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園丁弗蘭克的遭遇
弗蘭克·布萊斯從小漢格頓的弔死鬼酒館經過,正午的陽光曬得地要命,他那頂毛邊了的貝雷帽帽沿窄得連眼睛都遮不住。
他眯著眼站在路牌邊,黑洞洞的酒館里,傳來了比那該死的陽光還要刺目的眼神——小漢格頓可沒幾個好東西,這幫子遊手好閒的酒鬼就靠眼睛指指點點和嘴裡冒出些混賬話而活著,不然對於人渣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呢,難道是跳井嗎?
反正弗蘭克已經習慣了,他沖著門口吐了口唾沫,隨機窸窸窣窣的碎嘴聲音停下來了,反之響起的是酒館老闆的叫罵聲。
這個老人是里德爾家的園丁。他一個人住在里德爾府庭園中的一間破破爛爛的小木屋裡。弗蘭克當年從戰場上回來,一條腿僵硬得不聽使喚,並且對人群和噪音極端反感,此後就一直為里德爾家幹活——直到如今,即使里德爾府換了主人也沒人去住。
他得有七十或者八十,鎮上人也沒人關心過他到底多大年紀了,不過倒是除了耳朵聾得厲害,那條壞腿也比以前更加僵硬了之外,他還活著,活在這個灰濛濛的地方——小漢格頓就沒什麼不是死氣沉沉的,即使在如此熱烈的陽光下,到處也是一副破敗的顏色。
「大漢格頓,大漢格頓......這都寫得什麼玩意兒。」一片鮮艷的紅色突然冒出在他的眼前,他退了一步才發現,是個男孩的圓腦袋,還嘴裡碎碎念念著什麼。弗蘭克·布萊斯不利不索的掏出那個帶了跟沒帶差不多的助聽器別在了耳朵上。
哦,在找大漢格頓。
「大漢格頓還有四、五英里!」弗蘭克提醒了他,這孩子能看懂路牌就見鬼了,「大漢格頓」掉漆掉得就剩個「G」了。
「誒呦我去!」男孩被巨大的嗓音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個身上寫滿了「生人勿近」和「你小子要搞什麼鬼最好給我講實話要不然我給你一拐棍」的老人。
啊這。
弗蘭克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這小子,一白一褐兩隻眼?右眼這是瞎了?左手還纏著繃帶,去大——這是要去報警?
老人哼了一聲走進了酒館里,人們像是躲瘟疫一樣,湊到酒館的另一半,連見面恨不得就要殺了對方兒子的都拼在了一個桌子上。他們默默地交換著目光,不自主地又開始猥猥地小聲談論。
「他怎麼進來了。」吧台旁邊的一個男人似乎有點不樂意:「晦氣。」
「要是讓我說呀,上次那座宅子里......」酒館老闆說。
「我對你說過,我可不願意得罪弗蘭克,是吧?」角落裡一個情緒激動的女人說。
「你以為呢。」
「我還記得,里德爾全家……」
又是這些屁話,弗蘭克一點也不在乎。他透過那髒得變色地玻璃看著那個身影,等紅頭髮晃成一個小點兒,他才一瘸一拐地走出酒館,遠遠地跟在了他的後面。
一邊踢著石頭子,一邊弔兒郎當走路的安迪可是苦大仇深,您老跟在我後面是要幹什麼?七公里拉練嗎,還是要給我一棒子,在您眼皮子底下我還怎麼瞬移?
