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他對不起婉傾
小院內的氣氛凝固。
龍婆的眼神越來越陰鷙，「婉傾的丈夫？哈哈……」她沙啞的笑聲充滿諷刺，「你也配說你是婉傾的丈夫？」
她緩緩從水泥台階上走下來，「當年婉傾為了你不惜放棄藥理世家繼承的身份，那個時候你在哪兒？為了幫你救帝都的人，她以身試毒最後落了個慘死的下場，你又在哪兒？
從始至終，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都沒有出現過。現在說你婉傾的丈夫了？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龍婆越說越激動，眼中對厲景洲的恨意翻湧。
「差點兒忘了，你這條命也是婉傾救的。我真替婉傾覺得不值，當初就不該救下你。」
厲景洲始終沒有出言否認，因為龍婆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他雙拳緊握，清晰的下顎線微微收緊。
一雙劍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目光如炬，腦海里浮現出陸婉傾那張溫婉的面容。
當年，他乘坐的直升機被仇家擊毀，他墜入了邊境的密林，渾身是傷昏迷不醒。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他耳邊聽見有人跟他說話。
「你醒醒……」
那聲音好聽得猶如天籟。
他睜開眼睛，看到就是一張讓他永生難忘的面孔。
女孩兒梳著一條麻花辮歪在腦袋一側，兩邊額角落下兩捋碎發。
見他醒了鬆了口氣。
屋外的落日正好灑在女孩兒身上，金燦燦的。
她展顏往微笑的樣子讓人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只是那一眼，他心中就再也裝不下旁人了。
他承認，在遇見陸婉傾之前，他是個紈絝子弟。
可是所有一切，都在遇見陸婉傾以後，變了。
他在一個小木屋裡養傷，與女孩兒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
他們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候了。
後來，他要娶她，但厲滄海不同意，從中作梗，讓他們的這段感情如履薄冰。
最後厲滄海給他提出的條件，只要他掌舵軍區就同意他們在一起。
而與此同時，厲滄海又逼走了陸婉傾。
那個時候的她應該已經懷孕了。
再後來就是帝都的病毒爆發，厲滄海得知陸婉傾是藥理世家的後人，再次找到她。
他的追憶，被大叔突然插進來的話打斷，「現在帝都又出現當年的病毒了，厲首領不會是想來找人救那些人吧？」
厲景洲收回思緒，再次看向龍婆。
對於當年的事，他心中除了虧欠還是虧欠，他不想解釋。
再多的解釋如今看來也都是借口。
是他沒保護好婉傾，是他的錯。
「我今天來，是希望龍婆您能救我和婉傾的兒子，就算您恨我，您要我怎麼做都行，但是希望您能看到婉傾的面子上，醫治我的兒子。」
這是葉南依第一次在厲景洲的口中聽見他稱呼厲北寒是他的兒子。
之前，她在厲景洲身上看到的都是他對厲北寒的冷漠。
要說他愛陸婉傾，她都不相信。
如果愛她，怎麼會如此輕視他們的兒子呢。
可是此刻，葉南依才從這個中年男人身上感受到了那些藏在細枝末節里的複雜情感。
聽到這話龍婆一怔，視線落在厲景洲身後的女孩兒身上。
看著有些眼熟。
「龍婆，我們之前來過的，您還記得嗎？」葉南依開口。
龍婆細細回想，她當然記得。
只是她沒想到，那個出類拔萃的年輕男人就是婉傾的兒子。
龍婆冷哼一聲：「婉傾以身試毒，成就了你們厲家，毒素殘留在了小輩身上，那也是你們厲家男人活該！」
她惡狠狠說道，聲音里有些發顫，避開女孩兒看她的眼神別過頭去。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救人。」厲景洲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切的因果都是他。
葉南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龍婆複雜的神情上，視線也隨著她看向門口那一堆小瓷罐上。
其中有個金色發灰的罐子在一堆黑瓷罐里尤為明顯。
「陸婉傾留下救她兒子的辦法了是不是？」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都看向葉南依。
她怎麼知道的？
只有龍婆沒有覺得奇怪，她早就看出這女孩兒不一般了。
陸婉傾可是藥理世家的後人，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毒素會遺傳到厲北寒身上。
她應該是沒來得及醫治厲北寒就發生意外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龍婆苦笑一聲。
「是，沒錯。這毒蟲是婉傾留下的。灌養毒蟲是件很漫長的事，而這些毒蟲卻只夠吸附一個人體內的毒素，她把唯一生的希望留給了她的兒子。救她自己的毒蟲還沒來得及灌養出來，她就出了意外。」
龍婆轉頭看向厲景洲，鼻尖溢出一聲冷笑，「只是婉傾信錯了人，她以為你會在她死後就能找到我，可是沒想到居然過了這麼多年你才出現。」
厲景洲想到葉南依之前對他說過的話，說他當初不該把厲北寒交給陸傾雅，而是想辦法去找醫治厲北寒的方法。
他慚愧低下頭。
他對不起婉傾。
就在這時，幾個村民急匆匆地從院外跑進來。
「龍婆，不好了！有外人來了。」
有外人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是見這幾人神色慌張，龍婆立刻驚覺，站在台階上向下望去。
幾輛皮卡車停在山腳下，一群密密麻麻的雇傭兵把寨門圍得嚴嚴實實。
這群人可不是來求毒蟲的。
葉南依等人相互對視一眼。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見幾聲槍響。
「砰砰砰……」
村民們尖叫出聲，落荒逃竄。
此刻烏雲蔽日，像是馬上要來一場狂風暴雨。
「終於還是來了。這些年龍家村灌養毒蟲救人，早就被這些毒.梟盯上了。」龍婆攥了攥拳，當年藥理世家也是這樣被滅門的。
葉南依站在高處望下去，為首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突然，她腦海里閃過一抹畫面。
是早上在電梯里遇見的人！
還沒弄清楚這些人來的目的，槍聲再度響起。
「老二老三，保護好依依。」顧司睿從腰間掏出手槍，舒鳶也立刻做同樣的動作，二人站在最前面。
顧司琛和顧司鈺一左一右護在葉南依身前。
厲景洲看向龍婆，平時叱吒風雲的軍區統領，眼神中竟帶著絲懇求。
「我幫您保住龍家村，您答應救我兒子。」
龍婆看了眼金色的瓷罐，微微頷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