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頭
下水道里，徐盛走動間帶起嘩啦的水聲，在寂靜無人的管道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但突然間，徐盛聽到另一聲嘩啦的水聲，雖然和自己造成的聲音重疊在了一塊，但徐盛還是感覺到了這不和諧的聲音。
徐盛心底一愣，但腳下並沒有停頓，依舊以之前的節奏向前走著，帶起嘩啦嘩啦的聲音。
沒一會兒，那不和諧的水聲再度出現，這次，徐盛一直在仔細聆聽，在這水聲出現的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出現的方向。
瞬間，沒有猶豫地，徐盛一腳踏在水中，向著那個方向猛地衝去。
那個方向的傢伙也反應過來不對勁，轉頭就向反方向跑，帶起一連串急促的水花聲。
但就算徐盛受傷且帶著個小孩，這個傢伙還是沒能跑過徐盛。
徐盛雄壯有力的腿部蹬在地上，一發力，一個跨步就飛躍兩三米，幾個跨步間就把距離拉近。
徐盛將手電筒對準了前方逃跑的那道人影，那是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彎著腰努力向前面逃竄。
徐盛再一個跨步，瞬間來到那人背後，像提小雞一樣提著他的脖頸，大喝道。
「跑什麼？鬼鬼祟祟的！」
燈光照到那人臉上，徐盛發現這是個白髮蒼蒼的小老頭，臉上遍布深淺的皺紋，年紀已然不小了。
小老頭懸在半空，不斷蹬著腳，使勁想掙脫，但終究是徒勞。
「老頭，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徐盛甩了甩手，小老頭一陣暈眩，有點喘不上來氣，終於停止了亂動。
「你、你先放我下來，我不跑了，我不是感染者。」
徐盛沒有立刻鬆手，先是擰著小老頭仔細看了一圈，確定沒有明顯傷口和武器后，才將小老頭放下。
「老頭，你在黑暗裡躲著想幹嘛？」
被徐盛一問，摸著脖子緩口氣的小老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還想問你呢，我躲在這好好的，你突然出現把我抓住，咦，這、這不是藍老頭家的......」
說著，老頭抬頭看到了徐盛肩上扛的人兒，臉上一驚。
「我救了她，外面什麼情況，你知道嗎？」徐盛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同時做好了再度出手的準備，一旦不對勁就立馬動手。
這小老頭盯著女孩看了會，最後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我當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躲在這了，不如說這就是我早預料到會出現的局面。」
徐盛表情一凜，「什麼意思？」
小老頭擺擺手，「年輕人你還是帶著藍老頭孫女逃遠點吧。」
說罷，老頭就一屁股靠在了管路邊，悶著頭似乎沉湎在什麼事情中。
沒等徐盛接著詢問下去，無線電里傳來吳約的呼叫聲。
「徐盛，有兩人在順你的軌跡找你，正在靠近你那裡，來者不善。我就在你頭頂上，你上來，打一場伏擊戰。」
聽到這話，徐盛也顧不得再和小老頭說話了，環顧了下四周，在不遠處發現了道向上的階梯。
看了眼古怪的老頭，徐盛轉頭順著階梯向上爬去，一手頂開井蓋，又重新來到地面上。
兩米開外，吳約的夢魘騎士α正矗立在街角的陰影中，機械的外表面隱隱有著凜冽的寒光一閃而過，無比高大威猛，充滿了暴力美學的力量感。
附近則是一地的孢子怪殘軀，顯然這裡已經被吳約清理過一遍了。
「就是她。」徐盛指了指肩上的女孩，示意道。
吳約操縱夢魘騎士α接過那女孩，看到女孩睜大了的眼神，空洞而毫無感情，讓他心底不禁一顫，感到莫名的寒意。
這女孩的模樣，簡直就和屍體無二，但卻又有著生命跡象，稱之為行屍走肉也不為過。
「問題出在血液上嗎...」注視著紅外視角下，冒著紅光的血液，吳約察覺到了什麼。
此外，他一翻女孩的右臂，看到上面橫陳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印記，粗摸估算，至少十條以上。
他心中一驚，這還是除了阮青外，他見過的因子鏈最多的突變者。
不過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去深入鑽研這個了，更多的等以後再說。
吳約將女孩放置在身邊一棟三層小樓的陽台上，讓陰影遮蓋了女孩的存在。
「後面，就讓我們看看軍方的突變者有幾斤幾兩吧。」
吳約對著無線電輕聲說道，那追來的兩人明顯不是普通人，只可能是軍方的因子突變者。
此刻，那兩名順著下水道一路追過來的突變者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前面坐著個老頭，低頭不語，很是奇怪。
「老頭，抬起頭來。」那個刀疤臉的上士突變者嚴肅道，生怕這老頭是什麼陷阱。
小老頭抬頭瞥了兩人一眼，看到他們的軍銜后心裡頓時明了了，「我是活人，別那麼一驚一乍，現在軍隊是誰在指揮？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聽到一個老頭用這種口氣說話，這兩個突變者一愣，感覺面前這個老頭可能不是一般人。
「你是誰？我們憑什麼將這些情報告訴你？」刀疤臉不假思索地反問道。
自從因子突變，被徵召進特殊隊伍后，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小小的上士了，哪怕尉官校官見到自己也得恭恭敬敬地向自己敬禮。
他不再迷信從前那套上下級關係，而是唯力量論。
正是自己的力量，給他帶來了現在的變化。
面前的老頭看著這麼弱不禁風，縱然他在末日前可能是個人物，但在末日後，沒有力量的他，也只能和那些尉官校官一樣，以自己為準。
老頭摸了摸下巴，點頭道，「也是，你們這些突變者，都是要改寫未來的，我這糟老頭，也說不上話了...不如做個交易吧，你們是不是在追人？那我就告訴你們他們往哪跑了，你們告訴我一些情報作為交換，如何？」
刀疤臉笑了，「老頭，你不會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們做交易吧，不過你有句話倒說得挺好，我們突變者，是要改寫未來的，那行，就依你這老頭。目前的最高指揮官是付林參謀長，而我們直屬於楚轍上校，成立了新的部隊，只聽從楚轍上校的命令。」
他不怕這老頭騙他們，不然他自有手段讓這老頭嘗嘗突變者的滋味。
「付林和....楚轍嗎...」小老頭低頭沉吟了幾聲，最終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頭對這兩人說，「你們追的那人扛著一個女孩從那上去了。」
刀疤臉一聽這描述，再去前面不遠處的階梯邊看了眼，階梯上沾著的水漬是新的，於是立馬確定了老頭沒有騙他。
「我們走。」確定完后，他立刻帶著同伴向上爬去。
殊不知，小老頭看著兩人的身影從階梯上消失，嘲弄地笑了笑。
之前那肌肉男的無線電里可是有人說，要在上面打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