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軍師的毒計
在絕境之下乍然遇到志同道合的戰友,無疑是給絕望中的人們打了一針強心劑,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有恩的還是有仇的,他們彼此相互擁抱著,歡笑的探尋著,好像要在對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大當家的,我們後方的島國兵距離我們只有十里地了。」一個很是機靈的土匪把消息傳給了泥鰍,泥鰍找到鄧飛,把消息傳達給了鄧飛。鄧飛知道泥鰍所說的追兵是跟隨著新來的這一批土匪來的,雖然他們的力量壯大了,但是相對於追兵來說,並沒有什麼變化,仍然處在隨時覆滅的境地,而且由於人數增多,活動的足跡也就變得更加的難以隱藏,而且行動的靈活性受到影響,真的不知道到底是禍是福。
泥鰍的話並沒有特意的壓低聲音,使得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歡鬧的人群立刻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他們忽然意識到他們仍然處在包圍圈裡,他們仍然沒有脫離險境。
老龜,錢百萬,死神,蕭隨風,鄧飛還有其他一些頭目聚集到了一起。這次來的二百多的土匪,其中老龜帶來的人最多,大約五十人左右,死神的隊伍大約有三十來人,錢百萬則有二十來人追隨,至於蕭隨風則是光桿司令,當時他正在老龜那裡做客,而他是隨從在撤離的路上不小心被流彈打死了。剩下的一百個土匪,則來自大大小小十幾個山頭,都是跑亂了被收集到一起的。當然他們也推舉了幾個小頭目,來傳達他們的心聲。
「大家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平時都是誰也不服誰。但是現在我們處在島國兵的包圍之中,我們必須要有一個發號施令的人,做到令行禁止,不然的話我們即使不死在島國兵的槍下,也會死在自己人手裡。」錢百萬雖然打仗不行,但是頭腦卻不笨,率先打破沉寂說道。
「這還用選嗎,當然是我們大當家的最適合了。」鄧飛手下的一個小頭目理所當然的說道。
「哦,這話是怎麼說的?」一個長得有些虎頭虎腦的大漢說道,他是那些散亂土匪推舉出來的一個代表。其實他們這些後來的土匪已經不自覺的組成了一個臨時團體,畢竟斷魂嶺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可謂是兵強馬壯。在自己的力量不能對抗的前提下,人們往往會尋找同盟軍,於是他們自然組成了一個團體,當然不能順利的讓斷魂嶺大當家的鄧飛出任這個盟主的位子。
「我們斷魂嶺足足有三百個弟兄,當然是人少的聽人多的啊,難道要讓我們三百多人聽你們二百來人的話不成?」那個小頭目有些得意的說道。
「是,你們確實有三百多弟兄,但不要忘了你們還有二百多的老弱婦孺呢。」那個代表雖然長得虎頭虎腦,但是頭腦卻一點不笨,不然也不會被推舉成代表了。
「那也不像某些人,老弱婦孺都丟了,就剩下自己跑出來了,還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呢。」那個小頭目自然不肯示弱,針尖對麥芒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那個虎頭虎腦的代表被人戳中了傷心事,有些暴怒的說道,好在周圍的人及時的攔住了他,才沒有動起手來。其實虎頭虎腦的代表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打算,畢竟現在不是時候,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那你說誰適合?」小頭目看到虎頭虎腦代表生氣的樣子,也是有些後悔,悔不該當面揭人瘡疤。但事已至此,也是沒有辦法。只好把語氣放緩,接著話題問了下去。
「要我說最適合帶領我們的,非老龜大當家的莫屬。畢竟老龜大當家的是我們當中唯一當過兵的人,而且當過團長,曾經僅僅憑藉一個連就能阻擋三個團的進攻。如果是他帶領我們的話,我們的損失才會降到最低。」虎頭虎腦顯然早就已經有了人選,所以很是自信的說道。其實他們並沒有過多的選擇,畢竟死神更像是一個殺手,而且性格冰冷,整個人透著一股陰冷,自然不適合。至於錢百萬,讓他做生意肯定一把好手,但要說到打仗,恐怕連虎頭虎腦的代表都有些不如。本來小孟嘗蕭隨風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論能力輪威望都足夠,無奈他現在是光桿司令,沒有一個嫡系在身邊,很難將這些桀驁不馴的土匪約束住。剩下的其他頭目,根本不夠資格,最後只能選擇老龜。
