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有，求它走
我下意識的向王菲菲的身後看去，一塊巨大的招牌，竟直直的朝著王菲菲砸下來。這事我也來不及反應，便條件反射的，用身體把王菲菲護了起來。
我已經做好了砸的頭破血流的準備了，誰知那招牌搖搖晃晃的，竟往旁邊的方向倒了下去。
大炳不滿李子木發脾氣：「你大吼大叫什麼啊？沒有被砸死，反倒被你嚇死了。」
李子木有些尷尬：「奇怪啊？剛剛我看就是砸下來了。」
王菲菲感激的看著我：「六金，謝謝你。」
我搖搖頭：「沒事，沒砸到就好，天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王菲菲點點頭，拉著喋喋不休的李子木離開了。
大家聽到金蟬子逃跑的新聞后，也失去了上山求符的興緻，又走走逛逛了一陣子，也就都散了各回各家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生活好像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又好像莫名的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就在招牌倒下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已經砸下來的招牌直挺挺的在空中如定了格一般停頓了一下，然後斜著向旁邊倒了過去。
小道士的聲音又在我的心裡迴響起來：「在你過往的人生里，整個世界都在為你讓路。」
.......
這天我晚班剛下班回家，就聽見裡屋有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在向我媽哭訴：「大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求求您救救她，多少錢我都願意。」
我知道肯定是來看事的人，東北出馬仙有個規矩，看事的必須上午來，午時一過一陰生。基本上臨近中午，很多事兒都不能看了，所以很多來看事的都趕在上午，而且越早越好。所以經常是我早上七點多到家，家裡都人滿為患的。
我也見怪不怪了，也沒進裡屋，徑直的去了廚房找了些吃的，坐在餐桌邊吃了起來。一宿沒睡，我確實有點餓了。
裡屋又傳來了我媽的聲音：「大姐，不是我不看，我不能壞了規矩，你來之前，想必也是知道的。」
那女人道：「知道知道，大師我的清楚。別人能看的事，您不看；有損陰德之事您不看；求子之事您不看。我閨女這事和哪個咱都不相干，怎麼就能壞了您的規矩呢？我閨女是被髒東西給纏住了。」
我媽嘆了口氣：「大姐，這求子，不只是求它來，還有，求它走。」
那女人不樂意了：「大師，您這是什麼意思？我閨女才多大啊？她剛上大學，才18，什麼就求它走？」
我媽繼續開口道：「大姐，這事您不應該問我，您問問您閨女就知道了。」
這時屋裡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你別在那裝神弄鬼的，嚇唬誰呢？媽你別信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和你說不來不來的，你看你，非得要來。咱倆走吧趕緊。」
這聲音過於熟悉和刺耳，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李子木。
我媽還沒開口說話，那個女人先開口了：「木木你亂說什麼呢。大師是高人。你趕緊的給大師認錯，要不我饒不了你。」
李子木繼續撒潑道：「我道歉什麼。她應該給咱們道歉才對。媽，她就是個騙錢的，你沒看出來啊，她就是在這裝腔作勢的嚇唬你呢，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點套路我還不知道了？先抑后揚對不對。給自己抬身價呢吧？說吧，你要多少錢，直接開口就行，姑奶奶有錢，我賞給你，就當是看耍猴的了。」
啪地一聲。那個女人的怒吼聲音傳來：「李子木，你發什麼瘋呢？你給我閉嘴。」
沉寂了一陣，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傳來：「媽，你居然打我？從小到大你都沒打過我，你居然為了這個騙子打我？我不活了。嗚嗚嗚。不活了。誰都別好過。」
話音剛落，就聽見稀里嘩啦的一些瓷器碎地的聲音。
我趕忙衝進裡屋。看到我媽平靜的坐在床邊不支聲，地上是我家祠堂上供奉的香爐和供品碎片。對面站著的果然是李子木和她媽媽。
李子木媽媽驚恐的看著李子木說不出話：「李子木？你？你發什麼瘋？」說完不知所措的回過頭來和我媽說道：「大師，您千萬別怪我閨女啊？您別生氣，都是她的錯，您看我賠償我都賠償。」
我媽無奈笑笑：「大姐，你家閨女打翻了我家仙兒的供奉，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您還是回去吧。「
子木媽媽剛要說話，李子木又開口了：「我就是摔了，怎麼的？報警抓我啊？我還要報警把你們這些招搖撞騙的傢伙都抓起來呢。」說完又掉轉槍頭沖我吼道：「楊六金，我就知道你沒有憋好屁，是不是你慫恿著你媽在這亂說，敗壞我名聲呢？你家真是一家子敗類，噁心，噁心死了都是什麼東西。你家不是有大仙兒嗎？來來來，趕緊上我身，來來來。」李子木邊說邊手舞足蹈的瞎比劃，好像在和空氣挑釁一般。
我這次一點都沒有生氣，真的。特別平和。
有的時候，人不作死就不會死。而李子木，輪不到我，自會有人來收拾。
李子木還在那裡猖狂的罵罵咧咧，她媽媽嚇得癱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陣冷風吹來，我不由得的打了個哆嗦。就見罵罵咧咧的李子木突然空洞的站在那裡，然後徑直的走在祠堂前跪下，機械的使勁朝著地上磕著響頭。
一個、兩個、三個.......轉眼間就磕了十幾個。
子木媽媽瘋狂的撲了過去，一邊緊緊的抱住李子木一邊哀嚎到：「大師，大師我們錯了，我閨女不懂事，求您開恩吧，這孩子爸爸死的早，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都怪我沒教育好，我給您磕頭認錯了，求您放我我閨女吧。」說完也使勁的往地上哐哐的磕了三個響頭。..
我媽心軟，又都是母親，見狀趕緊去扶：「大姐，您也不用擔心，我家仙兒是明事理的，怎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要了你姑娘的命。他就是讓你姑娘吃點皮肉的苦頭，這終究，就免不了的。」
子木媽媽絕望的眼睛里終於有了點生機，她心疼看了看李子木，無奈的放開了她。就見李子木又開始機械的磕了起來。
十四、十六......三十二、三十三。一共不多不少，三十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