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草地集會
鍾求看這人一身藤甲，藤盔下還戴著護頰棉帽，左眼斜包著一條帶血的紗布，鬍子拉碴像個海盜頭子，聲音又沙啞，一時沒認出是誰，便道：「為什麼？＂
那人道：「其實我們殺了多少怪物是很容易計算的，只需要把大家的等級統計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聽到這話，腦子靈光的人馬上醒悟過來：升一級要殺多少怪是有定數的，知道等級，自然就知道了殺怪數量。
做為加了一點智商的人，鍾求自然也立即明白了這個道理，心裡一喜，道：「好主意！那麼大家報一下等級……」
那人道：「不用了，剛才一路走我大概問了一下，絕大多數人都升到了八級。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我們大約殺了近八萬怪物。＂
眾人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隊伍發出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鍾求聽到有人喊：「李老師太厲害了！＂才發覺這人是教數學的李先才老師，便問：「李老師，你的眼睛怎麼了？＂
李先才苦笑道：「被怪物打了一棍。＂
黃金日的冬天，當大部隊被圍在凹形建築時，他在王靖遠的小隊中，被數百怪物圍在另一處建築廢墟上。幾個三級怪同時突入盾陣，廝殺中他被亂棍打中左眼，眉骨折斷、眼球爆裂，當場倒地不省人事。鍾求的同班同學李楚翎則死於戰鬥中。
聽到他的話，馬上有幾個人喊：「巫師呢？給李老師治治！＂「曾冬梅快來！＂
李先才忙道：「治不了！冬梅已經看過了。＂
鍾求一聽便猜到李老師的眼球應該是被打爆了。現階段的巫師只能使傷口癒合，小範圍恢復機能，而整個眼球爆裂是無力修復的，便安慰道：「沒事，等巫師們的等級提高了，會幫你弄好的。＂
布爾和山姆已經從塔上下來，站在鍾求身邊。聽到李先才的話，布爾想了想道：「剛才這位李老師的計算方法似有漏洞。＂
鍾求：「哦？＂
布爾道：「我們殺的並不都是一級怪，應該有很多二級三級怪，殺一個頂兩三個。按李老師的演算法，可能把戰果誇大了。＂
大家想了想，又覺得有理，心裡不由一陣失落。山姆拍著布爾的肩道：「你們別小看他，這傢伙不單止是飛行員，還是m校畢業的高材生呢。＂
鍾求不知道m校是個啥玩藝，以為是一所很厲害的軍校，但幾個老師卻聽出來了。原本李先才被布爾指出錯誤，很有些不服，但一聽這話，心氣倒是平和不少，道：「那依你看應該怎麼算呢？＂
布爾道：「聽山姆說，這第一波怪物和人類的數量是一樣的。假設區域內有一萬人，就有一萬隻怪物。每殺一人，怪物便升一級。我們假設怪物殺人是很平均的，每個怪物只殺一個人，都升到二級。然後人類最終殺光了怪物，只剩下很少的人，比如一百。這個數字和之前的一萬相比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我們還是假設……」
聽到這，許多人開始糊塗了，鍾求見狀便道：「你直接說答案吧，我們以後慢慢再消化。＂
布爾也查覺到眾人有些跟不上他的話，便道：「好吧，總之，我們可以當自己殺的全是二級怪。剛才這位先生說，你們的隊伍平均八級，是三百人吧？我大概算了一下，還是四萬左右。＂
女生們對數字不太感興趣，還在猜這兩個洋人誰是引導者。結論很容易得到：高大健壯的布爾，比大腹便便、鬍子拉碴的山姆帥多了，肯定是引導者。
見沒人反駁，鍾求道：「這樣的話，我們還是算殺了四萬怪物吧。但地震和海嘯也弄死不少，算多少呢？誰能說說？＂
布爾又開口了：「這個可以從職業光球來推算，每三百人有一個職業光柱，你們總共收了多少個？＂等了幾秒，沒人回答。
鍾求摸摸下巴道：「這個，還沒統計過，先放一放吧。＂趙白正忙著翻一堆寫滿字的紙，聽鍾求這樣說，就停了手。
武正夫道：「管它呢，把怪物數量估計多點沒壞處，估計少了才麻煩。＂眾人都覺得有理。