「如果說單純的防守,我倒還有幾分把握。但島國兵的數量是我們的十幾倍,而且我們要做的可不只是擋住進攻,而是要想辦法突出重圍,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我並不適合當盟主。我認為誰有能力帶領我們突出重圍,誰就最有資格做我們的盟主。」老龜皺著眉頭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但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脫離危險竟然就開始劃分幫派爭權奪利起來,不由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龜的話一出口,七嘴八舌的爭吵立刻安靜了下來,都緊皺著眉頭,開始思考起對策出來。他們倒不是為了所謂的盟主的位子了,而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畢竟盟主再威風,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就少了幾分吸引力。
「軍師呢?」鄧飛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仍然沒有一點的頭緒,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夠逃出生天,除非長出翅膀飛出去。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司徒凡,不由得開口問身邊的泥鰍。
鄧飛的聲音並不大,但四周寂靜的嚇人,所以大家幾乎都聽到了。眾人不由得有種長出一口氣的感覺,是啊,怎麼忘了還有一個機智多謀的軍師呢。雖然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雖然那個軍師看起來病懨懨的樣子,但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真有什麼好辦法呢。
眾人一陣尋找,發現司徒凡正靜悄悄的一個人坐在離他們宿營地不遠的地方,獃獃的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出神。
眾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鄧飛,意思不言而喻。鄧飛沒有過去,只是對著身邊的泥鰍擺了一下頭。泥鰍翻了個白眼,有些鬱悶的走上前去。
「軍師,賞雪呢。呵呵。」泥鰍走到司徒凡身邊坐下,有話沒話的說道,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欠抽。
「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吧。」司徒凡仍然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很是直截了當的說道。
「軍師,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泥鰍抬頭望著飄落的雪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就會再次看到這麼美的雪。以至於有些出神,反而把自己來的目的忘記了,有些傷感的問道。
「我們並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司徒凡感受到泥鰍身上淡淡的哀傷,忍不住的勸慰道。畢竟他們還都是那麼的年輕。雖然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土匪,但如果有選擇的話,誰也不會選擇死亡。
「你真的有辦法?」隱藏在不遠處的鄧飛等人聽到司徒凡的話不由得一陣興奮,顧不得隱藏,著急忙慌的走上前來,圍著司徒凡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了,此刻說什麼話都不足以表達他們此刻的心情。
「你們有沒有誰知道有一個類似一線天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正好處在山風的風口上?」待大家終於冷靜下來后,司徒凡看著周圍如狼似虎的眼鏡,恨不得要把他吃了一般。狠狠的平復了下心情,開口說道。
「我倒是知道這麼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我們雲橫山的後山,叫做盤蛇谷。那個地方很是很是狹長,僅容兩三個人通過。那個地方是南北走向,而且東西方向的山很小,那個地方的山風刮在人身上都能刮出一道道的傷痕出來。」那個虎頭虎腦的代表想了一下說道。
「真的?」司徒凡喜形於色,狠狠的抓著虎頭虎腦代表的雙臂,有些急切的問道。待確定之後,司徒凡終於把自己的計劃--了出來。眾人聽了司徒凡的計劃,不由得響起一陣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都說讀書人不可怕,但讀書人如果狠起來,絕對要比一般人要狠辣一百倍。此刻眾人再不懷疑司徒凡的能力,甚至都有些不敢正視司徒凡的眼鏡,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畏懼。
