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6章 大禹治水,漢淮一家親
「諸位都看看地圖上的標識!」
崇禎指著地圖:「漢江發源於秦嶺和巴山,出了山脈之後就進入了低矮的南陽和襄陽所在的南襄盆地,
然後穿過荊州和襄陽之間的狹窄的荊襄走廊,在漢陽府的南岸嘴注入長江,這沒錯吧!」
工部幾名官員連連點頭,天下河流大致的走向、交匯等等,工部自然是有詳細記載的。
袁可立也點了點頭,他在皇帝登基后奉命去陝西賑災沿途所過且在陝西待了幾個月,自然是知曉這條發源陝西的漢江走向。
「確定了現在的漢江水道之後,我們再說來說漢江水道的形成,
《尚書·禹貢》中記載: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於大別,南入於江,東匯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於海。
這個文字的記載充分說明了大禹治漢江的過程,朕差人找來了幾本諸位先看看,若是不信,也可以文淵閣和內閣大庫看看。」
話音剛落,王承恩就抱著一摞書分發給了群臣,每本書中都夾著一張書籤。
眾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翻到書籤所在頁面,立刻就看了被紅筆標註的文字。
赫然是皇帝剛剛所念的文字內容。
群臣都是飽讀經史子集的人,一眼就看懂了其中記載的意思。
大致意思是漢江的發源地是陝西省的嶓冢山,剛出來的時候叫漾水,到了西南的時候叫做沔水,流到漢中叫漢水,再往東流就叫做滄浪之水,
見群臣看到了書的內容,崇禎繼續道:「均州城南三十里的大炮山對河溝口,俗稱禹皇廟咀,此廟是為宋朝為紀念大禹導水滄浪流域而建。
漢陽鐵門關附近有一塊禹功磯的石頭,這塊禹功磯的來歷諸位愛卿時候可以去查查元代林元所著的《大別山禹廟碑記》,裡面有這塊碑的詳細來歷。
隨後這裡修建的禹王廟,嘉靖年間又在旁邊修建了晴川閣,還建了兩塊贔屓碑,天啟年間改為禹稷行宮。
漢江兩岸有很多地方都有紀念大禹的禹王廟、雕像、石碑等等,零零碎碎估計與百餘處之多,這點諸位應當不陌生。
另外,唐末宋初時當地建了一座滄浪亭,是為了紀念大禹均州滄浪治水、孔子在滄浪聞孺子歌、屈原在滄浪與漁父歌而修建。
均州城東半里許,阻水為河,名曰滄浪,即神禹所導漢之下流,孔子所謂孺子歌處,從這個記載中可以得出,滄浪之水就是漢水,而且就是大禹治理的漢水。」
群臣皆是點了點頭,做到能上朝的官員,基本都在下面歷練過,這點他們很清楚。
「漢江在襄陽段河面寬度達到了八九百米,部分河段超過三千米,進入荊襄走廊后受制於荊山和大洪山,河道收窄,再往下基本就是百餘米的寬度。
縱觀大明的所有河道再也沒有任何一條河道河面的寬度在如此短的一段距離中的上下之間有如此離譜的差距了。
加上這一段河道人力加工的痕迹比較明顯,結合史書記載和禹王廟和碑刻等等,基本就能判斷,漢江在進入南襄盆地之後的河道是經過休整的。
是不是大禹本人還是其它人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一定在三千年以前。」
「諸位愛卿對朕的這種推測,是否有疑問?可以說說看法,也可以交流一下!」
群臣聽得入神,猛然聽皇帝的詢問皆是微微的錯愕。
隨即眾人仔細思索,小聲探討了幾句,然後皆是搖了搖頭。
皇帝的推測有史書、有物證、有實際證據,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至少從現在展現出來的,眾人是沒有推翻的疑點。
「看來諸位愛卿都同意朕的推測了!」
崇禎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問題來了,假設現在漢江下遊河段是大禹開鑿了荊山而成的,那麼未開鑿之前的漢江河道是哪裡?大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群臣眉間滿是思索之色,這會兒他們的思緒都被皇帝給牽著走了,順著皇帝的思路在思考。
好一會兒后,工部尚書范景文出聲了:「陛下,臣倒是有些猜測!」
「但說無妨!」
「是!」
范景文微微躬身:「根據陛下之前提出的假設,漢淮一家親,那麼漢水在進入荊襄走廊之前是進入淮河的,那麼改道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河道穩定。
大禹為什麼治水,就是因為河流泛濫,淹沒良田,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他的初衷。
淮河因為種種原因平均兩年就泛濫一次,百姓們又稱之為『害河』,
漢水是長江的第一大支流,河水何其大,若是流入淮河,兩者疊加,那淮河真的是要徹底的亂起來了。
所以,大禹就帶人鑿開了南襄盆地西南低洼處的荊山,讓漢水改道進入長江,沒有了漢水的淮河,水患就會好很多了。
漢水的水流是大,但那是相對淮河,可對萬餘里長、河面平均四五里寬度的長江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說到這裡,范景文微微思索了幾息,在地圖上勾勒了幾筆:「諸位請看,黃河、淮河、長江三條河流是並且前進的,東流入海,
再看看漢水的走向,剔除荊山之後的走向,諸位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群臣聽完范景文的分析,盯著地圖看了看,工部左侍郎黃道周道:「如果剔除荊山之後,那麼之前的河道大致和淮河的河道是一條線了!」
「咦……還真是一條線呀!」
「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大禹為什麼要改道了!」
「這麼說來,漢江之前就是流入淮河的?」
「這不對呀,連接的河段,勢必要經過東北方,可那裡有山脈呀!」
「奇怪了,解釋不通呀!」
……
群臣盯著地圖眉頭緊皺。
得出了改道的事兒,結果現在又走不通了,這讓他們很是無奈。
眾人看向范景文,范景文也是滿臉無奈和疑惑之色,推斷歸推斷,具體的他真不知道。
見眾人如此,崇禎知道該自己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