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冬季掃蕩

確定怪物已完全凍僵，鍾求解散了隊伍，令所有人以三步三騎為核心，分小組殺怪。

一路砍殺，眾人紛紛升級，隊伍中不時傳來驚喜的喊聲，主要是女生。每當此時，鍾求和軍官們都像碎嘴婆似的嘮叨一番：「加體質呀！＂

鄭坤問楚思心：「喂，你們是怎樣用能量點美容的？＂

楚思心道：「不告訴你。＂

徐海桑剛好聽到，便哆嗦著笑道：「就你那熊樣，想變帥哥，恐怕三個能量點都不夠。＂他這一說一笑，臉上的冰渣子就掉下七八塊。

殺到怪物隊伍的中部，眾人發現一級怪物幾乎凍成了冰棍，刀砍槍刺都不見血出。鍾求喊：「把它們的腦袋砍下來！或者砸爛！＂

此時，在陣地戰中一直鬱郁不得志的短兵器戰士大展神威，他們踹倒凍僵的怪物，拿刀的就剁腦袋，拿錘的就鑿頭蓋骨。刀劍飛舞，軍錘起伏，駭人的咯嚓聲中，怪物們腦袋開瓢、頭顱亂滾。

步兵升級后，戰錘變成一頭鈍一頭尖，尖的那頭呈略彎的錐形，用於破甲。因為怪物並沒有甲冑，所以之前很少用，但此時用來鑿結冰腦袋卻十分趁手！

韓笑的職業是騎兵，升到六級后，又選了一把手半劍。此刻他面目猙獰，走在隊伍前面，雙手握劍一刻不停地揮砍著，嘴裡還在念叨：「爸，給你的！爸，給你的！＂喊著喊著，他把后三個字省略了，殺一隻怪物叫一聲「爸＂，令周圍的人頗為不解。然而不管殺了多少怪，他心中的仇恨亦無法消逝，越殺越狠！

董恆在韓笑身邊，他是野外職業步兵兼基地職業鐵匠，升六級后選了步兵短劍，但此時他卻揮著鐵匠錘，將一個個怪物腦袋砸碎，邊砸邊喃喃自語：「媽，給你報仇了；爸，給你報仇了！＂所過之處，留下一串爛西瓜似的腦袋。

看了看錶，鍾求下令低等級的人原地殺怪，高等級的人向前掃蕩。

有人說：「休息一下吧，好累。＂

一個女生說：「我好冷，什麼時候回去？＂

鍾求道：「現在是天賜良機！絕好的殺怪升級機會！趁天冷怪物凍僵了，盡量多殺！現在殺得越多，將來圍攻我們的怪物就越少！＂又喊：「張義！張義！＂

「我在！＂

「你帶了衣服沒有？＂

「早發完了！＂

鍾求大聲道：「體質低的人到後面去！跑起來！動起來！這樣會暖和些！＂

隊伍冒著風雪向北跑步前進，邊跑邊殺。一個剛升級的同學道：「嘿！以後每到冬天我們就掃蕩怪物，太爽了！＂

鍾求道：「你想得美，怪物會長很厚的毛，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那個同學驚奇地問：「那今天它們怎麼不長毛？＂

鍾求道：「今天是黃金日，什麼都快，颱風、寒潮都來得快，怪物來不及長毛就凍僵了。所以我們要抓緊這段寶貴的時間多殺怪！以後不會再有了！＂

李先才老師問：「之前那颱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寒潮是不是也一樣？＂

「是的，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寒潮很快就結束！＂

眾人聞言心中也是一緊，不由加快了腳步。

隊伍穿過一個居民區的廢墟，路邊出現大量的職業光柱，鍾求讓李鹿野、武正夫帶上張義和想轉職的人分頭去奪取，自己帶大隊繼續前進。一路上只要有完整的建築，鍾求就留下一小隊人破門而入，清理可能存在的怪物、搜集有用的物資堆在路邊，其餘人繼續北上。

雪停了，風也小些，眾人才覺得身上有了一絲暖意。前面又是密密麻麻的住宅區，而鍾求身邊只剩下十幾個人了，還都是新加入的菜鳥。他不放心這些人跟小隊行動，這些人也覺得跟著他比較安全。

