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行初戰

這邊獨眼神漢和另一名道士跟著差役到達了指定的地點，也開始略做準備。畢竟如果是妖物作祟，想來也已經開啟神智，埋伏此等妖物還需多做些準備。

與獨眼神漢同行的一人，胡小山也認識，正是今天向他推銷那件黑鐵小劍符器的中年道士。這二人顯然獨眼神漢的修為要更高，便是以獨眼神漢為主。這獨眼神漢也不去找什麼隱蔽的身形的地方，反而是選了就近的一處制高點，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土坡，剛好可以把這方圓數里的情形都收入眼底，只見他輕搖手中的青銅鈴鐺，便有一股青灰鬼氣從鈴鐺中迅速生出，化作一道青灰色的帷幕，將他與那名中年道人一同籠罩進去，在夜幕之下顯得極不起眼，倒是也有隱蔽身形的作用。

胡小山雖然一直遠遠吊在這二人身後，但是此刻獨眼神漢佔據了這座小山坡，方圓數里都在他的視野範圍內，胡小山也沒有用什麼法術遮掩身形，自然便被他注意到。獨眼神漢對胡小三的觀感倒還頗佳，對著胡小山微微點頭示意他躲在遠處，不要動作。手中鈴鐺一晃便有一名七八歲大小的女童鬼魂從鈴鐺中飛出，順著地面一路疾行，來到了胡小山的身邊。胡小山眼見這獨眼神漢從自家的法器中招了一道冤魂，心下也不由有些緊張，他雖然同胡四學了一些法術，但畢竟沒有鬥法的經驗，就算有了胡四的一些言傳身教，此刻見到這疾行而來的鬼童也有些緊張，暗自運轉法力，只待這鬼童有什麼異樣，便給它來一記狠的。

好在這鬼童在距他10來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對著胡小山開口道「胡小老爺怎麼偷偷跑了出來，莫不是也想看個熱鬧。」

胡小三倒是一驚，這確實那獨眼神漢的聲音，胡小山拱拱手說道，「小子平日里素來喜歡讀些仙俠誌異，眼見有機會親眼目睹諸位高人降妖，心中實在好奇不已，便瞞了舅舅，想來看個新鮮。」

胡小山這般說辭倒也符合他富貴人家公子的身份。畢竟這些有錢年紀又小的公子哥，往往對這種神鬼之事有莫大的好奇。

獨眼神漢附身的這頭鬼童，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無妨。胡小老爺你且在此處，我留這鬼童在周身護衛，便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也趕得及出手相救。只是你需記得若是待會妖物來了，可千萬不要驚慌失措，亂走動。你這一走動，我這天福鬼童便遮掩不住你身形，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也實在不是件美事。

胡小山點點頭，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獨眼神漢見胡小山乖覺，也就不再言語。而是把那鬼童同樣化作一道青灰色煙霧，將胡小山籠罩了起來。

這邊獨眼神漢正和胡小山用鬼童傳音，在他身邊的中年道士卻起了心思，他雖然做道士打扮，但卻不是正經的修道出身，而是來自苗疆之地的10萬大山中。他出生的門派叫做禾山派，他師父在禾山派之中也算是一位頗有地位的長老。

他本來在苗疆十萬大山，日子過得也是十分舒暢，憑藉了幾手禾山道的法術，在苗寨族群之中過得是十分滋潤，只是不久前他與禾山道掌門之子發生了衝突，失手將其打死。他也知道自家師傅在這件事上護不住他，這才偷偷卷了被他打死的那人身上的法器，又回了師傅洞府，取了自己師傅平日留存在洞府中的幾件家私，一路向北。

此次也是見高樓鎮，地方偏僻，想要在此隱居休整一段時間，本來他看胡小山十分年少，便想著用手頭一件用不上的符器去從何小山這邊榨取一些銀兩，這符器是他從一個番僧手中得到，本來他也以為是個好寶貝，到手才發現原來只是一件不入流的符器，還不如他自家祭煉的法器。

白日里胡小山對其餘眾人都十分客氣，他也覺得胡小山年紀小，十分好哄騙，卻沒想到胡小山根本沒有在意他所說的這件飛劍的種種神異之處，反而是一口拒絕了他。他平身乖絕在苗疆之地行事也是肆無忌憚，被胡小三這一拒絕，若是常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但對於他來說，心中卻暗藏了一股怨恨，再加上他一路奔逃，心中本就積攢了一堆的怨氣，心中對胡小山不由也生出了三四分殺意。

此時看到胡小山竟然膽大到跟著他們來到這妖獸出沒的地方，他心頭也就有了計量。若是今晚妖獸不出現，便留了這小鬼的命。但若是真有妖獸出沒，他也不介意暗自出手把這小鬼留在此地。

