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待在小屋子裡被夏油傑養起來的日子,其實算不上多麼難過。又不是第一次,她流程很少熟悉,只要不去想他這個人,不去想那天發生的事情,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繼續打遊戲。
才怪。
他根本就沒有給她提供遊戲機,這一次各種消遣方式都沒有了。
每一天,夏油傑都在早出晚歸。
在這一周內,她連見到他的時間都算不上多。晚上的時候,他會出現在她身側躺下,不遠不近的距離,有時候為了不吵醒她,還會躺到地上隨意打一個地鋪。
他對待她的態度依舊是溫和的,沒有那麼多別的意味。芽衣尋找不到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但越是這麼想,就越是會不安。
既然不是因為她果斷抽身離開的原因,那為什麼會斷絕了她和外界的聯絡。連想要看一點書都不行,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單一了。
芽衣早就已經把她待著的這個小房間給轉了個遍。
床鋪上的東西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柔軟又舒適,放在房間里的各種東西也都是她用慣的,看起來像是從原來的家中搬過來的。
可是……
粗糙的床板,地毯下鋪設的地磚都是雜亂的碎磚,窗戶被木頭釘起來了大半並在上面下了封印,牆壁的壁紙後面還有滲水后霉壞的痕迹。
這麼多天下來,她只有偶爾的時候,能聽到外面傳來人類的聲音,很快就匆匆忙忙地消失掉。
這大概是一間很偏僻,原本也很簡陋的小房間。
被夏油傑挑選中,精心裝飾后成為了他們倆臨時的家。
他會這麼做,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他沒有錢了。不論是咒術師夏油傑還是磐星教主夏油傑,都不會缺這些金錢。他會這麼做,只有可能是因為不想被盯上,不想讓人找到他們。
同理,所以才會不從外面帶很多東西回來,也沒有辦法去特地購買那些花樣百出的食物。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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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了一個晚上,等到自己昏昏欲睡,終於等到了那個匆忙回來的男人。
「我在做什麼嗎?」
聽到了芽衣的問題,夏油傑沉默片刻。
「我大概,在做一件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們可能會覺得我是在報復?要是成功了的話,老橘子們大概會被氣瘋的吧。」
他不肯告訴她,他到底在做什麼。
問的太緊,就用一個吻結束對話。
「不用擔心。」
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頸側,耳畔能聽到男人的心臟正在強有力的跳動著。
「我不會死的。」
「相信我,只需要一點時間,到時候我會帶你出去。不用我們任何人成為詛咒,也不會鬧到死掉很多人。」
只是部分的損失而已。
已經做了預警,如果還要強行過去的話,那就是那些猴子們自己找死。
咽下後面的話,夏油傑在簡單休息了一段時間后,再度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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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連著三天都沒有回來。
芽衣等待了很久,從第二天的時候,她就沒有再睡過去。只是坐在門口,等待著那個人回來。
但是說好了要回來的那個人,還是一直不見蹤影。
「騙子。」
是因為她騙了一次他,所以他要報復回來,也騙她一次嗎?
