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封存的記憶
血液如鮮紅的小花飄灑在陽光中,似有幾分驚艷。
看著飛出去的身體,看台上的觀眾卻是熱烈的吶喊與歡呼,顯然波恩驚艷的一箭讓他們產生了絲絲興奮。
當然,也有人憤怒!
君漠憤怒了,雙手緊攥拳頭,看著如拋物線般划落的張夜,心中燃燒起了熊熊怒火,波恩的這一擊無異於謀殺。當然,比怒火更多的是擔心。
魯一修同樣怒了,雙目中滿是鮮紅的血絲,手中的狼牙棒微微顫抖,怒火燃燒著身軀,最後,發出了一聲驚天怒吼。
「榮耀降臨!」
道道金光從魯一修的身體內透發而出,金光濯濯。這一刻,榮耀血脈的傳承之力再次燃燒了他的身體。
見到如此一幕,土藏卻是露出了一絲興奮之sè,輕笑道:「這才是我所期待的。」
話畢,土藏一個暴跳,雙手握劍,凌空一劍直接斬向了魯一修。
魯一修目光一凝,輕喝一聲,手中的狼牙棒極速掃向了土藏。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之後。土藏卻是巋然不動,大劍仍舊壓向了魯一修,嘴上帶著一抹笑意。
「傳承之力也不過如此,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大瀑殺』吧。」
土藏腳步輕轉,手中的大劍帶著淡淡地金影瘋狂的舞動了起來,極速劈向了魯一修。
「一劍、兩劍……五劍。」
土藏瞬間劈出五劍,快若閃電,而最後一劍更是長天一躍,猶如天神下凡斬在了魯一修的狼牙棒上。
五劍連擊,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最後一劍更是直接迫使魯一流連退了十餘步。使用傳承之力的魯一修可是初級武師的水準,卻不想土藏依舊擁有壓制魯一修的實力。
魯一修緊握著狼牙棒,心中吃驚不小,不過他的怒火更勝,站穩腳步之後,卻是一聲仰天長嘯。瞬間,魯一修身上的金sè光芒暴增倍許,身體數丈外都被金光包裹,猶如一輪驕陽。
土藏微微一愣,表情微微凝重,從魯一修陡增的氣息中,他似乎覺察到了一絲危機。
魯一修雙目死死鎖定土藏,一聲爆喝之後,帶著一道金sè殘影向土葬激shè而去,手中狼牙棒更是直搗土藏的胸膛。
土藏並沒有選擇閃避,而是大劍橫卧於胸,雙手向前一送,正好擋住了魯一修的狼牙棒。
砰地一聲,土藏連退數步,才穩住了身形,看著被金光包裹的魯一修卻是哈哈笑道:「好,再來。」
「嘭!」
一聲巨響,地面微微震顫,兩人再一次對拼了起來。
摔到地上的張夜只覺身子似乎一下子輕了許多,口中滿是鮮血,瞬間意識到了一件糟糕之極的事情,那便是死亡。快速跳動的心臟仍在胸膛中起起伏伏,但四肢卻已無法動彈了。
這一刻,陽光為何如此刺眼?
莫飛雪目睹張夜飛出去的一幕,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不過潛意識還是告訴了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飛快地跑向張夜,看著滿身鮮血的身軀和睜得滾圓的雙眼,淚水瞬間從眼眶中滑落,蹲下身子,伸手摸著張夜的臉頰,輕呼著,「小夜、小夜……」
文雙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如此重擊,恐怕……」她迅速來到張夜身旁,看著有些塌陷的胸部與不停流出的鮮血,腦中瞬間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手腳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作為術法醫的她,第一時間開始了治療,雙手按在張夜的胸膛,青綠sè光芒瘋狂地流轉著。
莫飛雪急切地問道:「雙雙,小夜怎麼樣?」
文雙雙卻是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夜的身體看起來糟糕之極。
看台上的觀眾早已被魯一修與土藏的激戰吸引住了,再一次興奮地吶喊。金莉絲、波恩與霍克特三人同樣將目光轉移了過去,並沒有繼續理會張夜、莫飛雪與文雙雙,確切地說,他們心中已經認定張夜三人無法產生任何的威脅了。
張夜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漸漸地模糊了起來,看著滿眼淚水的莫飛雪,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嘴巴已經無法張開。淚水滴在他的胸膛,卻無法感知它的溫度。他有些絕望,又有些憎恨,憎恨自己被輕易擊倒,憎恨自己的弱小……
文雙雙瘋狂地運用氣海之力,一個個治療術法湧入張夜的身體。可是,她卻發現張夜的生機正在漸漸地消失,心跳愈來愈慢,呼吸越來越輕微。
「夜哥哥,你不要死,快醒過來……」
文雙雙已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莫飛雪見此,微微一愣,一股悲意湧上心頭。死亡,一個她無法接受的結果,湧入了她的腦海。
張夜還能模糊地看到莫飛雪與文雙雙滿是淚水的臉頰,這一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不甘,他不想就這樣的死去,他答應過小青青回張家莊看看的,他答應過爺爺要好好地活著的……
爺爺,想起那座埋藏在山腰之地的墳冢,張夜想起了一段模糊的記憶。
少年被一股狂暴的青sè氣流包裹,臉上滿是痛苦之sè,身上衣衫被鮮血染紅,近似個血人。老人一聲爆喝,黑白兩sè氣流衝天而起。其中白sè氣流瞬間湧向少年。隨後,老人五指分開按在少年胸膛,一聲輕喝,「生之機,封!」其身外的黑白氣流詭異地分裂而開,白sè氣流隨著青sè氣流一道湧入了少年的身體。最後,老人輕嘆一聲,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小夜,恐怕這是爺爺送你最後的禮物了。」
這段畫面停留在張夜的腦海中一時揮之不去,他知道爺爺的離去與他有關,是他害死了爺爺,他的身體內封存著奪走爺爺生命的東西。一直以來,張夜都試圖迴避這段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本以為將其忘卻,卻不想在這死亡一刻,它會變得如此清晰。
張夜心中一番苦笑,難道在這彌留之際,還要讓自己再接受一次拷問嗎?
「爺爺,是我害死的?爺爺,是我害死的……」
聲音在張夜的腦海中不停回蕩,像是生根的樹,拔也拔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