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冰激凌
夏稚年「……??」
夏稚年感覺有點不妙,眼睫顫了顫,唇瓣被男生視線直直盯著,不自在的抿了下。
把手裡只吃了兩口的冰激凌遞過去,杏眼圓潤,「給,那你吃。」
晏辭稍稍挑眉,瞧著那盒草莓味的冰激凌,唇角彎著,笑容異常和悅,忽然又改口了,溫柔體貼。
「算了,牙齦發燙,想吃涼的也正常,乖,我讓你吃。」
夏稚年「……?!」
夏稚年猶疑的看著他,半信半疑。
「真的?」
晏辭輕笑著,點點頭,「就今天一次,吃吧。」
少年琥珀色眸子望過去,清澈乾淨,小心的在他臉上掃視一圈,不確定這是不是黑芝麻湯圓的新陷阱。
不過男生淡然從容,一臉溫和,他的牙又一陣陣的燎著火似的,燙燙的,燒灼般的疼。
少年捏著勺柄,朝冰激凌盒子里伸去。
他倆站在零食櫃前面,晏辭扣住少年腰身,鬆鬆一提,帶著到沙發上坐下。
夏稚年一勺冰激凌剛挖出來,被抱著往下一帶。
猝不及防,坐到兩條大長腿上。
「……」
「……?」
夏稚年頓住,眨巴眨巴眼,瞧瞧跟前距離極近的清潤男生。
晏辭臉上彎著笑,淡然和悅,將少年抱在自己腿上,語調斯文。
「快吃啊,一會兒化掉了。」
夏稚年「……」
距離挨得太近,夏□□服又單薄,他幾乎能察覺到近處男生身上傳來的熱意。
他倆胸膛間距離僅有兩拳,狹小的縫隙,溫度攏在中間,不停升溫。
「乖崽。」
晏辭看他不動,好脾氣的提醒,溫溫柔柔的。
「你勺子里的冰激凌真的要化了。」
夏稚年「……」
夏稚年莫名有點危機感,目光落在身上,像野獸盯著獵物,極具侵略性。
黑芝麻湯圓想幹嘛?
……他吃還是不吃呢。
他喵的,不管了,吃!
少年細白指尖顫了顫,捏著小勺柄,身體繃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把冰激凌送進嘴巴里。
冰冰涼的甜意觸到舌尖,少年眯了眯眼,沒等品嘗兩秒,下頜突然被捏住。
唇瓣一重,炙熱溫度倏地覆上來,掠過唇縫,長驅直入。
「唔……!」
少年悶哼一聲,眼睛睜圓,下巴受了點力,被迫張開牙關。
下一秒,清甜的草莓味冰激凌融化,連帶著呼吸,被一併洶湧掠奪。
「唔……我的、我的……冰激凌!」
夏稚年有些喘不上氣,嘴巴里冰激凌半點不剩,只剩一點點的甜,和愈發升騰的炙熱,呼吸微微急促。
晏辭退開一點,墨色眸子望過去。
少年眸子清潤,稍稍張著嘴急急呼吸,唇瓣嫣紅水潤,帶著絲絲縷縷的冰激凌甜意。
被親的腦袋發昏,茫然抬眼,卻平白有些勾魂攝魄的艷色。
「……乖崽。」
晏辭呼吸微沉,唇角翹了一下,帶著點笑,湊近,親昵的啄吻他唇瓣。
「是很甜。」
他笑笑,暗色濃郁的眸光落下來,輕聲道「來,接著吃。」
夏稚年「你、你……!」
你他喵的,啊啊!
