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師尊,弟子知錯
蕭起雲一個人在城主府繞了好幾個圈也沒有找到一個人,反倒先把自己累的夠嗆,扶著一旁的樹休息的一會,突然瞧見一抹暖黃色的光亮出現在遠方。
下意識的以為是容止遠來找他了,蕭起雲在看見光亮的瞬間,連忙沖著那個方向擺了擺手,「徒兒,我在這裡!」
心間猛地一顫,封遙落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恍惚了一下,四處環顧了一圈,最後終於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月色朦朧,籠罩在大地上,在如紗般輕柔的月光下,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卻越發覺得那個白色的身影格外熟悉。
「師尊!」封遙落恍惚間低聲喊出了這個稱呼,加快了腳底的步子朝著那人跑去,生怕自己慢一秒,他的「師尊」就會突然消失在原地一般。
以至於當他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師尊蕭起雲時,已經是當他走到那人面前的時候了。
眼前那人模樣清秀,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歲,身形卻略顯消瘦,不似他師尊那般嬌生慣養的模樣。
蕭起雲生來便養尊處優,是被蕭家嬌生慣養長大的獨苗苗,即便是到了藍霞殿,也有不少人慣著他的性子,從未受過半分委屈。
他的師尊蕭起雲美如冠玉,風度翩翩,一舉一動都彷彿能勾了人的魂似的,和眼前這個看起來清秀俊逸的人毫不搭邊。
更不可能穿如此......如此簡樸的衣服。
怎麼會認錯呢?
怎麼能認錯呢?
封遙落的眸子暗了暗,握著燈桿的手也緊了幾分。
蕭起雲在看到封遙落的時候可謂是虎軀一震,下意識的想跑,但理智告訴他,他要保持淡定。
佯裝作鎮定的看著封遙落,蕭起雲尬笑了一下:「仙友,好巧。」
呸,好晦氣。
封遙落微微頷首,「嗯。」
「仙友也不認路嗎?」
蕭起雲這話純粹是明知故問,封遙落在認路這方面的才能,可謂是比狗......
啊不,不能這樣說,這樣說就是侮辱狗了。
對於這個欺師滅祖的玩意,蕭起雲覺得,如果不是為了回家,不得不做任務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和封遙落打交道。
早知道剛剛離開幽閉室的時候就不跑那麼快了。
卻沒想到封遙落竟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此處陣法變換多端,我不慎迷路,不知仙友可懂破陣之法?」
原來是陣法?
蕭起雲環顧了一圈四周,暗道,難怪他一直在繞圈,原來如此。
自己沒了修為,居然連陣法都認不出來了?
對上了封遙落審視的目光,蕭起雲微微歪頭,垂眸看向地上的一顆草,「在下才疏學淺,對於陣法之事一竅不通,怕是無能為力,不然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表面淡然處之,但蕭起雲內心卻已經懷疑人生了。
容止遠什麼時候才能來救他啊。
另外,關於他會陣法這件事,蕭起雲表示,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
當年封遙落見過他布陣破陣的模樣,那個時候封遙落還說他破陣時的樣子別人模仿不來。蕭起雲當時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破陣時究竟和別人哪裡不一樣,便以為是封遙落在唬他。
後來出於好奇,他還專門用了易容術去試探封遙落,沒想到每一次封遙落都把他認出來了,蕭起雲問他原因,封遙落也不說,以至於蕭起雲鬱悶到現在。
如今他承認自己會破陣,無疑是讓封遙落懷疑他的身份。
封遙落垂眸,嘴角動了動,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突然一聲喊打斷了他。
「師尊!」
熟悉的聲音響起,蕭起雲眼前一亮,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一次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翹首以待的容止遠。
蕭起雲又一次感覺容止遠看起來格外的親切。
「我徒弟來接我了。」蕭起雲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心中卻是止不住的雀躍。
他終於可以擺脫封遙落這個白眼狼了,快樂。
說話間,容止遠已經拎著燈籠,一路小跑到了他身旁,剛一停下,便對著蕭起雲行了一禮:「師尊,弟子來遲,還請師尊恕罪。」
蕭起雲表面波瀾不驚:「無妨。」
來的正巧啊!
在容止遠的帶領下,蕭起雲和封遙落才終於找到出口。
出了城主府,蕭起雲強扯出來了一個笑,和封遙落道別後,回到了客棧,便整個癱到了床上。
「止遠,為師好累啊。」
沒有修為的凡人之軀,果然不耐造。
「那弟子去給師尊打些熱水來。」容止遠將手中的燈籠掛在了窗外,打開了燈籠的頂端,說著便要轉身去給蕭起雲打熱水,被蕭起雲連忙喊了回來。
「不用不用,我躺一會就好。」蕭起雲手背落在自己的額頭上,他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的雕花木頂,突然好奇的問道:「止遠,你是怎麼發現,並且破解了城主府的陣法的?」
這反派,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厲害啊。封遙落都破解不了的陣法,居然被他給破了?
