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密謀刺殺
賴大撇過頭去不看賴升,隨手擦了擦嘴角,有些訕訕地道:
「二弟,你瞎說什麼呢?!」
「我一個做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哪有銀子和田地在三妹處?」
「二弟,不是我這個做大哥的說你,這種事怎麼能胡亂編造,宣之於口呢?!」
「這是要掉腦袋的,以後可快別如此了!」
見賴大死活不承認,還藉機教訓自己,當下,賴升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喝了口悶酒,常舒一口氣,暫時壓下心頭的邪火,賴升也不想這樣,毫無意義地再糾纏,嘴角一撇,心下對賴大這副無恥做派,很是不屑,輕笑一聲,轉移話題道:
「大哥何必那麼緊張,你的小院又沒有外人在,還怕被人聽去了不成?!」
「再說了,你承不承認,也沒什麼關係。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賴升拿起小几子上的酒壺,給賴大滿上,也給自己倒了些,接著說道:
「大哥有所不知:這陳聖斌早些年,就被當時還是我們東府親兵統領的陳平安,送去河南嵩山少林寺,跟隨武僧習武十餘年。」
「去年,陳平安親自帶著謝禮求了我幫忙,在東府里給他找了個外邊的跑腿小廝活計。」
「昨日,我把他父兄被賈珙害死的消息,還有明日戌時賈珙將從西直門入城的信息,都在和別人閑談中,無意中泄露給了他。」
「剛才就在來你這兒的路上,我還看到他拿著他自己的紅纓長槍,神色匆匆地從東府的西角門奔跑出去。」
賴升一邊微微抿了一口小酒,一邊夾起幾顆花生米咽下,搖頭晃腦頗為自得地,輕笑一聲說道:
「我想此刻,陳聖斌他恐怕早就埋伏在,那處從西直門入城必經的梧桐小樹林了。」
「以他的武藝,我是在東府武庫看過他練武的,一把紅纓長槍那是使得出神入化,罕有人敵。」
「要是我們東府的老太爺還活著,恐怕假以時日,他也會是一位沙場征戰的猛將。」
賴升嘴角長著一顆黑痣的清瘦的臉上,滿是惋惜之色,連連搖頭道:
「只是可惜了如此猛將,不能上報君王,痛擊遼東胡虜。」
「不久就要命喪梧桐樹林,當然還有那個暴虐、毫無仁慈之心的賈珙了。」
賴大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道:
「二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依然是我們姊妹仨中,最足智多謀的。」
「這件事交給你去安排,我就放心了。」
「賴大,你放什麼心了?」
賴嬤嬤服侍完賈母睡下后,才回到小院,就聽見賴大的嚷嚷聲,不由得一邊說道,一邊掀開門帘就走了進來。
賴嬤嬤這突然闖入,嚇了正在密謀的賴氏兄弟一跳,只見,他們有些慌張地從火炕上爬下來,紛紛給賴嬤嬤見禮后,賴大討好地扶著賴嬤嬤,像個面盤的肥臉滿是堆笑地道:
「娘,您歇著兒子給您揉揉肩膀,這一天到晚的服侍老夫人,看把您累的。」
賴嬤嬤見賴大當了榮國公府了的管家,還對自己如此的用心,可見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沒枉費自己的一番苦心運作,幫他求你了老太太的恩典,才頂替了老管家的位子。
當下,賴嬤嬤笑得眼角的魚尾紋更開了些,拍拍賴大扶著自己的手,滿是慈愛地道:
「伺候老太太是我們做奴才的福氣,也是我們一家子以後富貴的依託!」
「沒得誰樂意當一輩子奴才的?!」
「過些日子,為娘就去求了老太太的恩典,放了我的榮兒出榮國府去,將來也好為官做宰的,未必不能像賈家那麼富貴!」
四更天才過,夏塔庄的賈珙宅院一聲燈火通明一片,人影晃動,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賈珙也從暖和的被窩裡,被春桃喚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頗不情願地在春桃和夏荷的嘮叨聲中洗漱完畢,因為皇太子的冊封典禮將近耗時兩個多時辰,賈珙隨意扒拉幾口吃食就出得後院來。
就見,焦大匆匆跑來請安后,道:
「將軍,護衛您回府的人,按照您的交代,小人都已經安排我了。」
「府上十餘名親兵這次都跟著您回去,然後就都留在府上。」
「由孫振武帶著新招募的親兵三十人,一同隨行護衛。」
賈珙看了看府外恭敬等候的親兵,板著小臉點了點頭,就出在焦大的服侍下登上馬車,小手向前一揮,整個隊伍就向北京城的方向行去。
都已經是已是仲秋八月了,可這依舊沒有絲毫秋天的味道,反而更想是初冬,官道兩側樹木枯黃一片,早就沒了什麼生氣。
高遠的天幕上,繁星點點,月牙兒早就下了山,不知道去哪兒了。走在這漆黑的小路上,高舉著火把,從高處看,就像一條緩慢移動的游龍。
獵手出身的孫振武頗為警覺,借著靈敏的耳力,他發現梧桐樹林里有人潛藏,擔心對賈珙不利,騎著馬就來到賈珙的車窗邊,壓低了聲音道:
「將軍,小人發現官道邊的梧桐樹林,有人潛藏。」
「小人猜測,這賊子恐怕是想埋伏行刺將軍。」
「還請將軍示下,讓小人去射殺了他,免得將軍受了不必要的麻煩。
見賈珙臉色陰晴不定,好似還有些猶豫,當下,孫振武不由得有些大急道:
「將軍,萬一路途耽擱,耽誤了皇家的典禮的吉時,到時候我等可都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