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0 章 東華門
四肢綿延不斷的疼痛陣陣鑽入肺腑,令中了迷藥的人逐漸清醒過來。
盛澈抬起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緩緩鬆開咬緊多時的牙關。
「自知曉你有功夫,我便想著哪日找你正大光明打一場。」她側目看向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散漫一笑:「真是可惜了,咱們如今成了兩個廢人。」gōΠb.ōγg
琉依面色僵住。
說到底,出手傷她的不是盛澈,練武之人最忌諱背後使陰招,勝之不武,為人不齒,可她還是做了。
「死到臨頭的還如此嘴硬!」琉依局促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染血的短刃,雙頰微微發燙。
盛澈抬眸看她,無所畏懼:「正因死到臨頭,才要說實話實說,不然等死了講給閻王爺聽嗎!」
暗室石門打開又關上,隨著來人緩緩靠近,盛澈聞到供香燃燒的味道。
殺人之前難道是去佛前祝禱了一番?以為這樣身上就沒殺孽了,真是自欺欺人哪。
「好一個實話實說。」顧鴻芊緩步走近,輕抬手指命琉依將羊角刃呈上來。
「既然如此,哀家覺得在你臨死之前也該知曉真相,不然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盛澈目色頓住,沉寂片刻后晦暗道:「是,總不能死的太虧了。」
顧鴻芊把玩著手中的短刃,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刀尖隔著衣衫的布料輕點盛澈起伏不定的心口。
忽然,刀柄一轉,在她原本就猙獰不堪的腕口處又割了一刀,本來縱深的傷口直接見了骨。
盛澈疼的不斷抽搐,瓷白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成注流到鼻尖上,她拚命屏住呼吸,才不至於讓自己狼狽到無法開口。
「……你騙了我,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殺人滅口。」
「你很聰明,聰明的讓哀家生懼。」
顧鴻芊趁其不備又在另一隻手腕上加深了一刀,終於聽到了盛澈控制不住的慘叫。
「若是你蠢笨一些,哀家或許不至於讓你死的這麼早。」
「你不怕趙傾城找你算賬嗎?」盛澈啞聲道:「我死不要緊,反正有人會替我報仇的。」
「他還能弒母不成!」顧鴻芊伸手甩了一巴掌,嚴辭譏諷:「哀家怎麼說也對他有養育之恩,就算你死,我們二人之間頂多就是恩斷義絕,哀家該有的尊崇照舊,你以為你的賤命能左右哀家的位置?」
盛澈被打的偏了頭,頂頂發痛的腮邊,不甘示弱,「可我為何聞出了惱羞成怒的味道。」
「自身難保還如此囂張,哀家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顧鴻芊冷笑道:「當年先帝確實打算放過你爹娘,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不打算要你爹娘的性命。」
盛澈抬頭看向她,眼神震顫:「……是誰?」
「抄家那日,本是兄長前去,只不過哀家提前送去了一盞茶,裡面放著和你今日飯菜里一樣的東西。」顧鴻芊說著,忽然間的發狠:「哀家得不到的東西,她秦暮南也休想得到!」
「顧鴻芊!」盛澈發了瘋一般在刑架上拚命掙扎,傷口頓時血流如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個孽種當年為什麼沒和秦暮南一起去死?」顧鴻芊撲上去雙手掐著盛澈的脖子,像那日被她扼住咽喉一般:「你怎麼會頂著秦暮南的這張臉回來,陰魂不散的纏著哀家?當年兄長與她青梅竹馬,她轉頭卻選了別人!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哀家就會是那個嫁給盛崢的人,她生的孽種又會是什麼好東西!」
養尊處優多年,顧鴻芊手上沒有幾兩力氣,筋疲力盡之際才將人放開。
脖頸上的掐痕已呈瘢紅色,看著觸目驚心。
盛澈拚死守住胸膛里的最後一口氣,得以喘息后一陣震碎肺腑的急咳。
咳聲止住,隨之而來的是盛澈肆意的嘲笑聲,聽的人渾身發毛。
「你真是個可憐人!」盛澈抬頭看她,似笑非笑:「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也不算是冤枉。」
顧鴻芊瞪著眼睛:「少在這裝神弄鬼,哀家不吃你這一套。」
盛澈不管不顧,接著道:「這世上對你好的人這麼多,你卻一一辜負了他們。送青山圍剿是你下的令,趙傾城卻求我不要與你為敵;當年盛家滅門是你從中作梗,顧牧和卻寧願以死抵罪也不願將你供出來,還有趙胤封……」
話至此處,盛澈故意停住。
這輩子,顧鴻芊最對不起的人便是趙胤封,她雙目猩紅,迫切問道:「他如何,阿封如何?」
盛澈哂笑著看她:「趙胤封說他早有奪位之心,忌憚我爹想要除掉先帝臂膀,臨死前將罪名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如今想來只是為了保住你。那他可知你心中另有他人,他其實自始至終都在被利用……」
「你住嘴,你給我住嘴!」顧鴻芊揚起手臂狠狠朝盛澈扇了過去。
盛澈被打的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的疼,她垂著頭狠狠磨動牙關,復又抬起:「你應該知道我去羅剎院見過趙胤封一面吧。」
顧鴻芊本欲再次落下的巴掌猛的頓住。
「趙胤封其實留了句話給你。」盛澈笑著看她,唇角流下洇洇血跡:「要轉達嗎?」
顧鴻芊指尖顫抖,許久不言。
或許是失血過多,盛澈貌似有些支撐不住,重重閉上了眼睛,頭也毫無生機的歪在一側,像是一株即將凋零的花朵。