「若要看到陣法,需得手中提著流螢燈,以靈力催動,才能看到陣法。」容止遠開口解釋著:「而陣眼,則是在陣法中心的那一棵千年榕樹上。」
流螢燈,當時容止遠手裡提著的那個燈籠?
「原來是這樣啊……」蕭起雲聽了容止遠的話,瞬間便覺得心裡平衡了不少。
嗯,不是他退步了,是因為他沒有流螢燈。
「那你是跟誰學的破陣之術?」
「弟子......」容止遠的聲音瞬間低了幾分,他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似乎是想要隱瞞什麼。
「你若是不想說便算了。」蕭起雲本來就只是單純的好奇,但,如果這是容止遠的秘密的話,他肯定不會去深究。
畢竟世外高人總是喜歡這樣故作神秘。
他只是驚奇,長闕山竟還藏著這樣一位奇人。
「不是不是,師尊,弟子不是要隱瞞師尊。」怕蕭起雲誤會,容止遠連忙擺了擺手,「弟子,弟子是怕......」
「怕什麼?」蕭起雲坐了起來看著神色慌張的容止遠,努力放和了語氣,「是怕那位教你的高人知道以後生氣?」
「師尊,弟子並非這個意思。」容止遠急得漲紅了臉,聲音細如蚊吶:「弟子......怕師尊生氣。」
話音落下之後,房間內許久的沉寂,容止遠低著頭靜靜的等著蕭起雲像以往那般痛罵他,可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好奇的抬臉看向了蕭起雲的方向,剛一抬臉,突然聽見蕭起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主到底是什麼凶神惡煞,怎麼能把容止遠嚇成這副模樣?
「為師,哈哈哈,為師在你眼裡就那麼可怕嗎?」蕭起雲忍不住笑場,當著容止遠的面,坐在床上笑了好一會,直到笑的容止遠滿臉黑線,他才強迫自己停下了笑,乾咳了兩聲:「咳咳,你說吧,為師不生氣。」
「師尊,弟子......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
「書?」
何等好書?他也想看看。
「對。」容止遠說話的時候頭更低了,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那本書......是藍霞殿的蕭仙上所寫。」
蕭起雲第一遍沒聽清,下意識問了一句:「誰?」
「藍霞殿的蕭仙上。」
聲音驟然加大了幾分:「藍霞殿的誰?」
容止遠低垂著頭,以為師尊生氣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蕭仙上,蕭起雲仙上。」
蕭起云:「......」
蕭起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吃了好大一個瓜,本以為自己是瓜田裡的猹,可沒想到瓜田竟是他自己。
撲通一聲,在蕭起雲還未完全緩衝過來的時候,容止遠已經自己乖乖的跪到了地上,「師尊,弟子不該偷學外門術法,還請師尊責罰。」
蕭起雲眼前一陣陣的發暈。
「你,你別跪,你先起來。」
麻煩讓他緩衝一下先......
容止遠學了他......啊不,學了蕭起雲的陣法,然後容止遠用自己學來的陣法,破解法陣,救了沈弦上。
然後,蕭起雲是他,沈弦上還是他。所以四捨五入,他自己救自己?
這劇情真的合理嗎?
「那個啥,那你......你看的哪一本?」蕭起雲扶著床沿,生怕自己一個撐不住被嚇暈過去,「是那本《百陣論策》,還是,還是那個啥......」m.
「《陣法符籙雜論》」
哦,就他之前亂寫的那個?
蕭起雲倆眼一翻,直直的仰了過去,恨不得原地去世。
容止遠被蕭起雲後仰的動作嚇到,以為是自己氣到他了,心中又懼又驚,起身向前去想要扶住蕭起雲,「師尊!」
他明知道師尊看不慣蕭起雲,為何要當著師尊的面再提起這個人。如今倒好了,師尊被他氣到了......
蕭起雲擺了擺手,在心底里反覆去世了n次以後,扶著床重新坐了起來,「沒事沒事,我沒事,問題不大。」
不就是社死現場嗎,哈哈哈,小問題,小問題……
但他的話音剛剛落地,突然聽見又是「嘭」的一聲,容止遠已經重新跪到了地上,「師尊,弟子知錯!」
蕭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