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咒術界的通緝令貼的到處都是,知道咒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有個叫草森芽衣的小姑娘膽大包天,還天賦好,和咒術界的人對著干之後,現在躲起來了。
最厲害的是,她還沒加入咒術界的反方——詛咒師陣營。
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在善良和邪惡陣營里都不站,同時中立陣營都沒有開出來的時候,硬生生自己出去單幹的,絕對是大佬。
所以,自然而然也有很多人把注意力放在了這邊,尋思著能不能看見別的人再和這個小姑娘打兩架,看看誰比較厲害,能不能給她把特級這個頭銜給打出來,或者是打冒火了直接往詛咒師這邊一跳也行啊。
後面這個想法,出自詛咒師陣營。
然而他們等啊等啊,一禮拜的功夫都過了,愣是沒等出來什麼風聲。
那小姑娘就像是一顆掉進了大海里的水珠,一下子就沒了聲音,連黑市那邊都沒挖出來她的蹤跡。這著實讓不少人都覺得驚訝,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芽衣並不是一點點消息都沒出來。
——她出現在高專過。
沒有任何人見過她,但她把作業給交了。
這種嚴格對自我的要求,堅定值守一個學生職責的做法,讓其他人都覺得很無語。夜蛾正道收到那份作業后,端端正正地把它批複完,放在教室里試圖把人給釣出來。但一群人蹲點了幾天,都沒能看見人在哪裡,反而是收到了夏油傑的請假。
「傑?」
夜蛾正道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弟子,他還以為他是因為照顧的妹妹突然叛變這件事刺激到了他,那個村落……哪怕是他們這些經歷很多的人,也會沉默不語。
如果說盤星教當時的那些人們,還可以為他們找個借口,說他們是被教義洗腦,但這些人……他們是最普通的人,和成千上萬的人們一模一樣,生長經歷沒有任何的差別,但他們中間,卻又誕生出了最讓人無法饒恕的惡。
詛咒誕生於人類的負面情緒。
咒術師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人類。
但……被保護的人類,又是否是好是壞呢?
夜蛾正道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想法,就像是閱讀一本書籍一樣,不同的讀者也會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人經歷過不同的事,也會有不同的結論,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慢慢洗刷,才會逐漸尋找出那個他自己認可的結果。
但是……
他還是免不了害怕自己的弟子被影響。
這也是人之常情。
「沒事,只是……最近可能是苦夏,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那天又吹了半夜的風。」夏油傑掀起嘴角,盡量放鬆地朝著他們露出一個微笑,「休息一兩天就行,請假是我……」
他停頓了兩秒,才接著接了下去。
「我想去找找芽衣,她一個人在外面待著,我還是會有些擔心。也麻煩老師幫著瞞著我母親和芽衣的家人,萬一讓他們知道了,恐怕會鬧出一點別的麻煩出來。」
「好。」夜蛾正道點了點頭,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正在做的,草森芽衣只是被通緝,又沒犯什麼大錯,通緝令一直撤不下來,純粹就是因為她倔強不聽話,對咒術界,特別是御三家趕過去的人一點臉面都不給的行為,讓那些老橘子們惱火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而已。
匆匆與幾個人告別,夏油傑一出門就深吸了一口氣。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神晦澀不明。
在剛剛和夜蛾老師說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有人在他的胸口觸碰了一下,明明只是不輕不重的力量,放在他自己身上,也不過是隨手在胸口一拂。但對方一碰,立刻就有一股酥麻的感覺從那個地方瀰漫開來,過電一般通過神經傳遞,要不是他忍耐力還算不錯,剛剛險些就直接叫出聲來。
「……」
這種狀態明顯就不對勁。
也明顯和芽衣有關係。
換了別人,哪怕是五條悟這種他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他要是敢對他的身體做什麼手腳,他也會直接動手把對方揍一頓。
至於是揍一頓還是互相挨揍。
那暫且不提。
換成芽衣……
夏油傑仔細分析自己的心態,但不論他怎麼給自己找借口,他都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生氣。一想到是芽衣在觸碰他,他就沒有絲毫的怒氣。
換成其他狀態,他可以閃避的話,他會立刻避開。
不讓情況蔓延。
但是現在……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芽衣,你到底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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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記著的人,本人正在睡覺。
或者說,她自從那邊晚上大鬧一場后,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領域這個辭彙,是陌生的,越是格外熟悉的。
每一位咒術師,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攀登上這座代表咒術師最頂尖的桂冠。
它曾經,是獨屬於咒靈的領域。
直到某一天,一位來自人類的頂尖強者同樣獲得了這樣能力。
從那之後,領域就成了一個代表巔峰戰鬥力的象徵。
上輩子談起五條悟整個人,大家都會討論他的天生術式,說起他高貴的出身,以及從剛一出生就自帶的恐怖天賦。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人會忽視掉五條悟這個人,本身的能力,因為他覺醒了領域。
至於反轉術式,無下限術式等等。
倒像是積累他赫赫威名前的奠基產物。
最強。
這個頭銜,連芽衣也不會去否認。
而在上輩子,芽衣並沒有覺醒領域。
她很強。
她獨來獨往,是一個不願意被咒術界管教,但也不想墮落成詛咒師的散漫傢伙。任務有興趣就接一下,具體全看心情,平日里蹲在自己的地盤裡,哪裡也不願意去。
她也戰鬥。
也會去尋找各種變強的方法,但對於自己的領域,她一直缺乏頭緒,直到這輩子,在她進入那個村子的時候。
因為近些年來時代的發展變化,年輕的人們逐漸開始向著大城市流動。儘管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很高,工作壓力很大,想在那裡生活下來,要付出很多很多很多的努力,到了最後,可能還什麼都不剩下。但對於年輕人們來說,即使如此,他們也想要去哪裡看看。
誰想不看看那些被電視網路傳播著的,燈紅酒綠的畫面呢。
誰不想真切地自己身處其中呢?
