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在辦公室內
米勒娃·麥格在霍格沃茨任教期間經常會來到校長辦公室,那時鄧布利多還是校長,如今再走上旋轉樓梯,四個人各懷心思——斯普勞特校長坐在寫字檯前,斯內普靠在門口並不進來,麥格和鄧布利多坐在一旁,他們之間的氣氛從未如此焦灼。
斯普勞特明顯愁容滿面,她胖乎乎的胳膊杵在桌面,右手扶額:「魔法部還在調查這次比賽的所有異常,鄧布利多教授,顯然有人冒用了你的名字邀請這些學校。」
「波莫娜,魔法部在意這一點,但其實我並不在意。」鄧布利多溫和極了,像是在勸慰她:「我們真正需要做的是追究第一場比賽的危險,以防——」
「第二場比賽。」麥格教授嚴肅地說,她轉頭看向了門邊的斯內普,他站在陰影里並不作聲:「阿不思,我認為並不是勞倫斯乾的,更不可能是布朗小姐或者芬列里先生。」麥格的語速越說越快,三人都看得出,她有些激動。
「的確如此,我為他作證了。」鄧布利多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但是伊戈爾·卡卡洛夫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布朗小姐鬆了口,正如我在路上所說,反而弄巧成拙。」
「真是———哦天吶,我早就看他不太對勁。」斯普勞特的臉氣的通紅,再溫和的女巫聽到這種事情也是義憤填膺:「可是,我們沒有辦法了嗎?就眼睜睜看著他——他才十四歲!」
「呵,十四歲,他可干不出十四歲的事情。」斯內普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他黑色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波莫娜,恐怕你並不了解他做的事情。」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而且我很抱歉,我無法說謊他不是魁地奇世界盃上放火那個食死徒,這足以讓他進阿茲卡班了。」
「阿不思?!」斯普勞特驚訝得看著老人:「你確定?」
「沒有他更能確定的了,波莫納。」麥格教授仰靠在椅子上,失去了力氣一般。
「是我太過放縱他。」斯普勞特校長掩面,有些哽咽地著說:「他絕對在裡面撐不過一個星期。
斯內普看了一眼鄧布利多,他想告訴斯普勞特,安迪不會就如此死去,他努力使自己不看鄧布利多,後者又嘆了口氣打斷了他。
「他會受些苦,命運總是讓人難以承受。」鄧布利多有些內疚:「也許你們認為,我不該將他接來霍格沃茨,但我別無選擇,他是一個魂器,伏地魔的魂器。」
斯內普很驚訝於鄧布利多的攤牌,而兩位女士女士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什麼…?」斯普勞特校長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阿不思——阿——你是說———他必須,他必須去?」麥格教授激動得語無倫次,她劇烈地喘著粗氣,像是被這個消息噎到一樣。
鄧布利多艱難的點了下頭:「但不是現在,他不會死在阿茲卡班。」
麥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多年的老友,而斯普勞特已經站了起來,她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要把他接回來,鄧布利多。」斯普勞特教授頭一次這麼激動,她眼睛睜得老大,斯內普看到她的眼圈都紅了:「哪怕是,哪怕是,哪怕是他必須。。。。」
魔葯大師低下了頭,攔住了她,鄧布利多也沒有說話,斯普勞特抽噎起來:「哦,天吶斯內普,我希望他快快樂樂得,他都要為該死的伏地魔送命了,我難道不能讓他快活一點嗎?」
斯內普雖然不承認,但是他比誰都想讓這個兔崽子出來,他沒辦法去阻止這些事情發生,只要安迪老老實實地待在阿茲卡班,將所有學校卷進來的惡徒必然跟他無關,正如他跟麥格說的,有些該吃的惡果安迪只能自己吃——如果他想洗清嫌疑,不被所有的魔法部針對。
斯內普知道,伏地魔要是知道安迪想要讓所有學校扯進來破壞他的計劃,必然會承擔比進阿茲卡班更慘烈的代價。
