索還沒摸清楚,但你這個猜測確實站不住腳。」

梁徑分析得條理清晰,方安虞聳了下肩,不說話了。

肖新川笑:「梁徑,早就聽說你是附中理科最強的——對了,南大的自主招生你報名了嗎?我報了,說不定咱倆以後還能是大學同學。」

時舒:「他沒報名。而且我們不考南大。」

原曦正在紙上記錄,這會悄悄一笑。

梁徑轉頭笑著看時舒,目光移向他腳下:「我扶你。」

時舒:「不要。」

梁徑捉住他手臂,低聲:「你說什麼?我剛沒聽聽見......」

時舒笑。

眼見他倆之間氣氛朝黏糊方向發展,聞京出聲:「那現在是不是基本可以排除過失殺人——」

「不是啊。為什麼不可以先意外氣死,然後再用下毒嫁禍給別人呢?」時舒看了眼眾人:「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先前的分析被推翻一半,梁徑就像自己沒說過那番話一樣,跟著道:「確實。這也是個很精巧的布局。」

原曦聞京方安虞對視一眼,一邊記下來,一邊默默無語。

「而且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我們剛才不是在大少爺的房間看到一個壁龕嗎,裡面是兩個無字牌位。雖然不知道他在那裡祭奠誰,但首先,肯定是跟他關係密切的人。其次,那個壁龕位置隱蔽,大少爺明顯不想人發現。這樣看來,大少爺與那兩個死去的人關係就不是密切了,而是非同一般。」

時舒面無表情說完。眾人覺得背後似乎有冷風掠過。

大夏天,唐盈搓了搓雙臂:「恐怖......我那會看到就覺得恐怖......」

原曦卻很興奮:「時舒!你接著說!」

肖新川皺眉:「這個我可以解釋。確實是對我有恩的人——你想說什麼?」

時舒慢慢道:「我只是被聞京剛剛說的爵位提醒了。」

「——萬一你這個大兒子根本就不會繼承爵位呢?」

眾人悚然一驚,接著都朝肖新川看去。

時舒:「我的猜測是,大少爺不是親生的。而且,大少爺的親身父母早年被害死了——也許就是被死者害死的。後來大少爺知道了。那麼,一邊是殺父殺母的仇人,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另一邊債台高築,可能債主們會考慮大少爺遲早承爵,但這都不是眼前的事。加上大少爺心知肚明自己不會承爵,壓力之下,那他何不趁著真相沒有大白的時候一不做二不休呢——」

魏佳佳等不及,一臉驚嘆:「刺激!時舒,你好厲害!」

「——你有證據嗎?」

肖新川嗤笑:「剛剛在我的房間,有證據證明那就是我親身父母?我們一起搜的證,無字牌位而已,都無字,你怎麼證明?劇本殺規則知道吧?所有證據共享,你不會隱瞞了什麼證據吧?」