鍾求說：「好吧。另外，大家都看到了，山城市區的倖存者也建立了基地，這樣我們的壓力會減少很多。具體減多少，當然要看他們的實力，然而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以往，城鄉之間有不少矛盾，主要是城裡人對郊區的歧視，和郊區人對城裡的羨慕嫉妒恨。但此刻，所有人類都成了命運共同體，眾人心態也轉變了，都巴不得城裡人越厲害越好。
這時，隊伍中聚在一起的女生忽然發出很大的嘰喳聲。鍾求以為她們有什麼好主意，便問：「你們在說什麼？＂
女生們先是一陣笑，然後有一個大聲道：「我們想知道哪個是新的引導者。＂
鍾求拍了拍山姆的肩，指了指他，女生們愣了一秒，然後炸了鍋似地大笑。
鍾求和山姆面面相覷、一頭黑線。坐在隊伍里的韋潔黑著臉，對身邊的杜帆耳語道：「慕洋犬發情了。＂杜帆冷冷地耳語回道：「都是欠操的。＂罵完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心情好多了。
正在和布爾商量的周斌忽然問：「袁帥同學，你父母不是城裡的警察嗎？能跟我們說說城裡的情況嗎？＂
鍾求也道：「對啊，袁帥，你說說，城裡有多少軍隊和警察，他們能扛住怪物攻擊嗎？＂
袁帥正在埋頭吃東西，忽然被兩個主要人物點名發言，不由楞了一下，忙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引得身邊幾個女生一陣竊笑。
這個問題袁帥早就想過很多次，遂起身道：「據我所知，山城市有一千多駐軍，分別駐紮在四個出入口附近。警察有兩千多人，分駐五個警局，一個在市政大廈，其他四個分佈在東南西北。＂他本想說出詳細位置，但想想這些郊區的人恐怕對城裡不會很熟，說了也沒用，便話鋒一轉，說：「聽我爸說，一般巡警都是帶槍的，但文職人員和一些做內勤的身上都沒有槍。＂
「部隊呢？＂
「這個我不知道。＂
李鹿野和鄧飛一起問：「城裡大概有多少巡警？＂「他們身上有多少子彈？＂
袁帥答：「幾百人吧？不太清楚。他們通常帶一把手槍、兩個彈夾。大概有三十發子彈吧。＂
眾人心算了一下，頗感失望。
一個老人道：「部隊都是年輕人，起碼比我們這些老弱病殘抗打。＂
鍾求想告訴他：部隊面對的怪物更強。但想了想，沒說出口，山姆和袁帥對視一眼，也沒吱聲。
一個顯然是新來的人問：「城裡應該有不少引導者吧？＂
袁帥搖搖頭：「每十萬人里才有一個，城裡不到三十萬人，大概有兩個吧，其中一個就是我。＂山姆這才知道袁帥是鍾求提過的另一名引導者，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有人說：「如果市長是引導者就好了。＂
王靖遠哼了一聲：「那就糟了！＂
幾位老師都點頭，袁帥也道：「那傢伙就懂得撈錢，別指望。呵呵，你們在郊區也知道嗎？＂他幷不知道老師是城鄉流動的：「不過，如果，唉，算了。＂
鍾求道：「好吧，總之我們的處境不是很樂觀，但也不是沒有希望，至少，我們現在有兩個基地，真人和npc加起來有近七百人。城堡建好之後，住宅等級提高了，npc人口還會增加。另外，我們這三百多人的等級比怪物高，每個人都頂一個三級怪，還有三個引導者。接下來，我們的任務是加強城堡的防禦，搜集物資。任何東西都是有用的，但目前的重點是食物。還要討論作戰計劃、探索周圍的情況。＂
有人問：「不是探索過了嗎？還不夠嗎？＂
鍾求道：「剛才天黑了那麼一下，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就是基地升級嘛。＂
「基地升級是不會天黑的，只是光柱的範圍擴大而已。剛才天黑，是因為黃金日結束了。我趕在黃金日結束前建堡，時間剛好重疊了。＂
聽到黃金日已結束，眾人議論紛紛，主要問題是：「現在是什麼日？＂
鍾求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進入了一個新紀元。今天，就是新紀元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