司徒凡的計劃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死神荊無意跟小孟嘗蕭隨風帶領著死神小隊跟選拔出來的一些精銳土匪率先認準方向,由虎頭虎腦代錶帶領著向著盤蛇谷走去。鄧飛等人帶領著剩下的人沿著他們的足跡跟了上去。為了給他們充分準備的時間,鄧飛等人甚至跟島國兵展開了一場戰鬥。只是島國兵的兵力已經再次增加,而且島國兵的槍法也不是蓋的,鄧飛等人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卻給荊無意跟蕭隨風等人足夠的時間準備。看到差不多后,鄧飛果斷的帶領眾人撤向了盤蛇谷方向。
山風卷著鵝毛般的雪花,像海洋的狂瀾似的,帶著嚇人的聲浪,從遠處荷荷地滾來,一陣陣地刮著崖頭刮著樹,發出怖人的巨響。有時揚起尖銳的悲嗚,像是山中的妖怪在外巡遊一般。司徒凡看著眼前像是毒蛇食道的羊腸小路,感受著刺骨的山風,對於盤蛇谷這個所在真是滿意極了。司徒凡跟隨著大部隊快速的向著前方跑去。
「大佐閣下,這裡不會有埋伏吧?」一個中尉參謀對著一個留著仁丹胡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八嘎,支那人已經被我大島國士兵打怕了。我們一路緊緊的跟隨著他們,他們哪來的時間安排埋伏?就算真有埋伏又怎麼樣,我們大島國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他們可以撕碎任何阻擋他們前進的敵人。我倒是希望他們埋伏,這樣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支那人狡猾狡猾的,勇士的不是,只知道逃跑的幹活。」大佐滿臉的不屑,很是鄙視的說道。說完抽出了腰間的軍刀,用力的向前一揮,喊叫道「雅集給給。」那些本來已經筋疲力盡的島國兵好像突然被打了興奮劑一般,竟然邁開羅圈著的小短腿,向著前方跑了起來。
「那些小鬼子體力還真不錯,差點讓他們追上。」鄧飛跑的有些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們已經帶著鬼子在盤蛇谷跑了整整兩個時辰,這個時候天終於黑了下來。
島國兵大約有三千人的兵力,排成了一字長蛇陣,遠遠的鋪滿了整個盤蛇谷山道。就在島國兵翻著白眼喘氣的時候,山谷兩邊的山上突然出現了很多人影。島國兵的士兵不愧是精銳,立刻拖著疲憊的身體,趴了下去,尋找能夠隱蔽的地方,快速的拿出步槍,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只是讓他們驚訝的是山頂上的人並沒有向他們開槍,反而一勺一勺的對著他們潑起了熱水。雖然熱水很熱,但是島國兵穿的里三層外三層,再加上天氣寒冷,山風凜冽,根本沒有被燙傷。
就在一眾島國兵有些嘲笑的看著那些支那土匪的行為時,凜冽的寒風吹在身上,激靈靈打個冷戰,他們的身體表面竟然已經結了一層吧冰晶。現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些支那土匪的險惡用意。大佐有些氣急敗壞的命令士兵立刻撤出山谷,只是后隊傳話來後路竟然被厚厚的冰塊擋住了,根本沒有路。這時突然嘩嘩聲音傳來,只見好像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般,一桶桶的水從高空傾瀉下來,落到了島國兵厚厚的棉衣上。那是死神跟小孟嘗蕭隨風帶著人事先準備好的一桶桶熱水。至於木桶,倒是很是簡單,畢竟十萬大山裡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一頂頂軍用帳篷張了起來,只是冬夜的山風更加的狂烈,帳篷一頂頂的被風吹得找不見了,甚至有些士兵一不小心被風吹到了天上去。
沒有了帳篷的島國兵緊緊的摟著同伴的身體,相互取暖,只是他們都被水淋透了,被山風一吹,凍得連骨頭都好像結了一層冰。
悲悲切切的歌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響起,但很快被風撕裂,消失在空中。司徒凡凝神靜聽,發現島國兵唱的正是他們家鄉的歌曲北國之春,抒發了一位遠離家鄉的遊子對家鄉、對父母兄弟的思念之心,對戀人的愛戀之情。司徒凡自從知道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曾經讓鄧飛給他找來了島國兵的書籍。好在島國兵在東北推行奴化教育,這類書籍倒也不難找。島國語言深受中國影響,學起來倒也不是特別難,只是司徒凡的發音總是帶著濃郁的中國特色。
「給大本營發報,就說龜田大佐不幸中了支那土匪的奸計,所部一千一百人全部玉碎。」大佐滿臉悲戚的對著電報員說道。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發報?」龜田大佐很是氣憤的說道,一氣之下對著電報員狠狠的就是一腳。只是電報員就像是木頭一般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龜田大佐一看,原來電報員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天皇萬歲。」龜田大佐大吼道,說著重重的面對東方跪了下去,抽出腰間的軍刀,狠狠的插進了腹部,狠狠的向著旁邊一切,腸字鮮血流了一地。龜田大佐的身體還在痙攣著,嘴裡不住的吐著血泡,滿含恨意的眼神看著遠方,左手還在向前抓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