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綠茶

「自打胤祚去世之後，烏庫媽媽就一直身子不好。」胤礽思索著說道，「汗阿瑪心疼烏庫媽媽，說想叫我們想個法子逗烏庫媽媽開心，烏庫媽媽瞧見我們這些健康活潑的孩子，說不定心情就好起來了。」

「可以啊。」胤禛點點頭，「若我們逗烏庫媽媽開心，那額娘也能跟著沾光，旁人會說是額娘會教孩子！」

胤礽愣了一下。

胤禛見胤礽不說話了，不由得追問：「哥哥你繼續說啊，我們該如何逗烏庫媽媽開心呢？」

胤礽語氣有些酸溜溜的：「孤這些日子不怎麼在承乾宮，沒想到你竟已如此會為佟額娘考慮。」

「哎呀！」

胤禛看出哥哥有了醋意，立馬發動攻勢，整個人都上去掛到胤礽身上。

「哥哥，不要醋醋嘛，咱們不都是為了額娘好嗎，額娘好，才是真的好！」

「就你小嘴會說！」

胤礽成功的被胤禛逗樂，他也只是短暫地醋了一下，便接著說正事。

「孤也是這麼想的，烏庫媽媽畢竟是我們的長輩，我們自應該為烏庫媽媽的身子狀況出一份力，雖然我們的氣力都是渺小的。而且這件事由汗阿瑪提了出來，我們更應竭盡全力地做好，這樣日後誰犯了錯，汗阿瑪看著我們往日有功的份上，也會寬容一二的。」

胤禛永遠是胤礽忠實的馬屁精：「哥哥想的真全面！」

「汗阿瑪說，上回我們在額娘生辰宴上為額娘跳的舞極其不錯，」胤礽思索著說，「想叫我們再給烏庫媽媽跳一次，但孤卻不太贊同。」

「為何不贊同呢？」胤禛問。

「上回那出「小天鵝」，是我們送給佟額娘的，是佟額娘二十歲生辰獨一無二之禮，」胤礽說道，「雖到烏庫媽媽面前也是為了盡孝心，但孤卻是有私心的，不願將給佟額娘的東西再分給旁人了。」

胤禛認真地點點頭：「保成哥哥說的對，胤禛也覺得如此，小天鵝是額娘獨屬的！那哥哥怎麼想呢？」

「於是孤就想，我們可以給烏庫媽媽表演一個類似的，來逗烏庫媽媽開心。胤禛，你可還記得佟額娘為我們講過的舞台劇？」

胤禛點點頭：「我自然是記得的。」

胤祉也在一旁說：「胤禛也與我說過，我覺得很神奇，佟貴妃說舞台劇就是將話本子中的那些東西演出來，但咱們這兒沒有，咱們這兒只有戲劇和說書，但舞台劇像是兩者的結合！」

「對，胤祉很聰敏。」胤礽點點頭，「那你們一定都聽說，佟額娘講的醜小鴨的故事了？」

「自然聽說！」胤禛搶著回答，「兒時額娘每回想哄我睡覺，都會與我講醜小鴨的故事，醜小鴨最後也變成了白天鵝！胤祉也知道，上回他纏著額娘給他講了！」

「糾正一下，那不叫纏。」胤祉一本正經，「我只是想知道這兩個物種之間的區別與聯繫而已，為什麼一隻小灰鴨子最後會變成白鵠呢...」

「那你們說我們將醜小鴨的故事改成舞台劇，然後表演給烏庫媽媽看，烏庫媽媽會開心嗎？」胤礽問。

「好啊好啊！」胤禛搶著拍手，「我早就想試試了，哥哥這個提議再好不過了！」

「嗯。」胤礽點點頭，「但我們人手不夠，佟額娘講的故事裡面有好幾個需要出場的呢，既然這樣，咱們就將胤褆和沁淳加進去吧！」

「胤褆可以演老鴨子！」胤禛興緻勃勃地說，「他一看就很壯！」

「呃，胤禛，這話不要當著胤褆的面說，」胤礽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胤褆聽見了怕是會不高興。」