時舒坦然:「只是還沒找到罷了。待會不還有二輪搜證嗎?」

梁徑像是早就知道,好笑:「又跳步驟。」

他這話像是在指責,但比起先前對方安虞的逐個擊破、精準分析,眼下這輕飄飄一句,倒像是拿人沒辦法的寵溺之語。

方安虞被時舒的分析激得頭皮發麻,這會聽到梁徑毫無造作的雙標舉動,朝聞京原曦看去,在他們眼裡看到了同樣的麻木和「算了算了,兄弟哪有老婆金貴」的神色。

時舒踢著高跟鞋往前走:「但你不覺得這個更合理嗎?」

梁徑:「還是等找到證據再說吧。」

時舒:「哦。」

原曦將目前搜集的證據和分析的線索歸納了下,「其實......我倒覺得小兒子嫌疑更大。首先,小兒子的不在場證明最弱——」

范宇插道:「剛才介紹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我去上廁所——」

魏佳佳是唐盈的婢女,這會有點入戲,疑惑道:「可小少爺你如廁完也沒立即回飯廳啊。」

范宇應該是沒記牢劇本,聞言趕著低頭翻:「我......等下......在哪裡......這裡!是這樣的!當時我看到爹爹書房外有人影,鬼鬼祟祟,我就過去看看。」

魏佳佳嫌棄:「范宇,你怎麼這樣。不帶背劇本的,都被你弄齣戲了......」

「齣戲的不只是范宇吧?」肖新川瞥了眼他們後面。

時舒踩高跟鞋不利落,這會正被梁徑扶著走。

方安虞想笑不敢笑,在時舒陰嗖嗖的目光里狗腿上前,哈腰弓背抬起手肘:「太太這是去哪?哪敢勞動梁長官,小的這就攙您去!」

聞京頓時笑得蹲下。

時舒噎住,本來很想抬腳踹他,半晌望天:「罷了......」

方安虞嘿嘿笑。

梁徑無語:「你起開。」

原曦瞪了眼肖新川,忍不住道:「你什麼意思?要不是你們不願意穿,時舒會這樣嗎?」

肖新川扯了下嘴角,不說話,轉身大步朝客房走去。

范宇緊跟幾步,烘托氣氛叫了聲:「哎,大哥等等我!」

他們兩個「場外援助」畢竟是魏佳佳帶來的,這會見場面有些尷尬,打著圓場說:「對了,大家把找到的線索都記下來,到時候回會議室整理。」

梁徑和時舒的房間看上去中規中矩。

姨太太用的胭脂水粉一樣不少,花樣還很精美。有了在肖新川房間搜索的經驗,這會他們拚命往犄角旮旯里找。

「這是什麼?」

范宇從時舒帶來的小羊皮行李箱的夾層找到一封信,「......正月十五......丑時......這是幾點?東南角門見......」

梁徑:「應該是凌晨一點到三點。」

聞京後退幾步打量整間客房,一副與我無關的閑散模樣,隨口道:「好傢夥。梁徑,你老婆是不是要跑啊?」

梁徑:「......」

梁徑不知道說什麼。在他的劇本里,這個角色是知道小姨太有秘密瞞著自己的,但也僅止於此。

時舒站在原地適應高跟鞋,聞言翻了個白眼:「一封信就能證明我要跑?只是說我要去見一個人。」

「落款怎麼是......肖新川,這是個菱形吧?」范宇舉起來仔細看了看。

話音剛落,正在鏡子前挨個檢查脂粉盒子的原曦頓了頓,接著,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看范宇手上的信。

時舒笑著觀察她一副演技爆表的樣子。

他這個角色本就有個隱藏身份,就是幫助原曦暗中傳遞情報。但原曦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和她接頭,他們之間的信號就是這個空心菱標。

原曦確認后和時舒對視一眼,不作聲朝唐盈和魏佳佳走去。

突然——

「各位玩家注意,第一輪搜證時間還剩二十分鐘。」

「各位玩家注意,第一輪搜證時間還剩二十分鐘。」

「我們這樣太慢了」,方安虞對這種倒計時最緊張,這讓他有種考試來不及的感覺,「目前為止,我們才搜了大小姐唐盈、大兒子肖新川和小兒子范宇的房間,梁徑和時舒的還沒結束,後面還有女學生原曦、丫鬟魏佳佳、聞京老闆和我這個小廝的房間——要不分開搜吧?這樣下去肯定來不及。」

肖新川踩在凳子上查看衣櫃頂,扭頭:「怎麼分?」

原曦說:「梁徑時舒負責我和魏佳佳的房間。你和范宇負責聞京和方安虞的房間。這裡留給我、唐盈和魏佳佳。」

肖新川皺了下眉:「原曦,這裡每個人都有嫌疑,你也是嫌疑人之一,憑什麼聽你安排?萬一你有私心呢?」

原曦仰頭看向踩著椅子居高臨下的肖新川:「那你定?」

范宇一把拽下肖新川就朝門口走:「好了好了。反正圓桌討論結束還有一輪各自取證——先這麼著。趕緊的。不然真沒時間了。能找多少是多少。」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聞京拉上方安虞也趕緊走了。