夏稚年扁扁嘴,抿緊唇瓣,沒什麼威懾力的瞪過去,「可我什麼也沒吃到。」
晏辭輕笑出聲,「乖,怎麼會,我都吃到了,甜的。」
夏稚年「!!!」
「廢話,全讓你搶了,你當然吃到了。」
啊啊啊啊啊,黑芝麻湯圓臭不要臉。
晏辭笑容愉悅,愜意十足,「那再來一次,乖崽,接著吃。」
「?!」
夏稚年耳根一燙,拿著冰激凌的手哆嗦一下。
晏辭淺淺催促兩聲,「快呀,繼續吃。」
「……」
少年嘴巴一扁,吧唧把冰激凌盒子塞他懷裡。
「不吃了!」
「不吃了?剛剛不是說好吃?」
晏辭稍挑起眉頭,慢條斯理的拿著冰激凌盒。
「!!」
夏稚年咬牙,結果牙疼的很,不由倒吸口涼氣,兇巴巴的,捏著小勺,迅速挖了一勺,塞進晏辭嘴裡。
而後抓著他肩膀,一下子用力親上去。
「……」呦,這麼主動。
晏辭微微驚訝一秒,眼底掠過笑意。
少年用力親他嘴唇,想照葫蘆畫瓢把冰激凌搶回來,結果親了半天,被反客為主,只剩一個氣喘吁吁的吻。
冰激凌早沒了。
「!!!」
夏稚年扁扁嘴,在他唇角咬了一口,哀怨,「我想吃冰激凌,我想吃冰激凌。」
晏辭笑著,任由他咬,「乖,等牙拔了再吃。」
「……」
少年瞥開視線。
夏稚年不想拔牙,首先原因就是要去醫院,其次,很長時間吃喝都會受限制。
好在發炎的時候不能拔,他還能再拖一拖。
晚上吃了消炎藥睡覺,但牙疼起來真的是,鈍刀子割肉一樣,十分磨人。
他睡到一半,夢見自己吞了個火球,牙齒彷彿要融化掉,半邊臉又痛又麻,火燒火燎的發燙。
生生給疼醒了。
夜色靜謐,少年睜開眼,左右看了一圈,邊上男生一下映入眼帘。
小夜燈的光昏黃柔軟,近處男生側躺著,手扣著他腰身,眼睫垂落,清雋眉眼裡透出如玉溫潤,十分無害。
……黑芝麻湯圓長得是真好看。
夏稚年單手捂著側臉,掌心溫度明顯灼熱,目光在男生臉上描摹一圈,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
但手心溫度太高,掌心很快被暖熱,換了只手,還是燙的厲害。
夏稚年無聲嘆口氣,迷迷糊糊往前拱了拱,把發燙那邊側臉靠近晏辭手掌,蹭了幾下,輕貼上去。
微涼的溫度籠罩上來,少年舒了口氣,又閉上眼。
但是沒一會,一點綿麻的疼傳過來——
「唔,疼,別捏。」
少年半夢半醒,哼唧一聲。
晏辭手心熱乎乎的,軟綿綿一團,下意識揉了一下。
聽見聲音,睜開眼。
少年縮著身子,靠在他懷裡,側臉挨著他手心,無意識磨蹭兩下,像只小小貓崽,親昵的依偎過來。
毫無防備。
晏辭心尖微軟,試了試掌心溫度。
「年年?」
這麼燙,發炎有點厲害,還得再吃點葯。
晏辭手被壓著,指腹輕蹭過他臉頰,緩聲叫他,「先醒醒,我去拿葯。」
少年哼哼一聲。
他睡得不太熟,杏眼睜開,雙眼皮的褶深深陷下去,顯得眼睛愈發圓,攥著晏辭衣服,一腦袋蹭進他懷裡。
晏辭摸摸他腦袋,語調低緩,「剛剛就醒了?」
「嗯……」夏稚年模糊不清的應一聲。
晏辭坐起身,從床頭櫃底下的小櫥里拿出藥箱,找到消炎藥,又接了杯溫水,遞給少年。
「等消炎了一定要拔,不能再拖了。」
少年扁扁嘴,接過葯吃了,沒說話。
他不舒服,悶頭又扎進晏辭懷裡,發燙的側臉在他頸邊亂蹭,想找個清涼的地方。
晏辭揉揉少年頭髮,乾脆單手抱著人起來,找出冰袋,把另一手手心弄涼,再貼到少年側臉上。
「這樣好點么?」
「……嗯。」
夏稚年側臉蹭了一下,琥珀色眸子半睜著,被這涼意弄的清醒精神一點,伸了伸手。
「直接把冰袋給我吧,我貼臉上,你別過手了。」
晏辭笑一下,「乖,直接貼太涼了。」
「那我去找個毛巾,把冰袋裹起來。」
大半夜的,夏稚年徹底清醒,撐起胳膊,想從男生懷裡爬起來。
晏辭笑笑,伸手扣住他少年往懷裡一攏,面不改色,和緩道「家裡沒有毛巾了。」
夏稚年「……??」
哈?
少年一臉懵。
晏辭唇角彎起,再把冰涼的手心貼上去,溫潤道「沒有毛巾,要貼,貼我。」
夏稚年「……」
好傢夥,您一個大活人,還要和毛巾較勁?