「我知道，」胤禛神色得意洋洋，「這樣，我會告訴胤褆，他身上呢特別有母愛的光輝，我看見他就覺得特別溫暖，所以他可以演大鴨子，但是沁淳如果加進來...」

胤禛立馬緊張了起來。

「沁淳肯定想演白天鵝！」胤禛看向胤祉，「那我就演不成白天鵝了。」

「沁淳聽了我講的故事之後，的確最喜歡白天鵝。」胤祉點點頭，「胤禛你可以演小時候的白天鵝啊，讓沁淳演長大后的白天鵝。」

「你說的好聽。」

胤禛撅起小嘴，小嘴上都快能掛一個茶壺啦。

「小時候的白天鵝，不還是醜小鴨嗎，嗚嗚嗚你在說我丑！」

「我沒有那個意思，」胤祉慌忙擺擺手，「胤禛你看，這個故事最重要的內核就是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歷程，最後的白天鵝只是驚鴻一瞥，但醜小鴨如何在磨礪中長成白天鵝才是最重要的。沁淳只是最後簡單露一個面，而故事最重要的角兒還是你呀。」

胤禛思考了一下，確實有那麼些道理，而且跟又高又漂亮的沁淳相比，他的確挺像醜小鴨的...

「好，那我就演小時候的醜小鴨吧。」胤禛點點頭，想想長大后他就變成了沁淳還是有些不爽，「那保成哥哥和胤祉哥哥演什麼呢？」

「孤都可以，」胤礽好脾氣地笑笑，「你們先選，最後剩下的給我就是了！」

「但我們的人還是不夠啊。」胤禛想了想，「還有欺負醜小鴨的那幾個，該找誰演呢？」

「不然找我們身邊侍候的小太監們吧。」胤祉提議，「他們也可湊個數。」

「不可。」胤礽搖搖頭，「既然要表演出來，那一定是越真實越好，要叫人能看得懂，那些角兒都是欺負醜小鴨的，肯定要對醜小鴨進行謾罵和推搡，雖說是假的，但胤禛畢竟是金尊玉貴的皇子，若真叫小隆子他們演了，汗阿瑪定會責罰他們的，我們不能因為行自個的方便，就將他們陷入險境。」

胤禛贊同地點點頭：「哥哥說的是，這皇城畢竟尊卑有別，我們不得不小心一些。」

胤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還有這麼多的道理，竟是我疏忽了。還是太子哥哥與胤禛弟弟想的周到。」

「胤祺也不小了，我們可否拉他湊個數呢？」胤礽提議說。

「別提了哥哥，今日我們剛去了慈寧宮，胤祺現在連話都不會說呢！」胤禛驕傲地拍拍胸脯，「不是誰都能像胤禛這般聰慧的！」

「是，我們的小胤禛最聰慧。」胤礽寵溺地拍拍胤禛，「不過不會說話也沒關係，可以在旁邊湊個數。這樣，我們的人數雖還是不夠，但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演一個簡單版的醜小鴨，重要的是，要體現出醜小鴨歷經磨難，最終成為白天鵝的過程！而且咱們表演的時候盡量跟小天鵝一樣，要生動一些，活潑一些，好逗烏庫媽媽開心！」

「嗯！」胤禛重重地點點頭，「而且，額娘說過，舞台劇都要盡量貼合角兒的形象，雖然我們表演的是動物，但也要盡量相像才行！」

「好。」胤礽答應下來，「我們上回的服裝還用得上，我們再去找瑪嬤身邊的嬤嬤，正好胤祺也在慈寧宮，我們便可拉著他一起。」

個孩子就這麼拍定了主意，並且對這件事充滿了信心！

由於胤礽的課業繁忙，胤礽便在故事裡扮演了嘲笑醜小鴨的貓兒，每日也不見多少時間來排練，那麼！排練的重任就交到小胤禛身上了！

胤禛記得額娘說過，處於他這個位置與身份的人，叫什麼...導演？

小胤禛有樣學樣，手裡拿著胤礽哥哥寫好的詞兒，一臉嚴肅地指揮幾個小孩兒。

明珏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對他們的行動也很是支持，並主動提供承乾宮給他們為排練場合，最重要的是，胤禛年紀還太小了，許多情節也記不清楚，明珏便在一旁提醒他們。