芽衣弄不明白。
也不想再繼續等待下去。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一路滴落在地上,指尖蘸取著它,繪製出格外繁複的圖案。
就算失去了咒
力,她曾經是一名特級的咒術師。
身體習慣了伴隨著那種能量,每一絲的皮肉中都滲透著那種力量。所以,使用她自己的血液,也能勉強畫出來召喚的陣法。
召喚她的傀儡。
潛藏在領域中還剩下為數不多的傀儡被釋放出來,輕而易舉地撕破了關著她的房間。傀儡們無聲嘶吼著,哪怕是還勉強維持著和它們之間的束縛,但主人的孱弱和地上幾乎刺激地到讓他們發狂的甜美血腥味還是讓咒靈們猶豫起來。
芽衣注視著他們,分毫不退。
這是一場賭局。
賭她在失去咒力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壓制住他們。
再多一點,再多抽出來一點點。
身體里殘存的咒力被瘋狂抽出,凝聚成一根孱弱的,隨時快要斷裂開來的咒力絲線。在傀儡們開始舔舐地上的血跡時,狠狠地抽下。
「砰——」
炸裂開的兩隻咒靈散逸出的咒力被她不計後果地吸收入體內,凝聚出了更多的咒力絲線。
「走。」
「帶我去找五條悟。」
安靜蟄伏下來的咒靈乖巧地任由她騎著,飛向天空中。
至於五條悟在哪裡,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了。
「摩西摩西?」
電話被接通的時候,對面還在此起彼伏地傳來炸響的聲音。
「芽衣?」
「嘛,我就說你肯定是會自己跑出來的。」
「這一次,應該算是我賭贏了?」
「賭贏了?你和傑賭的嗎?」
「算是吧。」
五條悟沒有多說,他只是囑咐她現在不要亂動,把地址給他,他馬上瞬移過來接她,然後……去看老橘子們家裡放煙花。
「家裡放煙花?」
事情似乎並沒有到最惡劣的結果,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五條悟……應該不會還有精力開這種玩笑。
芽衣淺淺地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發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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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來說……」
一見面,五條悟就塞過來兩個抹茶大福。他頭髮亂翹,看起來充斥著一種很多天沒有睡過覺,所以亂糟糟的姿態。
思考到夏油傑也三天沒回來了。
「你和傑,不會是這三天都在一塊吧?」
「這麼算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是我在後面追,他在前面逃嘛。很久都沒有玩這麼痛快的一場躲貓貓遊戲了,果然玩遊戲就是要找能夠跟的上我節奏的人玩嘛。」
五條悟嘴裡也塞著一個大福,腮幫子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偏偏說話的聲音還挺清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用擔心啦,那傢伙沒有事,頂多就是熬夜的癥狀有點眼中,又被追殺,所以受了一點傷吧。」
「先吃一點,等下帶你去看大煙花。」
「所以到底什麼是大煙花?」
\"就是那種會突然炸開的,像煙花一樣璀璨充滿戰鬥力的咒靈哦。\"
芽衣:「特級?」
五條悟確定:「特級。」
芽衣:「你們從哪裡搞來的?是長得像個壺還是身上長著樹杈子的?」
「還有這樣子的特級咒靈嗎?都不是啦,雖然他們聽起來都很有趣,但很顯然他們都不夠強。把他們丟在老橘子們的根據地的話,很快就會被殺掉的吧。這可不符合那傢伙的計劃啊。」
「計劃是什麼?」
五條悟:「就是把自己養的強大咒靈丟到老橘子那邊,讓他們有足夠的危機感。然後詛咒那邊多了一個強大的戰鬥力,我們壓力也會小很多,至少不需要你去當詛咒了。」
這是什麼無厘頭的
計劃?
特級咒靈是能夠隨便養出來的嗎?
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吧!
芽衣簡直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心。
「我們又不是什麼弱小的特級,想要卡的住我們倆的變數,什麼級別的咒靈能做到啊?」
「那種東西,養出來不受控制怎麼辦?」
「到時候殺了人怎麼辦?」
……
連拯救了的人類,轉頭做出壞的事情,都會讓人心情複雜,都會讓夏油傑那個傢伙動搖他的想法。
讓他去養出個咒靈出來,然後拯救她?
這不是更加不可能嗎?
芽衣心知肚明,嘴上說著討厭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無聊,太讓人討厭了,但實際上,他們誰都做不出來這種主動害死很多人的做法。哪怕是夏油傑最瘋狂的時候,帶著一堆咒靈開百鬼夜行,那他也是想要先搶了一個強大的咒靈。
他無差別,且平等地厭惡著每一個猴子。
為了公平,他甚至會出手去擊殺他的父母,他怎麼可能單獨就養一個咒靈出來,為了給老橘子們好看。
不對啊,這麼一說,好像又有一點可能。
但現在的夏油傑,應該還沒有到這個地步吧?
芽衣動搖不定,有點不確定。
「那個咒靈……是乙骨憂太的那個裡香嗎?」
「你也知道里香啊?」五條悟有點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看來大家的消息都很靈通嘛,也對,對於強大的咒靈我們都會關心一點。」
「那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選項。」
「不過很可惜,不是哦。」
芽衣:???
竟然不是嗎?
那還有什麼咒靈能夠有這種潛力?
