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公蛇還是母蛇
大黑也屏住了呼吸。
他並不懼怕這樣一條斷尾的小蛇，但他現在的戰鬥力幾乎是零，如果這條蛇真的發起攻擊，他最怕的是如果不能一擊將它殺死，它會不會轉而去攻擊安。
雖說雄性獸人一般不會攻擊雌性，但也總有特例。
「吼……」
大黑齜牙兇狠的瞪著那條朝著他不斷靠近的蛇。
聽著他威嚇的低吼，小蛇行進的速度放慢了，似乎也有所忌憚。
但兩者間的距離本就不遠，即便是放慢了速度，小蛇也依舊在一點一點的縮短和大黑之間的距離。
程逸安捏著獸爪的手微微顫抖，手心都緊張得出了一層薄汗。
她顫巍巍的悄悄抬起了手。
小蛇似有所感，腦袋往她這邊偏了偏。
但並沒有多做停留，它的目標很是明確——那頭狼。
大黑尾巴都綳直了，喘氣聲躁動不安，開始拚命嘗試著站起來迎敵。
許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小蛇行進的速度陡然加快。
大黑和程逸安毫無防備，幾乎是眨眼之間，小蛇已經來到了大黑身邊。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
程逸安大氣不敢出，瞪大了眼死死盯著那條蛇。
小蛇游到了大黑身邊，蛇頭湊近大黑蜷在身側的一隻爪子。
「吼！」
大黑身體痙攣似的一個哆嗦，即便沒什麼力氣，但面對危險時仍舊條件反射般猛地抬起爪子。
一把將小蛇掀翻在地。
「啪！」
而後一爪子狠狠按住了蛇身。
距離它的致命弱點處只有程逸安一個手掌的距離。
程逸安嚇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尖叫破口而出的瞬間又被她死死咬住嘴唇憋了回去。
不行，不能尖叫，萬一她的叫聲更加刺激到這條蛇，它更加不要命的和大黑廝打起來怎麼辦。
怎麼辦……
程逸安不知道這到底是條什麼蛇，但想也知道，這個世界能化成人形的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無毒無害的。
也許只需一口，就能葬送了大黑的性命……
冷靜下來，怎麼才能救出大黑……
程逸安腦袋裡一團亂麻。
可漸漸的，她發現情況似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吼！吼！吼……嗯？」
周遭安靜的只有大黑震怒的咆哮聲，卻沒有任何打鬥的聲響。
程逸安慢慢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大黑似乎也是一樣的驚訝。
他張著嘴，露著滿嘴尖銳鋒利的獠牙，低著頭看著被自己按在爪下動彈不得的小蛇。
不……不是動彈不得，而是它根本就沒有在掙扎。
它安靜得近乎溫順的趴伏在他掌心底下，一動不動，黃金瞳也並沒有直視著大黑，而是微微別過臉，側開了一點視線。
是一種獸人之間服軟認輸的表現。
大黑瞳孔不斷在圓形和豎線之間快速切換，眼神一錯不錯的盯著這條蛇，顯然也是疑惑到了極點。
他歪了歪腦袋，爪子試探的往下壓了壓，甚至露出了利爪，戳在蛇身上。
柔軟的蛇身立刻凹陷下去幾個小坑，似乎只要大黑再稍微用些力，這些小坑立刻就會變成數個血窟窿。
程逸安「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緊張的盯著大黑的爪子。
儘管身體被貫穿的危險近在咫尺，可這條蛇卻愣是穩住了，安安靜靜的趴在大黑爪下。
大黑的疑惑已經快到達頂點。
他還從沒有遇見過對他服軟的雄獸，更何況是這樣把生死都交給對方的看似心甘情願的服軟。
他耳朵不斷的來迴轉動著，歪著腦袋低下頭仔細觀察著，甚至湊近了嗅了嗅這條蛇身上的氣息，以確認它是不是還活著。
蛇尾在他湊近時，溫馴的輕輕擺了擺。
大黑嚇了一跳，鼻子里噴出了一口氣，下意識又開始低吼，但隨即發現小蛇並沒有掙扎的意圖。
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
他鬆開了爪子，無助的轉頭看著程逸安，語調凄惶脆弱。
程逸安也有點拿不準這條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但見大黑拿開爪子的一瞬間，那雙黃金瞳閃了閃，又朝大黑湊近了一些，卻在他再次怒吼之前，蛇頭正正頂在了大黑另一隻爪子上。
然後蹭了蹭。
蹭了蹭？
程逸安眨眨眼，有點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大黑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片空白，顯然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個狀況。
兩臉懵逼。
現場唯一冷靜理智的只有那條蛇，它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它不停的蹭著大黑的掌心，對那近在眼前閃著寒光的利爪視若無睹，一邊蹭夠了還翻了個身，蛇頭另一面繼續蹭。
大黑眼神漸漸變得獃滯，神態也拘謹了起來，訥訥的縮回了被小蛇蹭著的爪子，然後想了想，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又放了回去。
任由它繼續不停的蹭著。
他真真是頭一回遇到其他種族雄獸的示好服軟。
他不禁想起了那頭黑狼對他說過的話。
這條小蛇根本不足以成為他的敵人和對手。
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了。
是在說，他比這條蛇強了不止一星半點是么？所以他根本沒必要把這樣一個比自己弱小的雄獸放在眼裡，作為他的雌性，安也不可能會看上一個比他弱的雄性，也就不可能為了這條蛇拋棄他。
大黑自覺福至心靈，黯淡的雙眸重又亮起光彩。
看著還在蹭自己的小蛇，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了些許。
那是摻雜了同情的柔和，是一種強者俯視螻蟻的憐憫。
真是可憐啊……尾巴都斷了一截呢。
「嗚。」
大黑髮出一聲嘆息，低下頭，在程逸安驚悚的目光注視中，輕輕舔了舔小蛇尾部的斷口。
小蛇身體顫了一下，而後更加賣力的蹭了起來，柔軟的身體都恨不得纏繞上去。
場面一度有些詭異的曖昧。
程逸安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武器。
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所以這條蛇，到底是看上了她，還是大黑？
獸人世界也有那種獨特的情感，還是說其實這根本就是一條母蛇？
她心情有些複雜，表情也是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