安迪慢慢地穿過村子,大白天的小漢格頓也沒幾個人,房屋都破破爛爛的,枯枝敗葉爛在泥地里,不遠處還有個墓園,墓園之後是座山丘——只有一塊草坪倒是乾乾淨淨的,剩下的快被野花野草長滿了,貌似還有修剪過的樹木,樹木後面便座大宅,房子的幾扇窗戶被封死了,房頂上的瓦殘缺不全,爬山虎張牙舞爪地爬滿了整座房子。能看出原先是一幢漂亮的而氣派的建築,如今卻變得潮濕、荒涼,常年無人居住。
都夠唱一首卡斯特梅的雨季的了,安迪路過在心中默默吐槽,小漢格頓,小漢格頓?里德爾府?於是安迪走近了大門。
「別踩草地!也不要進去,那是私人住宅。」弗蘭克氣喘吁吁地在後面大喊:「該死的小子!」
「您別急您別急,慢點走我不進去。」好傢夥,這老頭是那個修剪草坪強迫症的園丁。安迪看著這老頭拄著拐棍龍行虎步地就衝到了自己的面前:「怎麼的,您老練過?」
「你不是去大漢格頓嗎——要去——要去警局?」
「啊對對,您把氣兒喘勻了說話。」
「你在撒謊。」
「啊對對對!我走了!」安迪打算直接溜走,再跟這個倔老頭耗下去,夜長夢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弗蘭克·布萊斯可不信,一個傷著了的男孩,自己跑到陌生的地方,他覺得不對勁,於是站在原地只喘粗氣,不再說話。
「您老別跟著我了,這麼大年紀了。」紅髮少年不再作糾纏,向著山坡的那一頭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老宅的影子,他才停了下來。
安迪四處看看,直到再沒有人影在後面,才打了個響指消失在原地。而再次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了大漢格頓的街道上。
比起小漢格頓的破敗,大漢格頓也好不到哪去。安迪在一間間凌亂排布地房子間尋找著,這些房子都形狀相似,只是高低錯落有別,直到他走到了一扇門前——上面釘了一條死蛇。
岡特老宅沒錯了。
這間牆上布滿苔蘚,房頂上的許多瓦片都掉了,這裡或那裡露出了裡面的椽木。房子周圍長著茂密的蕁麻,高高的蕁麻一直齊到窗口,窗戶非常小,積滿了厚厚的陳年污垢—這有什麼關係真正的寶貝可在裡面。
紅髮少年邪氣地笑了笑,他褪去左手的繃帶,用指尖輕輕的點了了一下大門,年久失修的門框發出了一聲喑啞的木頭破裂聲音,安迪走了進去。
而退伍老兵弗蘭克可不是個能眼見著個男孩出危險的人,他的道德水準不允許他這麼做。但小漢格頓的人沒有一個會願意載他去大漢格頓的,畢竟所有人幾十年如一日都認為是他殺了里德爾一家,而不是那個面無表情的、眼神殘忍的十來歲黑髮男孩。
所以他決定自己走著去。
好傢夥真是個狠人。
4英里,這個老兵拽著條壞腿走了4個小時,走到大漢格頓時他幾乎累的要癱在地上。
好在沒有天黑,弗蘭克咬著牙,打算先去一趟警察局,也許那幫子英國老爺們還沒有下班,能大發善心幫他找找那個倒霉的孩子。
他強打起精神,再次邁著那根疼的想把它拽下來的腿,在大漢格頓的街道上進發,他左右張望著,尋找著那個鮮艷的紅色——終於在他路過一個房子的廢墟,那小小的窗戶中又看到了他——那個男孩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銀劍,這還了得!
老頭收起拐杖,用胳膊抱住那條壞腿挪動,盡量不發出聲音地靠近房子,害怕驚動裡面——誰知道這小子正對付著什麼鬼東西!
安迪可沒心思關心窗外有沒有人監視他,他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把岡特老宅翻了個底朝天。他知道鄧布利多是順著魔法痕迹找到的那枚戒指,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的魔法感知能力並沒有那麼敏銳。
果然老子不是天選之子!
他只能用笨辦法一點一點地嘗試,釋放自身的魔力來感受黑魔法的回應,終於在魔力耗盡前,他找到了那枚戒指,他小心翼翼地從煉金垃圾袋中取出格蘭芬多寶劍,將它掃落在地上。
果真是有邪惡的詛咒。
他高高舉起劍,狠狠的一劍劈向黃金的戒圈。又是如同掛盒毀掉時的黑煙,一個詭異的人臉咆哮著向著安迪衝來。
「孩子快跑!」一隻遒勁有力的手拽住了安迪的領子,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他扯到了門口,安迪回過神來,才發現身前還擋著個年老的背影,正拿著個可笑的拐棍對著那張煙霧組成的臉揮去。
「我去!」安迪顧不上解釋,迎著黑煙就沖向了戒指,弗蘭克暗叫不好,心急如焚,可怎麼能這時候逞能!
只見他貓著腰衝過黑暗煙,手中明晃晃的銀劍利落地砍到了那個戒指上。如同上次在雷古勒斯墓前,原本駭人的人臉立刻散了形狀,化作一團黑煙尖嘯著消失在空中。安迪趁著弗蘭克還愣在原地,悄悄用銀劍撬下了被砍斷戒圈上的復活石,並撿了起來放進了褲子的口袋。
隨機他收起了劍,回過了身來。
「孩子,那個黑煙是什麼東西?」弗蘭克一臉詫異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紅髮少年。
安迪撓了撓頭,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啊這…那是里德爾家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