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敢死隊

幾分鐘后，市長親率敢死隊出發。

所有軍人和等級高、年輕力壯的市民都加入隊伍，剩下的人由陳傳祥和韓彪指揮。

南城區經濟發達、人口密集，怪物肯定比這裡多，一路上必然危機重重。所以，陳傳祥和韓彪都沒反對市長帶走他們手下所有戰士、過半的輕機槍，甚至為自己能留下來感到慶幸！同時也有點內疚。

市長交待陳傳祥和韓彪：「這些女同志和老同志升了級之後，比普通的年輕人都強，不用擔心。但你們人少，所以先不要冒險，就像剛才那樣，穩紮穩打，不斷解救市民，人很快會越來越多的。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市長，注意安全。＂

「你們也要保重，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二人立正敬禮，市長也破天荒回了一個軍禮，雙方在有點憂傷的氣氛中分別。

敢死隊先向東走，穿過兩條街後來到護罩的邊緣。

這兩條街一條是軍營門口的營地大街，早已清理乾淨；再往東是永安街，那裡遊盪的怪物大都被營地街的槍聲引走、擊斃，所以沒遇到什麼麻煩，就到了環城休閑徑。

休間徑是給市民騎車、跑步用的，寬約四米。一邊靠著護罩和灌木叢，另一邊是成行的小樹和低層住宅。這裡是城市的邊界，上班時間少有人來，怪物不會很多，較為安全。

市長拿著地圖，在前面領著隊伍向南飛奔。幾次遭遇小股怪物，都由戰士們用裝了消音器的槍解決掉。其餘人保持安靜，一槍未發。

不過，即使裝了消音器，槍聲也不算小，所以還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救救我！＂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在三樓陽台上對著他們哭喊。

眾人放慢了腳步，但市長催促道：「不要停，完成任務再回來救他們！＂

沒走多遠，有一對住在二樓的父子看到他們，大喊：「解放軍同志，快來救人啊！＂但眾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向前跑。那對父子急忙打開防盜網的小門，直接跳了下來。眾人只好停下來收容。

年長的男人哭喪著臉道：「你們怎麼不去救人啊！那邊死了好多人啊！＂

有人便道：「說話小點聲，別把怪物引來了。＂「到處都一樣，我們那邊也死了很多人。＂

「發生什麼事了？＂

任建志說：「有些事我們也不清楚，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來不及救人。但我們很快就會打回來的。＂

父子倆聞言便不吱聲了，跟著大家跑。但他們以普通人的體質很難跟上隊伍。而隊員們除機槍手外，都一手持槍，一手提彈藥箱或盾牌，根本沒法幫他們。

市長見狀心想：自己的等級是敢死隊里最低的，整支隊伍都在按他的速度前進，這兩人尚且追得很吃力，稍後將有激烈的戰鬥，他們必然會拖累大家。所以跑了一段路，見護罩上有個破口，便要他們鑽到外面去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剛進入南區不久，在經過一片低層住宅時，頭頂突然響起槍聲！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齊齊抬起槍口。但見透明的護罩上，便是暗紅的天空，沒有其他東西。

正在疑惑時，護罩外又是幾聲槍響，眾人忙調轉槍口，但護罩外除了空蕩蕩的外環路，什麼也沒有。

一時間，整支隊伍蹲在路上不敢動彈。有人小聲道：「尼瑪，這是見鬼了不成？＂「是不是被怪物打死的人的靈魂在復仇？＂

槍聲不時響起，隱隱還有怪物的吼聲，但四周還是看不到任何人和怪。

這時有人道：「不是鬼，是聲音的反射。＂眾人看過去，是個年輕小夥子。

小伙道：「我經常在這裡跑步，常常聽到護罩反射城裡的車聲、人聲，有時好像是從外面傳來的，但外面卻什麼都沒有。後來我問了我的老師，他說是聲音的反射。＂

「草，怎麼不早說。＂「你小子知道得挺多。＂「哎，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市長是黨校畢業的博士，對科學半懂不懂，反正不是鬧鬼就好。雖然他是無神論者，但世界變成這樣，再來點神仙鬼怪並不奇怪：「好了，沒事就好，我們繼續走。＂

任建志道：「市長，那邊應該是有個公安局。＂

有人附和：「沒錯，第二分局就在那邊，槍聲可能是從那來的。＂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現在還不行！＂市長道：「先完成我們的任務，然後什麼都好辦。＂

眾人沒再說話，起身繼續前進。出發前市長已說過：他們要去城南的軍營。但眾人心裡都很懷疑，那裡的駐軍是否還存在？

這一路走來，他們時不時能聽到身後城東軍營傳來密集的槍聲。進入南區后還是能聽見，但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城南軍營方向卻沒有任何動靜。