來到一個y字路口，左邊的街道已被倒塌的建築阻塞，他們走了右邊。有人踢到一個突起的雪堆，雪塌了下去，露出一具人骨。再看看街上，到處都是類似的凸起。

這裡曾是周邊最繁華的街道，鍾求也和同學來玩過很多次，此刻到處是白雪覆蓋的廢墟、車輛和屍體，景像令人傷感。街邊的樹木比以往高了一倍，當所有高樓都傾覆后，它們顯得更是高大，又被霜華包裹成為一株雪樹，看上去甚是悅目。

但再往上看，樹頂陰暗的天空又讓人壓抑。歪斜的路燈和電線上掛著冰錐，整條街道像被時間之冰凍結在某個異界的空間。一片死寂中，只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偶爾的風聲在空曠的大街上回蕩，甚是凄涼。

在這個黑白基調的世界里，路邊一個紅色的飲料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鍾求掏出戰錘將玻璃砸碎，拿出一罐橙汁，不料卻是空瓶。一個新人說：「這些只是擺設，真的飲料在後面。＂鍾求拔劍砍開機器后的鐵皮，才挖出裡面真正的飲料。可惜都凍得鼓了起來，不用打開都知道裡面是冰坨坨，只能先收著。

一個人拍了拍鍾求，指了指旁邊一輛小貨車。鍾求不解，那人便走過去，用刀颳去車廂上的冰霜，露出一幅飲料廣告。眾人一喜，圍上去砸開車廂的鎖栓，使勁扯開凍住的門，裡面是一箱箱的各式飲料。

把所有東西收進空間，一行人分成兩股搜尋街道兩邊。比較強壯的人組成一隊，鍾求帶著七八個老頭、大媽去另一邊。

先洗劫了一間裁縫店，大媽們擄獲不少漂亮衣服和高檔布料，老頭們搞到些鞋。下一間店是男人的世界，煙、酒、雪茄、火機、火油全部被掃光。

第三個被洗劫的是知名連鎖快餐店，門口一個真人大小的美女廣告模型也被不長眼的怪物打得四分五裂，店面的玻璃門窗也無一倖免。幾個人踩著雪下的玻璃碴子進入店內，只見桌翻椅倒，滿地的白骨和發黑的血跡。

所有食物都已腐爛成灰，沒什麼值得拿走的東西，只有鍾求在一具骷髏的腕骨上扒了一塊機械錶。見其餘人不太敢碰死者，便說：「你們不要嗎？＂幾個大媽大叔趕緊搖頭。

一個中年人上來看了看道：「勞力士。＂

鍾求喜道：「你認識呀。＂

那人抬起手腕：「我也有一塊。＂

一個大媽道：「不會是假貨吧？＂

見中年男一副不屑的樣子，鍾求把自己撿的表拿出來給他看，中年男仔細看了幾塊道：「這幾個是好東西，這個不行。＂他說不行那隻正好是鍾求自己的地攤貨。

「厲害。＂

那人伸手跟鍾求握了一下：「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叫羅剛，是你在織布廠救出來的。＂