這也是明珏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地接觸胤祺。

胤祺不愛說話，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文靜，一雙清澈的眸子更是沉靜如水。

大約是跟皇太后長大的緣故，如今一歲有半的他還什麼都不會說，只會幾句簡單的蒙古語，明珏時常在系統的幫助下與太后說話，如今也掌握了一些蒙古語，雖能聽得懂胤祺在說什麼，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胤祺的辭彙量著實匱乏。

胤祺是宜嬪的兒子，因康熙覺得皇太后寂寞，便將胤祺送給了皇太后養。

宮中一切都有太皇太後作主，皇太后性子又平和，與世無爭，養的胤祺也是一副軟軟綿綿的樣子，明珏瞧著還挺有意思的。

平日里瞧慣了胤礽與胤禛鋒芒畢露的樣子，如今見胤祺這等子沉靜淳厚的小孩，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教會胤祺阿哥一句滿文，獎勵天真值30點！】

系統又在給明珏下任務了。

胤祺不是目標人物，這些獎勵可以說是也不少了，作為一個勤勤懇懇做任務的宿主，明珏怎會放過任何一個收穫天真值的機會呢？

於是，明珏便坐在那裡，細心引導著胤祺學說話。

而另一邊的胤禛和胤褆卻快要吵起來了。

胤禛覺得，他一定是天生與胤褆八字不合！

他真想叫大冰塊出來收拾胤褆，但大冰塊因為上回他見了胤禩而生他的氣，至今還不理他呢！

小氣的大冰塊！

胤褆聽到他們要拉他入伙，還可以不去上學，立馬欣喜萬分地加入了。

反正他也不是儲君，康熙對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因而對他的管教也很松，既然他要去太皇太後面前盡孝，那便由著他告假吧，胤褆得了這麼一個好機會，自然是牢牢把握住。

但當他知道，居然叫他一個如此英俊瀟洒，風流個儻的阿哥扮演一隻孵蛋的母鴨時，胤褆立馬就...笑不動了。

在佟貴妃面前，他也不能發作，但胤禛居然叫他盤起腿，學母鴨一樣孵蛋，胤褆立馬不幹了！

「不行，我堂堂男子漢，怎能做這種事情，若是被瞧見了，定是被狠狠恥笑！」

「這是去烏庫媽媽面前盡孝的事，旁人怎麼敢恥笑胤褆哥哥呢？」胤禛好言相勸，「旁人羨慕胤褆哥哥都來不及呢！」

「不行！」

胤褆誓死捍衛自己作為男子漢的最後尊嚴。

「旁的事我都可依你，唯獨這個不行！我是男的，不能扮演母的！」

胤褆就倔的跟頭牛似的，小胤禛怎麼好言相勸都不行，小胤禛感覺自己這個小導演頓時受到了挑戰！

「胤褆哥哥，你要服從我的安排，保成哥哥已經將這件事全然交給我了，而且我扮演的還是一隻醜陋的小鴨子呢，我都沒有生氣。」

「你又不是母的！你又不用孵蛋！」胤褆的臉可疑地紅了，「我是男子漢，不能演女的！」

「這又不是真的，」小胤禛也逐漸失去了耐性，「你看京劇里還有好多男子反串女子呢，這有什麼不可的呢，胤褆哥哥你莫要太固執了！」

「是啊。」沁淳也開口了，「胤褆哥哥，你莫要這麼固執了呀，你瞧我與婉意扮演的也並不是女子呀，我們都不在意的。」

沁淳聽了他們的主意，便叫來了她的好姐妹婉意，婉意是康熙的第五女，是布貴人兆佳氏的女兒，年紀與胤礽相仿，平日里和沁淳玩的不錯，此番也來出一份力。

「不行就是不行，」胤褆可是一點都不聽勸，「你們莫要再勸我了。」

「胤褆哥哥，你真是的！」小胤禛非常生氣，「你怎的如此不聽勸呢！讓你耽誤的，我們都沒法開始呢！」

明珏也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爭吵，但她沒有主動來調解，她想看看胤禛自個的隨機應變能力。

