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和那個瘋批是一夥的（三十一）

回到州牧府後，万俟塵埃第一時間去了離扶院。

可他卻沒在院子里看見意料中的人影，房間空蕩蕩的，桌子上方安安穩穩擺放著一支簡單質樸的梨花簪。

少年臉色沉的有些可怕，一步步走過去，拿起簪子，用力攥緊。

粗糙的邊緣劃破了他掌心的肌膚，一寸一寸嵌入肉中，有殷紅的鮮血流淌出來，可少年恍若不覺，甚至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歐陽鈺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上前解釋：「塵埃，你別生氣，是我的疏忽，沈姜說身體不舒服要出去看病，我怕萬一真出什麼好歹就沒敢攔……」

風吹動門窗，發出木頭吱呀的聲響。

万俟塵埃掌心裡的梨花簪倏然斷裂。

他滾了下喉嚨，沉沉道：「師兄，你知道的。」

歐陽鈺一怔，臉上的愧疚逐漸散去，變的平靜。

沒錯，他知道。

知道沈姜對於少年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他最後還是故意把人給放走了。

「抱歉。」

除了這一句，歐陽鈺找不出任何可以說的話。

是他辜負了少年的信任。

不過，他不後悔。

万俟塵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沈姜在他身邊，只會成為他的累贅，和弱點。

空氣沉默下來，房間里靜的只有少年掌心血液滴落的聲音。

歐陽鈺皺了下眉，想去抽出他掌心的發簪，可少年卻突然轉身離開。

他看出万俟塵埃的意圖，急忙把人攔下：「塵埃，你清醒一點，沈江河很快便會回來，到時候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這個時候離開，就等於徹底放棄了青州，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盡棄了！」

少年身體微微發顫，手心的發簪又往皮肉中嵌了一分，他的唇色有些發白，一字一頓開口：

「讓開。」

万俟塵埃抬頭對上了歐陽鈺的目光，黑眸深的似海，看不到邊際盡頭，「不要讓我動手。」

歐陽鈺被少年眼神嚇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鬆開。

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眼前的人已經走到院中。

他瞬間跟了出去，想做最後一次努力。

這時，一個士兵從院外走進來，跪在了万俟塵埃面前。

歐陽鈺認得那士兵，是他派過去看守牢房的領將。

「何事？」

万俟塵埃望著士兵，眼底卻沒有任何情緒。

士兵低著頭，道：「沈家大小姐想要見大人。」

聞言，歐陽鈺忍不住蹙了下眉。

沈璃這女人作什麼妖？

眼下他這師弟要瘋不瘋的狀態，是絕對不可能見她的。

果然，聽到士兵的話，万俟塵埃連回都沒回，直接越了過去。

剛走到門檐下，身後又傳來了聲音：「大人，沈大小姐說她知道二小姐去了哪。」

少年猛然停下腳步，轉身回頭。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州牧府牢房。

沈璃望著周圍亂糟糟的環境，心裡越發焦慮煩躁。

她萬萬沒想到，沈家還沒遇到上輩子的雍州一事，就已經攤上了大麻煩。

對於那個叫万俟塵埃的少年，沈璃心中愈發好奇，明明上輩子，這個人從未出現。

過道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沈璃抬眸望去，沒多久就看到了那道驚艷的黑色身影。

少年身上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黑眸霧沉沉的望過來，不帶一絲溫度：

「說吧，她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