「記得記得，幸會幸會。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手錶鑒定大師了。＂

羅剛又是一副不屑的表情：「這只是我的閑功夫。＂

「哦，對對對，你還會織布。＂

一個大媽道：「這倒挺有用，讓他當織女吧。不，織男。＂

幾個大媽都笑得前仰後合，鍾求也忍不住笑了。

羅剛哼了一聲，鍾求道：「如果你真有過人之處，吸收個白球試試。＂

羅剛道：「已經吸收了。＂

「哦？什麼職業？＂

羅剛正要說，門外一陣嘈雜，王靖遠、袁帥等人趕到。

鍾求把剛弄到的表遞給袁帥，又大聲道：「誰抽煙的過來。＂男生們都聚過來，鍾求把剛搜到的煙一人分了一條。王靖遠也過來要，鍾求給了一條好煙給他。

鄭坤道：「咦，王老師也抽煙啊？這個，對身體不好吧。＂

王歡道：「嘖嘖，還是最貴的，皮球你偏心啊。＂

閰飛道：「你們不知道了吧？王老師可是老煙槍。＂

王靖遠拆開包裝，拿出一包遞給王歡，嘆道：「唉，眼下這局勢，活一天算一天，還談什麼健康。＂

王歡伸手去接，卻被鄭坤打開：「這麼好的煙，你抽就是浪費。＂說著把煙搶走。

「哎喲你這個流氓、強盜。＂

閰飛道：「平時不見你抽煙，湊什麼熱鬧。＂

王靖遠笑著又拿出一包給了王歡，再分給其他人。

袁帥吸了口煙，問：「李楚翎同學是哪個班的？＂

包括鍾求在內的幾個人應聲：「是我們班的。＂「怎麼了？＂

袁帥吐出口煙霧道：「剛剛陣亡了。＂

鍾求看向王靖遠，王靖遠臉色一變，低聲道：「都怪我，一不小心引了太多怪。＂

鍾求問：「打死李楚翎的怪物有沒有馬上升級？＂

袁帥道：「在李同學死前，我們先殺了那隻怪。＂

鍾求鬆了口氣：「好險！＂見眾人不解的樣子，他解釋道：「現在所有人幾乎都有野外職業，至少也有基地職業，很多人還是雙職業。怪物殺死一個野外職業的人等於一下殺了10個普通人，基地職業等於7個普通人，雙職業至少等於17個普通人。如果被殺的人級別還很高，那就更可怕！怪物殺了這樣的人相當於殺了幾十個普通人，很可能連升幾級，實力暴增，瞬間就會造成巨大的傷害！還好你們及時殺了它，還好還好。＂

聽到這話，之前和王靖遠一起的人都一陣后怕。洪光生道：「難怪袁帥當時那麼拚命……如果不是我的頭盔掉了被換下來，死的就是我了。＂

王靖遠臉色陰沉，道：「我明白了，為什麼打新基地的時候，那隻怪物突然發狂。＂隨即他把戰鬥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幷且把陣亡人員的姓名告訴了鍾求。

鍾求和楊老師不熟，但在新基地陣亡的毛富民、陳震和剛陣亡的李楚翎都是他的同班同學。

災難發生后，首先死亡的是高三年級，隨後是整個初中，最後遭到重大傷亡的是高一，鍾求所在的高二基本保持完整，是現有隊伍的的骨幹。一路走來，都沒有損傷，卻在這一天內死了三個，還全是同班的……死者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浮現，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不起。＂王靖遠低聲說。

見王老師的情緒似乎非常糟糕，鍾求忙安慰道：「沒事，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意外永遠會發生，不可能完全避免。很多時候，運氣才是最重要的。＂

王靖遠嘆口氣，沒說什麼。

這時，許多人跟了上來，街上熱鬧了很多，沖淡了有點壓抑的氣氛。鍾求和王靖遠開始忙著收攏、指揮隊伍，也沒時間感嘆了。

集合完畢，鍾求道：「各位，這裡是我們基地附近最大的居民區，大家都是本地人，這裡住了多少人就不用我多說了。這一路我們已經看到，很多怪物死於地震和海嘯，一部份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我們殺了，但應該還有不少分佈各處。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趁天氣還沒轉暖，把這裡的怪物清理乾淨，同時搜集物資。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袁帥問：「我們是分頭行動還是一起走？＂

鍾求道：「一起走效率太低，分太散又怕天氣忽然轉暖，我看分兩三隊差不多了。＂

一群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分三隊，由鍾求、王靖遠、袁帥帶領。鍾求再次強調了袁帥引導者的身份，又讓他先選人，然後王靖遠選了一隊人，剩下的都跟了鍾求。

鍾求特別叮囑王靖遠：「王老師，如果見到光柱，又暫時沒人要，就殺掉守寶怪，記下位置叫張義去收。＂

「好的。＂

「對了，基地光柱也是同樣處理，就算我們不佔領，也要殺光守基地的怪物。如果不這樣做，怪物就會佔領基地。＂

王靖遠吃了一驚：「怪物也會佔領基地？＂

「是的，黃金日之後，守基地的怪物會佔領它們守衛的基地。＂

「那它們會不會建設基地？＂

鍾求面色凝重：「會的，假以時日，它們也會發展出各個兵種。其實怪物也有很多種，我們目前面對的怪物叫『狂人＇，它們武裝起來就叫『狂戰士＇，非常可怕！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

有人問：「這麼說，怪物也會搶技能？＂

「對！黃金日之後，如果人類沒有拿走，那守寶怪就會取得技能。＂

所有聽到鍾求這番話的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