任建志追上市長，小聲道：「市長，那邊太安靜了，會不會…？＂

市長道：「再靠近一點。＂

「是。＂

又經過幾個街口，市長看了看地圖，差不多要拐彎了，便召集眾人道：

「弟兄們，現在我們要離開邊緣地帶，向市中心靠攏。越往裡走，怪物越多，我們可能無法避免和大群怪物遭遇。＂

見眾人都沒說話，只是聽著，就指著地圖道：「我們要強行穿過一條大馬路，兩條街，然後進入這幢大樓，榮興大廈，有人熟悉那裡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城裡的街道他們還算熟，但那幢大廈卻是沒人去過。

任建志身為軍士長，對各種武器都很在行，但看地圖卻不行。見市長能毫無困難地使用軍用地圖，心裡挺敬佩。不過簡單的街道、建築他還是能看懂的，見圖上划的路線明顯繞過了南城軍營，就感到不解。但轉念一想，南城軍營那邊連一聲槍響都沒有，市長大概覺得不對勁，改變了計劃？

這時，如果他們再往前走一點，就可能會遇到另一名引導者：袁帥。

見沒人響應，市長接著說：「如果這裡有狀況，我們就進入旁邊的廣安大廈。先進去的人攻上樓，至少到三樓，最好是五六樓。消滅樓上的怪物，然後佔領一個靠永定街的房間，有陽台的房間最好。後面的人則負責堵住大廈門，直到樓上完成任務。＂

說到此，他看向任建志：「計劃大概就是這樣，我負責斷後，前方敢死隊由任班長指揮，沒問題吧？＂

任建志點頭道：「行！＂隨即吩咐：「冬子，你負責炸藥，跟著我。＂

李冬冬蹲在一名死去的警察身邊，剛把死者手裡的槍拿下來，聽班長叫到自己，忙應了一聲：「是!」

「張健、李國柱，你們在我兩邊。＂

「是!」

「張金榮、古進，你們等他倆打完子彈才接火……」

「是!」

「檢查子彈和備用武器。＂

「完畢！＂

敢死隊有二十人，市長布置隊形：

「拿盾牌的，主要保護機槍手。左右每邊三個，前後各兩個。後面的盾牌手經常要倒著走，要有兩個人跟著保護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摔倒，誰來？很好。另外，在向前沖的時候，後面的人不要戀戰，以免掉隊，明白嗎？＂

「明白！＂「明白！＂

一切安排好，市長看了看眾人：「拚命的時候到了，大家準備好了嗎？＂

眾人齊聲道：「準備好了。＂

市長看向任建志，後者下令：「冬子，前面偵察。其他人，打開保險，槍口向外。＂

李冬冬飛奔到街口、卧倒，伸頭向左右看了看，回頭小聲道：「街上有些怪物在砸車，不算多，也沒往這邊看。＂

「出發！＂任建志低喝一聲，率先沖了出去。敢死隊員一齊起身跟上。

衝出街口，六級戰士任建志縱身躍上一輛小汽車頂部，然後在車頂三連跳，瞬間就越過了死火的車龍，後面的人都學著他的樣子沖了過去。

一輛集裝箱貨車頂上，兩個拿著扳手的司機看到他們，剛叫出一聲「救命！＂敢死隊已穿過馬路，衝進另一條街消失了。絕大多數怪物都沒看到他們，但卻聽到大量腳步聲，並聞到一股強烈的「人味＂，所以還是有不少怪物尾隨而來。

前方是百米長的街道，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自行車，各種雜物撒了一地。路兩邊停滿車，中間也是一串死火車，敢死隊在車頂奔走跳躍，隊形有些散亂。

市長是隊伍中等級最低的，還要負指揮責任，不時左右觀察，幾次險些跌倒，幸好兩名保鏢及時抓住，才沒栽下去。秘書將他的盾牌和衝鋒槍拿走，讓他跑得輕鬆些。

路口有一輛很高的大卡車，大群怪物圍著打砸。任建志立即端起微聲衝鋒槍掃射，另兩名槍手也開了火，其餘人紛紛加入，一陣彈雨結果了所有怪物。趁這功夫，市長才追了上來。

槍聲一響，兩邊住宅里便有幾個倖存者跑窗口和陽台，看到敢死隊在殺怪，欣喜萬分，等他們想起要求救時，隊伍已衝過去了。

兩名卡車司機縮在駕駛室里，用枕頭和被褥抵擋怪物攻擊，此時早已精疲力竭、陷入絕望。突如其來的槍聲把他們嚇了一跳，隨即見攻擊他們的怪物紛紛掉下去，狂喜伸頭出窗查看，只聽子彈嗖嗖劃過，四周火星亂迸，又嚇得縮了回去。

槍聲一停，聽到大量的腳步聲從聲旁經過，兩人才從地板上爬起來再往外看，卻只見到一群人的背影。那速度他們明顯追不上，而街口又傳來怪物迅速接近的吼聲和腳步聲，兩人只得又藏起來。

敢死隊快打快衝，驚動了大量怪物尾隨而來。所有微聲武器都集中在前面，斷後的人一槍不發，只是猛跑。

不到一分鐘，他們已衝過兩條街。一片昏暗中，市長看到了七彩光柱映在大廈外牆的虹光！

就在此時，前方槍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