禾山道正好有一種邪門法器換作白骨畫皮，只要他暗中動手抓了胡小山，取其皮骨，便能使用此種邪法將胡小山煉製為一件畫皮法器，披之便能模仿付小山的一切外貌，

禾山道又精擅陰魂之法，到時候拘了胡小山的魂魄，便能查看他的所有記憶。只要小心謹慎一些，狸貓換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裡，他心下不要有不由有幾分激動。他雖然在苗疆之地作威作福慣了，但是苗疆畢竟苦寒，哪裡及得上江南地帶富碩，頂了這小鬼的身子，不說是可以躲了禾山道追殺，便是胡小山手中的財富便值得他冒險一搏。計定如此，這中年道士也就安定心緒，只待妖獸出現，把這獨眼神漢的注意力給引走，便要暗自出手去把這少年給捉了。

往常夜裡這一帶有月光照耀，倒也不算的十分黑漆，但今日偏生的烏雲密布，圓盆大小的月亮被濃濃的烏雲給遮了個嚴嚴實實。獨眼神漢在這邊打坐，私下裡卻派了手中的數十頭小鬼前去各地探查，時間過了兩個時辰，眼看今夜便要平安無事的過去，獨眼神漢，突然猛地站起，他手下的一隻小鬼給他傳回信息來。距他不遠處的另外兩個道士卻是遇見了眾人苦苦搜尋的妖獸，而且已經交上手來。獨眼神漢猛得起身，收了遮掩身形的青灰紗帳化為鬼氣收回鈴鐺之中，大步便往傳來有異動的方向趕去，朵朵鬼氣所化的灰雲盤旋在獨眼神漢的雙腿之上，讓他一步之間便能跨越數十丈。

中年道士見獨眼神漢起身去去往妖獸所在的地方，心下頓時大喜，他佯裝追趕了幾步，速度卻並不甚快，眨眼便被獨眼神漢給遠遠拋在了身後。眼見獨眼神漢在視野之中消失，這個中年道士才嘿嘿一笑，轉身向胡小山所在的位置奔去，速度竟是比他剛才追趕獨眼神漢時要快上不止一籌。

胡小山見獨眼神漢狂奔而去，便知道定是妖物被蹲點的眾人給發現了，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會法術的事實。身邊又有獨眼神漢留下的小鬼，只好無奈嘆息，怕是這次妖物作祟，他是見識不到什麼了。

正當他暗自可惜的時候，卻看到中年道士向他狂奔而來，臉上帶著一股不懷好意的笑容，胡小山暗自心驚，手裡卻暗暗捉住了懷中祭煉的兩根青石。

中年道士也不客氣，對著胡小山嘿嘿一笑，一揮手，便有一道磨盤大小的灰色光圈從手中飛出，落向胡小山旁邊守護的那頭鬼童，另一邊探手就要去抓胡小三的身子，他倒是也收了些力，不是不想傷害胡小山，而是擔心壞了這具肉身，祭煉白骨化皮法器的時候多少有些礙難。

中年道士出手極快，那留下給胡小山護身的鬼童，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與那灰色光圈不過抵抗了片刻，便被一口吞入了那道光圈之中，胡小山在此危急一刻，身上的餐霞大法竟然不由自主的瘋狂運轉了起來，在經脈之中迅速流動起來。原本他的餐霞大法就修到了練氣一層的邊緣，在受了此次生死關頭逼迫，忽然潛力迸發，餐霞大法凝聚成的一股紅霞真氣猛的凝聚，朝著其周身的最後一處竅穴衝擊過去，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所有穴道都被這股法力給貫穿一氣。

紅霞法力在顧小山體內迅速流動起來。胡小山眼見中年道士的狗爪離自己也不過只有10來公分，只來得及將手中的兩根青石給拋了出去。

中年道士也沒想到胡小山還有這一手，被突然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兩根巨大石柱給嚇了一跳，但是他畢竟也是經歷過諸多廝殺的凶人，反應也是極快，只見他張口一吐，卻有一個泛著綠火的骷髏從其口中飛出，直撞向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兩根巨大石柱。這飛來石畢竟是倉促之間發出，還未等恢復到原型，達到威力最大的程度，便被這顆突然出現的碧火骷髏頭給生生撞了開來，落在地上，發出兩聲沉重的落地聲。