場景布置緊挨著,客房之間就用一個門板區別。

逐漸安靜下來后,隔壁隱約傳來聞京后怕的聲音:「......你有沒有覺得,原曦平常對我們還挺溫柔的......要是剛才肖新川再說一句,肯定會被踹下來......」

方安虞忙不迭:「你也感覺到了?不愧是我們南棠一姐......」

這邊屋內剩下的三個女生,和剛走到門邊的時舒梁徑:「............」

原曦好氣又好笑:「聞京!我聽見了!」

隔壁倏然噤聲。

原曦房間很簡潔。梳妝台上就兩個香粉盒子。書桌上的書倒是不少。此外就是一張床,一個小茶几。

她是大小姐唐盈的好朋友,兩個人還一起在女校上學。這次嘉華王府中秋夜宴,大小姐就邀請了同學兼好友原曦上府做客。

窗外,人工布景的夜幕黑得嚇人。除了特別指示通道的白燈,房間里的燈光統一以微弱的暖黃燭光代替。

時舒在床邊坐下,踢了踢高跟鞋,又站起來四處看了看。

梁徑正在書桌前仔細查找,不一會,一些線索就被他找得差不多。

一疊密碼紙,封面也是空心菱形。一把手.槍——一位女同學隨身攜帶手.槍就很奇怪。還有一個不知從哪裡撕下來的採購單,從上面提示的信息看,像是軍.火。

時舒其實心裡有數,但是他面上還得維持維持角色,便笑著說:「這個女同學不簡單。來王府估計是有任務。」

梁徑站在書桌前記錄線索:「我怎麼覺得我太太更不簡單。」

時舒慢慢走過去,演起來:「梁先生何出此言?你不相信我?」

梁徑搖頭:「我倒是想信,但是太太不信我,我沒辦法。」

時舒沒忍住,被梁徑弄得笑出聲:「原來我媽就是這樣演戲的,她能不笑場太不容易了,我跟你都對不了兩句。」

梁徑一邊翻閱密碼本,一邊說:「你媽媽是專業的,肯定不會笑場。」

時舒很開心:「我要和我媽說,你誇她專業——梁徑,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梁徑頭也不抬:「不然呢?」

時舒:「我懷疑你......愛屋及烏?」

梁徑點頭認下:「嗯。」

不好說是梁徑太坦然,還是時舒太直接,兩個人有幾秒都沒說話。

房間外的幾個場景熱熱鬧鬧。說話聲、笑聲還有原曦和聞京隔牆吵嘴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了,我們去魏佳佳房間看看。我大概心裡有數了,這應該和上次我們玩的那個差不多。」梁徑直身,朝時舒看去。

時舒說:「嗯。」幾十分鐘下來,他現在用高跟鞋走路似乎掌握了那麼點門道,靠著書桌也直起身,直身的時候,柔軟腰身微微傾側,幾秒的身姿,旗袍勾勒的腰線無比勾人。

梁徑看了眼,走出門的時候忽然說:「時舒,從開始玩到現在,我是不是沒有說過,你穿這個很好看?」

時舒還沉浸在剛剛的「愛屋及烏」里,這會「啊」了聲,朝梁徑看去。

梁徑看著他:「你不要覺得尷尬——可能......我說這個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我覺得,你很好看。」

時舒一下臉紅,小聲囁喏:「廢話......因為你喜歡我啊......」

梁徑似乎聽到了,又好像沒有,他湊近時舒,語帶笑意:「你說什麼?」

時舒:「我說——」見梁徑有得寸進尺跡象,便話音一轉:「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癖好?」

「我是男生哎!男生怎麼——」

梁徑看著他:「時舒,這和性別、癖好沒關係。「

「那和什麼有關係?」

「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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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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