少年直接讓他整笑了,眉眼彎彎瞥過去一眼,捉著他手腕貼上來。
夏稚年發炎了兩天,終於消炎。
晏辭本來想買套設備放到別墅里,直接在別墅把牙拔掉,不用去醫院,但得知有些專業機器,別墅不具備安裝條件。
好在夏稚年雖然不喜歡醫院,但自打車禍前那次,在醫院收了一大盒的祝福信之後,就沒以前那麼抗拒了。
磨磨蹭蹭還是被晏辭拉去。
拍完片子,躺上手術床,長長的麻藥針扎進去,醫用鉗夾著牙開始往外拔。
夏稚年不清楚具體怎麼拔的,不疼,但拔牙醫生勁兒是真大。
牙被拽著,大力傳來,整個上半身都被掀起來一點,驚恐睜大眼。
「!!!」
我giao我giao!
這他喵!
晏辭在邊上握一下他的手,緩聲安撫,「乖,一會兒就好。」
醫生年紀不小,呵呵笑著,「小同學,別害怕,你這牙根深,拔完就好了,不然一遍遍發炎,還會把邊上的牙頂壞。現在不疼是吧?」
夏稚年張著嘴唔唔一聲。
疼倒是不疼,但多少有點瘮得慌。
醫生手法很嫻熟,十幾分鐘拔完,在傷口處墊上止血棉。
「咬緊,四十分鐘后吐掉。」
他看向邊上的晏辭。
本來拔牙是不讓人陪的,這個小夥子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上面領導直接讓進來了。
瞧著倒是對拔牙這個在意的不行。
醫生笑笑,「麻藥過了可能會疼,可以吃止疼葯,但不能多吃。你帶著他,去打消炎藥,一天兩針,打三天。」
夏稚年「?!!」
三天?!
晏辭應聲,「好。」
夏稚年眼睛溜圓,被晏辭撈起來。晏辭瞧著他圓滾滾的眼睛,笑一下,「乖,可以回家打。」
「唔唔……」為什麼打這麼多啊。
少年咬著止血棉,出不來聲,悶悶哭唧。
拔完牙當天就要打一針,回到別墅,醫生已經在等,二話不說,上來就扎了一針。
夏稚年欲哭無淚。
吐了止血棉,但傷口偶爾還是會出點血絲,麻藥勁過了,整個半邊臉開始疼。
他躺在床上,左臉疼,右手扎著針,可憐兮兮平躺著,一動不動。
晏辭瞧他一眼,摸摸腦袋,握著冰袋捂涼手心,貼上他側臉。
少年哀愁的哼哼,可憐吧唧的,他心尖微軟,輕笑一下。
「乖,忍一忍。」
「唔唔。」
疼。
夏稚年傷口疼,說不出話,慘兮兮的。
晏辭重新握了下冰袋,撐在少年上方,俯身親一下。
「??」
「唔唔。」
親什麼親。
夏稚年抬眼瞧著正上方的俊臉,男生眉眼清雋,唇角微彎,俯身又親一下。
來來回回的親昵。
「……」
夏稚年哼不出聲了,眨巴眨巴眼,圓溜溜的瞧著他。
「唔唔?」
幹嘛親我?
少年模樣乖軟。
晏辭順著他音調猜出語意,唇角彎了彎,「怎麼,男朋友不能親?」
夏稚年「唔唔……」
親倒是能親。
少年杏眼圓圓的,琥珀色眸子乾淨清澈,閉著嘴,安安分分的躺著,但視線交錯,眼睛亂看,又不那麼安分。
活潑的很。
晏辭輕輕笑一下,俯身又親親他,腦袋裡不可抑制的想到,年糕糰子剛車禍那會兒。
也是這樣,躺在床上,手背扎著針。
他去親躺著的年糕糰子,和他說話,卻得不到絲毫回應。
房間里安靜的讓人心悸。
「唔唔,唔唔唔唔唔。」
晏辭,你手心熱了。
夏稚年臉頰感覺不到涼意,哼唧出聲。
晏辭輕笑一下,握握冰袋,重新貼上少年臉頰。
現在不會了。
以後也不會。
他的年糕糰子,健康,活潑,永遠明媚燦爛。
夏稚年見他不說話,歪歪腦袋,抬眼瞧著他。
……黑芝麻湯圓想什麼呢?
出神成這樣。
他眨眨眼,肩頸用力,仰起頭,「吧唧」親在他嘴上。
「……哥哥?」
他勉強張開嘴,模糊不清的出聲。
晏辭回神,摸摸他側臉。
「怎麼?」
夏稚年稍稍笑一下,杏眼清涼,漾著光,「你再……再親親我。」
不管想什麼,他都在這裡。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