胡小山自然不會倚仗這兩根祭煉來玩耍的石柱能起到什麼作用，而是把心思寄托在了自己剛突破的餐霞大法之上。

在他扔出石柱的時候，便運起了自家餐霞大法之中所蘊含的一套武功路數。喚作赤霞七散手。他突破練氣一層之後，不僅力氣增長了三四倍，連帶著往日不能透體而出的真氣也發生了變化，化作了一股赤紅法力。

胡小山這一拳來的是又急又快，中年道士剛用骷髏妖打飛了迎面而來的兩顆飛來石柱，也沒料到胡小山還會有後手反擊，被胡小山一拳重重地轟在了胸口，胡小三這一拳也有些來頭，乃是胡四所傳授的赤霞七散手中的第一式，大力蠻牛轟天炮，講究的便是將全身氣力凝結成一處一拳轟出，乃是極善力氣的拳法。再加上胡小山，餐霞大法練氣第一層練成，周身的赤霞真氣，化作赤紅法力，自帶了一股灼熱氣息，一拳轟中中年道人的胸口，便有一股源源不斷的火勁沖向了中年道人六腑。

那中年道人被胡小山這一拳打退了七八步，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到胡小山足尖一點，又朝他衝來。

他此時才知道，原來這名富家少爺也是個修行中人，看來而且法力似乎也不比他低，他這邊受了重傷，一時手腳也有些慌亂，只來得及去把那一圈用來吸攝鬼童的灰色光圈，給招了回來護在身前。

胡小山是看過那黑色光圈吞了獨眼神漢留下來的鬼童的過程的，自然也對那黑色光圈有十分的忌憚。當下轉變了腳步，避開了灰色光圈，手中輕招卻把剛才落在地上的兩根巨石柱給收了回來，又復向中年道人給投了過去。

這一次卻用上了暗器的手法，這兩道石柱一前一後一快一慢，中年道人只來得及用灰色光圈擋住了第一根石柱，第二根石柱卻直直撞向了他護在頭頂的那顆碧火骷髏頭。此次出手卻不像剛才胡小山倉促之間發出，此時兩根青石柱已經恢復到了原本的大小，磨盤大小的截面，10來米的長度足足有數十噸之重，那避火骷髏頭只是被輕輕一撞，便滴溜溜的飛遠了。

胡小山也忌憚這中年人身上還有其他法器，並沒有貿然衝上前去，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銀針，以天女散花的手法灌注了法力，向中年道人攻去，那赤洪道人也是憋屈，他襲擊了自家掌門之子，又卷了師傅幾件厲害的法器。可奈何他自身法力畢竟有限，再加上被追殺途中也沒有個好的祭煉環境，他只來得及祭煉了一袋，便是那道灰色光圈，自家護身常用的還是自己煉製的那頭骷髏妖。

這兩件法器被胡小三用飛來石牽制住，一時身上也沒有其餘法器用來防禦，胡小山本身修為與他相仿，再加上一身武藝，也是得了胡四認真調教的，這一手飛針手法，忽快忽慢，錯落有致，竟然將他的退路全部封死。中年人仗著修為高深，硬擋了幾記，卻突然發現自家頭腦有些昏沉，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小鬼是在飛針之上下了毒藥，但這毒藥顯然甚是酷烈，他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毒性已經蔓延到了周身，他只來得及看了一眼胡小山，便有大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頓時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倒地。

胡小山見著中年道人忽而倒地，便知道是自己塗在銀針上的劇毒生了效用，連跟他兩顆飛來石僵持的灰色光圈和骷髏頭，也像是失去了法力支持，一齊掉落在地上。胡小山也不管其他，收回飛來石之後，便運使了一根狠狠的朝眼前中年道士的屍身砸去。

果然那中年道士眼見飛來石就要砸下，才狠狠地吐了一口黑光。撞開了飛來石，這一口黑光乃是他本命真元所化，想的便是死了也要拖胡小山一同下水，但胡小山竟然謹慎如此，用飛來石來毀他屍身，他再也堅持不下去，只吐了這一口黑光，便真的雙眼一閉，腦袋歪斜，徹底死了過去。胡小三還覺得不夠安全，兩顆飛來石輪番砸了十幾次，只把這中年道士的肉身給砸了個粉碎，這才訕訕收手。

胡小山也不敢多停留，抬手將這中年道士落在地上的骷髏頭，以及身上一根一個綉蟲豸的小袋子給收了起來，又搜了一遍屍身，確認自己再沒有什麼遺漏，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往中年道士的屍骨上，倒了半瓶下去，這中年道士的屍骨在這藥粉的侵蝕之下，不過片刻便化成了一潭膿水。顧小山又用法力卷了卷了沾染屍水的泥土，用赤霞法力狠狠一捶，整個連著泥土也一起化成了灰灰，這才踏步向獨眼神漢離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