「兩面宿儺?」
「確實有挪了兩根手指出來,傑那傢伙還偷走了一根。不過兩面宿儺,雖然很想看看傳說中的詛咒之王到底有多強,但他的不可控情況太高了。要是特別難搞的話,我們也會很頭疼的,所以這應該是那個傢伙的備選計劃吧。」
芽衣有點聽不懂。
「你聽起來對他的計劃很熟悉,但又沒有那麼熟悉,這是怎麼回事?」
還在屁股後面追殺夏油傑呢。
看起來也不是很和諧啊。
難道是在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那一套?
不至於吧?
五條悟要是能夠容忍的話,夏油傑要是能轉過彎的話,上輩子他怎麼可能死掉?
「因為我參與了一半。」
「那個傢伙,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他想都不要想!」
「從地底下乖乖地爬出來給我們幹活吧!」
五條悟得意地哈哈大笑。
而他這個形容詞,讓芽衣有了一點不太好的聯想。
「你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我們把伏黑甚爾那傢伙挖出來養成咒靈了,厲不厲害?」
五條悟叉腰得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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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衣沉默片刻,突然打開了自己的領域,把兩個在裡面安靜了很久的「人」給挪動了出來。
——是T細胞和白細胞。
他們兩個安靜地躺在那邊,像是沉睡著,陷入了美好了夢境。被挪出來的時候,他們的胸口還在起伏,觸摸上去的時候,還能撫摸到他們身上的熱度。
明明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
可偏偏他們的臉色卻已經蒼白到快要透明。
還有……
在他們身上,正纏繞著濃稠到化不開的詛咒。
當時一直沒有後悔過把他們召喚出來,可芽衣也不得不承認,她當時的行為有些莽撞
。不應該隨意地就使用這種沒有被多次實踐過的召喚術,並在成功了一次之後,甚至還進行了第二次。
不是無法控制,也不是沒有辦法殺死他們。
他們的生死現在還在她的手中。
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永遠都不是怎麼去殺死一個人,而是怎麼才能夠讓他們活下來。
夏油傑不出事,她也不出事,按照原來的發展,應該是那位詛咒之王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蘇醒。這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會隨著五條悟的強大慢慢強大,上一輩子,那個傢伙拖了大概有十幾年才蘇醒。
可是這一輩子,大概是因為她帶來的變數過多。
該死的世界意識選擇的平衡不再是兩面宿儺,而是……
在發現他們身上的詛咒味道越來越重,幾乎才幾天的時間就開始控制不住地朝著咒靈的方向發展時,她當機立斷就沉睡了他們。
此後,更是在自己身上植入了詛咒。
接下來的發展還算順利,T細胞和白細胞的轉變幅度發生了停滯。不再像是咒靈了,可是他們也沒有醒來。
再接著……
就是夏油傑發狂了。
她本來是想要告訴他這一切的,但所謂的平衡最後還是會把整件事情鬧得像是毛線團一樣,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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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爾,不是應該不能成為咒靈的嗎?」
天與束縛,天生沒有任何咒力,但身體格外強大的人類。
他能夠憑藉著自己□□的力量戰勝絕大部分的咒術師,甚至連五條悟都差點死在他的手上。可是因為身體中沒有絲毫的咒力,所以他也喪失了死後成為咒靈的可能性。
「他是怎麼被養成咒靈的?」
芽衣喃喃自語,看著地上的T細胞和白細胞,她又有一些猜測。
「誰知道呢,反正傑那個傢伙來找我的時候,他已經說把伏黑甚爾給弄出來了。」五條悟純屬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發現同伴們都沒有事情,還可以狠狠鬧騰一番后,他立刻就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樣子。
「這不是挺好的嘛。」
「天與束縛形成的咒靈,還沒有打過呢。希望他能加油,把爛橘子們的基地給拆精光!」
五條悟歡呼一聲,格外興奮。
在別人頭疼的時候,他這幅樣子就看起來非常欠揍。
於是,他收到了芽衣垮一下甩過來的一鞭。
「???」
「幹什麼打我?」
就算是被無下限擋住了,他也感覺很委屈。
「因為如果不是你這個傢伙那麼強,就根本不會出那麼多事。」越想越遷怒,芽衣氣沖沖的上來,讓五條悟伸出手。
「幹什麼?」
「讓你伸你就伸,不許開無下限。」
五條悟:「……」
他勉強地伸出手,然後就被咬了一口。
「????」
「你怎麼還咬人!你是狗狗嗎?讓我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