要是你不去,又怎麼知道自己能不能擁有不一樣的未來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大城市的人口越來越多,那邊的地皮寸土寸金。而偏僻的農村,卻出現了很多,人跡罕見的地方。
明明是村落,明明到處都可以看見建造地還算不錯的房子。
明明環境不錯,山清水秀,可是這些地方卻沒有多少年輕人,全都是老人和一些跟著他們生活的孩子。
芽衣以前很喜歡這種地方,因為安靜,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
讓人感覺寂寞。
是那種會讓阿宅傀儡師很喜歡的地方。
但這個村子,她一靠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些村民里,有很多年輕的人,他們在看見她,哪怕知道了她是來解決怪物問題的咒術師,那種帶著濃厚惡意的打量也依舊沒有停止。
【「女人,他們怎麼會派一個女人過來,她真的靠得住嗎?」】
【「不用管她靠不靠得住,是一個女人啊。」】
【「只要我們把她獻祭上去,不照樣也能解決掉這次的事情嘛。如果那傢伙還是不肯收手,那我們再往外求救就是,他們總不可能看著我們死掉吧?」】
【「你說的對,實在不行,我們不是還有兩個小的祭品嗎?之前看在她們年級比較小的份上,想養一養再用,不行直接送過去也行。」】
……
竊竊私語不斷地小聲低語著。
他們不知道咒術師的能力,因為芽衣的外表,他們本能地輕視著她,甚至在暗地裡,他們已經開始談論要怎麼分割她身上的值錢東西。
最好是把她送進去之前,先把她所有的錢給弄出來。
看起來嬌生慣養的,家裡人應該很寵她吧?這麼一來,指不定他們還能賺上一把。
芽衣在村民的恭維里,微笑著把有問題的水倒在了地上。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有善也有惡。
惡的那種。
能夠對自己的同類痛下殺手,從他們身上汲取足夠的利益。
仿若是還沒有進化完成的野獸一樣。
不,野獸都不會有他們卑劣。
「小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他們的笑容一下子就陰暗了下來,懸挂在臉上,像是一層虛浮在表面上的假皮。
「城裡來的人,看不起我們鄉下也正常。」
「既然這樣,就請你先去那邊探路吧。」
「你是上面派來拯救我們的人,除了要幫我們解決那種怪物,肯定也會幫我們解決掉一些其他的問題吧?」
芽衣不動聲色:「哦?什麼問題?」
「當然是錢的問題了,在這種地方,我們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的地,都不如你們這些人坐在高樓大廈里忙碌一兩個月。」
「既然那麼有錢?不如救救我們吧?」
「把你的錢都交出來。」
「如果你表現地好,也許我們可以放你一馬。」
「你長得不錯,嫁到我們這裡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
……
周遭的人逐漸圍靠過來,不論老少,手裡都拿著武器。有的是鐵棍,有的是家裡的農具,還有一些隨手從地上撿起來的木棍。
在那些人中,還有一些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濃濃稚氣的孩子。
看起來……可能連初中都沒有上。
在他們學習到知識之前,已經學會了對著來幫助他們的無辜人士虎視眈眈,眼裡流露出安耐不住的興奮。
芽衣打量了他們一圈,突然微笑起來。
她長得好看,來之前還特地挑了一件白細胞最近買的裙子,是那種帶了一點洛麗塔味道的小裙子,裝點精緻,腳下踩著半高的小皮鞋,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比山林里的蘑菇還要白。
她渾身上下展露出來的一切,都和他們不一樣。
是一種精緻的,從城市裡才能養育出來的美麗。
讓人喜愛,也會讓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毀壞。
「突然就有些理解了呢。」
「他為什麼會想要叫你們猴子。」
「那麼……就開始表演吧。」
戲幕已經被拉開,演員也該逐步登場。
這場從一開始,就被她全部改寫的戲,同樣會帶來精彩的演出。
早就被她順手收復,被村民們視為怪物的咒靈從地下爬出,他像是一個龐大的肉球一樣,渾身上下長著無數胳膊和腿,裡面還混雜著一些腦袋。
「我……死的好慘啊。」
「我要報仇。」
「啊——!!!」
地面震動起來。
掩蓋很好的泥土被掀開,露出了下方的堆砌在一起的屍骸。
——那是這麼多年以來,來到這裡后因為財物被惡意殺害的無辜旅人。
「盡情奔跑吧,猴子們。」
坐在小山坡上被臨時製作出來的鞦韆上,芽衣搖晃著雙腿,琥珀色的眼睛微笑著眯起來。
笑地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