「告訴哀家!」顧鴻芊忽然開口:「哀家可以給你個痛快。」
刑架上滿身血污的人掙扎著掀開眼皮,毫無血色的唇瓣張合了幾次,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在說什麼?」顧鴻芊遲疑著上前一步。
盛澈有氣無力的吐出來幾個模糊的字眼,鐵烤束住的細弱手腕無力垂下,一滴滴的血水砸落在地面上。
看得出,她撐不了多久了。
顧鴻芊湊上前去,將耳朵貼近她的唇畔。
「趙胤封要我告訴你……」
虛弱的聲音戛然而止,盛澈猛的睜看眼睛俯身狠狠咬住近在咫尺的細白脖頸,像是深冬飢餓多時的野獸在捕食鮮美的獵物,啖肉飲血,不死不休。
暗室里響徹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聽到聲音的琉依自暗室外奔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拿拳頭不停砸在盛澈的額角處。
盛澈終於將人放開,緊接著狂笑不止,唇齒間血紅一片,像是陰曹地府里爬出來的惡鬼。
顧鴻芊捂著鮮血淋漓的脖頸,指著刑架上的人瘋狂大吼:「殺了她,給哀家殺了她!」
忽然,佛堂外面響起凌亂的打鬥聲響。
劉肆捂著受傷的胳膊闖進來急道:「太後娘娘,掩龍衛攻進來了。」
顧鴻芊被琉依攙扶著站起。
「區區幾十人,不足為懼,多調派些人手過來將人處理乾淨。」
話音才落,只見暗室門口摔進來一個白鶴衣袍的侍衛,被當場一劍穿喉。
顧鴻芊頓時花容失色,被琉依扶著往暗室的另一道出口逃去。
盛澈這次真的快要撐不住了,努力眯起眼睛,瞧清眼前打鬥的竟然是暗衛首領畢舫。
不禁心下感嘆這些訓練有素的暗衛以一敵十身手真是不錯,看來以前和她打的時候多少是讓著她了。
忽然,盛澈目光凝住。
在一片廝殺混戰中,她瞧見了那道暗梧色的瘦弱身影,正避開四面八方的刀劍朝自己奔來。
「小心!」盛澈小聲喊著,眼前忍不住模糊一片。
正塵緊抿著唇角,神色堅定地跑到她面前,連話都來不及說,手起刀落砍掉了她手腳上的束縛。
不等盛澈無力滑落便轉身將人背起,一邊大喊著護我離開,一邊用手中的青龍刀胡亂揮動開闢著前路。
畢舫一聲令下,逼近正塵身邊,左右阻擋,在一片廝殺中為他搏出了一條血路,而此時進去的四十暗衛已經死傷殆盡,所剩無幾。
「正塵,我們幾個殿後,你和宮牆外剩下的人帶娘娘去往北興門,那裡的守衛最為薄弱。」
「不,我要去東華門。」正塵從荷包中掏出止血的藥丸塞進背上幾乎昏迷不醒的人口中:「太后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已經通知了敬王殿下,他帶兵前來只可能是東華門。」
畢舫明白正塵話里的意思,就算逃出宮去,太后的人也會追來。
守衛陸續趕來,畢舫即刻下令帶人趕往東華門。
背上的人在顛簸下悠悠轉醒,耳邊呼嘯的冷風讓她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正塵今年七月才剛剛過了十五歲的生辰,本以為瘦弱的後背已經變得寬厚,背著她腳下生風,呼吸沉穩。
原來從前跟在她身後的小尾巴已經長這麼大了。
「……正塵。」她覆在背上啞聲喊道。
「九爺別怕,咱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說話間正塵嘴裡似乎灌進了冷風,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然後,他便感覺背上的人在偷笑。
正塵將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腳下步伐依舊飛快:「九爺別嚇我啊,這是怎麼了?」
「顧鴻芊死定了!」盛澈說著附到正塵耳畔低語了幾句。
正塵大驚失色,忙將腰間荷包扯下遞往身後,可當看到身前垂著的那雙毫無知覺的手,隨著他的步伐像是枯枝一般擺動時,他頓時眼眶一熱,咬著牙騰出一隻手將棕色小瓶子里的藥丸倒出來遞到盛澈唇邊。
「萬一我沒隨身帶著解藥哪?」他帶著哭腔責備道。
盛澈將藥丸含進口中艱難咽下,疲憊不已的將頭靠在那副還有些硌人的肩膀上,感嘆道:「那葯本是留給自己的,我也沒想到能活著出來。」
正塵偷偷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拼了命往東華門跑去。
畢舫帶著人一路搏殺,終究是寡不敵眾,殺到東華門時敬王殿下的援軍還未趕到,他們卻只剩下三五人隨身保護。
畢舫渾身是血,戰到最後,斬殺掉最後一個守門侍衛時,手下皆已身亡,他打的雙目血紅,徒手推開東華門丈長的門閂,與正塵道:「快走,帶娘娘走!」
「畢首領!」
正塵停下腳步慌手慌腳的想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可卻被畢舫猛的往外推。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正塵被推的踉蹌了好幾步,盛澈也睜開混沌的眼睛,啞然看向畢舫。
「娘娘多加保重!」畢舫話音落下,轉身持劍朝奔襲而來的守衛而去。
可他二人還沒跑出幾步,只聽到刀劍刺破血肉的響聲,伴著一聲壓抑的悶哼。
正塵雙目顫動,腳步也跟著停住。
他望了一眼通往護城河的寬長甬道,又回身看向東華門那移開的一道小小的縫隙。
「來不及了。」正塵喃喃自語了一句,忽然就地將背上的人安穩放在牆邊,然後朝著東華門狂奔而去。
盛澈反應過來,撲到在地朝遠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大喊:「回來,正塵你給我回來,回來啊!」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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