胤褆就是這麼個性子，胤禛越生氣，胤褆反而越給他較上了勁，覺得自己不能認輸！

胤褆昂起下巴，驕傲地翹起了二郎腿：「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能奈我何？」

小胤禛簡直要被胤褆氣死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腦海中傳出一個沉著冷靜的聲音。

「不要急，胤褆就是這麼個性子，你越跟他較勁，他越不肯低頭。」

嗚嗚嗚大冰塊終於幫他了！

「那我該怎麼辦？」

「你想想，胤褆什麼時候才對你態度好，對待他就該用什麼辦法。」

胤褆什麼時候對他好？

胤禛腦中靈光一閃，看著胤褆倔驢似的模樣，心中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丟下手中的東西，突然像橡皮糖一樣粘上了胤褆。

「胤褆哥哥~」

小孩兒的聲音甜甜軟軟的，聽起來脆生生的，就像新做出來的桂花糖。

胤褆方才還懶散的身子，現在登時坐直了。

「你，你想幹什麼！」

「胤褆哥哥，方才都是我態度不好，我怎能這般跟哥哥說話呢！」胤禛又往胤褆懷裡鑽了鑽，「胤褆哥哥，其實選你演母鴨全是我的私心。」

「什麼私心？」

胤褆的臉更紅了，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才好，不知怎麼對待突然鑽進自己懷裡來的這顆小腦袋！

「是因為我覺得胤褆哥哥長得慈愛，讓我一看便生出親近之意，所以才想叫你扮演我在這裡面的母親！因為我覺得胤褆哥哥年紀最大，又最懂得照顧人，上回還給我摘桃吃呢，但是我卻忘了顧忌胤褆哥哥的感受了。」

小孩兒仰起臉，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的，眼裡面也淚汪汪的。

「都怪我，考慮的不夠周到，既然胤褆哥哥不願，那我也不勉強胤褆哥哥了，雖然覺得很遺憾，不能在戲里感受到胤褆哥哥的溫暖了，但我決不能叫胤褆哥哥不開心，我還是去找旁人好了！」

胤褆瞧見胤禛這樣子，一顆心幾乎都跟著顫了起來，他在心底罵自己真是過分，沒由來的傷了小孩兒的心！

胤褆啊胤褆，你真是臭毛病不改啊！

看著小孩風中飄零的楚楚可憐模樣，別說是叫胤褆演一隻母鴨子，便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覺得都是願意的！

「胤禛弟弟...你莫要難過了，我...」胤褆仔細斟酌著措辭，「我方才逗你呢，你叫我演這母鴨，我覺得很樂意。」

胤禛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真的嗎？」

胤褆瞧見他立馬容光煥發的樣子，就更加不猶豫了：「自然是真的，男子漢一言，駟馬難追！」

「胤褆哥哥，你真是太好啦！」

胤禛立馬衝上去給了胤褆一個熊抱。

「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胤褆愣愣地回抱住胤禛。

他怎麼覺得事情，有那麼一丟丟不對勁呢...

小胤禛將頭埋在胤褆懷裡，悄咪咪地咧開了嘴角。

果然，還是大冰塊了解胤褆，大冰塊說的沒錯，方才是他太不冷靜了，忘了胤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他這一招「以退為進」，立馬就將胤褆的心給軟了下來，成功地叫胤褆演了母鴨！

看來日後對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法子才行，這樣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今兒個這件事，可算是又為他上了一課呢！

明珏在一旁瞧著，對胤禛的「綠茶」技巧又是深有體會，她自顧自地搖頭笑笑，覺得胤禛察言觀色的能力果真是很強，知曉對不同人需得對症下藥。

這個孩子有此等能力，不論他以後做什麼，明珏相信他都能做得很好。

胤褆聽話之後，小胤禛頓時更洋洋得意了，他就知道，這世上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胤礽哥哥每日這麼忙，他小胤禛也不能被比了下去！

於是他就更黏人地纏胤褆，他發現，只要他對胤褆發動磨人攻勢，胤褆立馬面紅耳赤，對他無有不從。

所以當胤礽過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如此一幕。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胤褆，居然主動弓著背，將胤禛背在背上。

胤禛的重量可是不輕，胤礽都難以將胤禛背在背上，現下胤褆做起來也不算輕鬆，因為太過用力面容有些漲紅，但他還是像只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背著胤禛一步一艱難地慢慢走。

胤禛倒是很開心，一隻手攬著胤褆的脖子，另一隻手在空中搖擺著，快樂的簡直要起飛了！

胤礽一張俊俏的小臉頓時沉了下來。

他才不在這短短兩日，胤禛和胤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