他想不出安迪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覺得這個孩子突然的轉變,是有事瞞著所有人。
「勞倫斯不是一塊肉,他是一個孩子鄧布利多!」麥格教授:「斯內普,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斯內普的思緒被麥格打斷,他回過身來搖搖頭,這個關頭,每個人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鄧布利多並不是簡單的因為這個原因。
安迪·波特,救世主哈利的同胞兄弟,他是開啟下一時代的鑰匙——令鄧布利多不安的並不是伏地魔將會統治世界。
而是下一時代必然是未知的動蕩。
鄧布利多從不怕什麼黑魔王、什麼巫師領袖,他怕的是會威脅到所有巫師的安全——如今麻瓜的科技日漸發達,《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就如同兩個世界隔著的薄薄冰層——稍有不慎碎裂,兩個世界都會戰火滔天。
麻瓜和巫師自古不是和平友善的兩個群體,畢竟擁有魔法大少數必然不是同胞——對無法掌控的力量的恐懼會促生出惡意。
就如同麻瓜歷史和巫師歷史上同樣記載的黑暗年代——獵巫運動。
從15世紀初期開始,一些組織對於巫師的迫害就已經在整個歐洲大張旗鼓,無數男女巫師都因為從事巫術活動而被關押、絞刑甚至活活燒死。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差點沒頭的尼克)就是個活生生的案例——被奪走魔杖后毫又關進地牢,因而無法用魔法讓自己逃脫被處死的命運。
更別提經常魔力暴動的孩子們,因為孩子還無法控制自己的魔法,經常會引起追捕巫師的麻瓜的注意,而且無力反抗。
巫師們也並不會坐以待斃,但擁有天賦的畢竟是少數,巨大的人口數量差異必然會導致反抗失敗。
17世紀,巫師和麻瓜之間的關係達到了冰點,隨著麻瓜越來越普遍地迫害巫師兒童、越來越多的麻瓜強迫巫師為他們使用魔法、焚燒女巫的情況與日俱增,包括麻瓜被錯當成女巫焚燒的情況也逐漸普遍。
一時間巫師世界人口凋零,巫師社會人心惶惶。直到1692年正式確立《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由各個國家的魔法政府強制執行,巫師們才得以繁衍生息。
但仇恨不會如此輕易消失,當今時日巫師的暴露會不會引起難以想象的災禍,鄧布利多不確定,誰都不能確定。——早在冷兵器時代就敗給麻瓜的巫師們會不會在20世紀的科技中被趕盡殺絕。
他在幾十年前親耳聽見殺害女巫的童謠傳唱與英國麻瓜孩童之間,親眼看見不幸暴露的巫師被一些麻瓜帶走。
包括他自己的家庭,他不能讓阿利安娜一樣的孩子遭受到迫害,更不能讓自己家的悲劇重現在每一個巫師家庭里,他要為整個巫師世界負責,這是他肩上的重擔。
「西弗勒斯他並不知道,米勒娃,我痛恨這種行為,但是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戰爭總是要有犧牲,我們並沒有退路,也不會有人會允許我們有退路。」鄧布利多說得很輕。
他知道必要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或者愛人,甚至唯一所剩的弟弟也被他捲入其中。但他不能說——真正要組止發生的事情,對神都不能說。
麥格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接受了這個現實,她知道安迪不死,伏地魔將永遠有機會捲土重來,上一次的統治給無數人帶來了不盡的痛苦,活在自由和陽光之下過,即是作為老師的他們極力阻攔,也擋不住人們忍受不了黑暗再臨的迫切——沒有人會站在安迪這邊。
天空放晴了,遠處的山巒重新被陽光照射成金色,天空一片明亮。她看著自己的老師和好友,卻見他的表情同樣痛苦,亮光照在他身上,照在他銀色的眉毛和鬍鬚上,照在他臉部深深的皺紋上。
他閉上了眼睛,把臉埋在手指修長的雙手裡,難得流露出來的這種疲憊、悲哀——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會心軟。
他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