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父祈福為平安2
「周劍韜假裝思考一會兒,說道:『奴才確實想不透,殿下其實也不必介懷,陛下自會有主張的。』太子點頭道:『也是,不過我爺爺曾經說過,他是很懷疑我四叔,只是愛惜他的才幹,一直不想動他,現今看來,他是有所決定了。』周劍韜道:『陛下英明,殿下只管按照吩咐去做,自是沒錯的。』太子道:『公公你說得對,走,一起去用早餐吧。』周劍韜道:『多謝殿下恩典,只是我的侄子周劍愛睡懶覺,我得先去把他叫醒,殿下還是先去吧。』太子道:『好。』說完話,當先走出。我暗道:『不對呀,太子請他一起吃飯,是他的榮幸,他怎麼會拒絕呢?難道他有什麼特殊之處,竟讓朱允炆也對他禮數有加?』百思不得其解,只見周劍韜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上的佛塵對著樑上我隱身處連刷三下,大步而去。我自是看在眼裡,卻沒有想到周劍韜是何意。
「我隨著周劍韜來到周劍的院中,只聽他故意用『敲jǐng鍾』傳音之術,此音雖輕,可是悠長持久,綿延不斷,一句『侄兒快快起床』,如針刺一般,只教我耳朵隱隱生痛,差點把持不住。一盞茶的功夫,一少年出來,料想是周劍,笑問道:『叔叔有何事,一大早來打攪侄兒的清夢?』周劍韜笑罵道:『你這兔崽子,rì上三竿了還不自知?昨天交給你的事安排的怎樣了?』周劍打個哈欠,說道:『已經安排妥了,我想朱棣是走不出江蘇地界的,您就放心吧。』周劍韜笑道:『我自是很放心,只是不知這些天你有沒有將功夫放下。』周劍笑道:『難道叔叔想試一下?』周劍韜道:『正有此意,你出招吧。』
「周劍哈哈一笑,腳尖輕點,一眨眼便到了周劍韜身邊,右手攻出七招,俱是快如閃電。周劍韜佛塵輕揚,左手拍向周劍下腹,周劍躲過佛塵,接住周劍韜左手一掌,凌空翻身,左腳踢向周劍韜的背部陽明穴。周劍韜迅速轉身,還是左掌發力,兩人腳手相碰,轟轟有聲,周劍飄出數尺,忽地左腳在地上一點,掌擊我的藏身之處,身形迅猛比之剛剛不知快出幾許?我心道:『叔侄倆的功夫倒是不錯。』但又見勢頭不對,已知周劍要對付我,暗道:『不好。』立馬做出反應,身體斜斜飛出二尺,可是我剛剛一動,周劍韜便搶步而出,擋住我的退路,笑道:『朋友既然來了,又何須再走?』
「我無奈的搖搖頭,站出來說道:『想不到太子府竟是卧虎藏龍之地,在下佩服,但是你倆背著太子,要謀害他的叔叔,若是太子知曉,你倆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周劍韜不答我的問話,卻笑道:『朋友一早就到太子府,你可知我剛剛在太子房間三揚佛塵是什麼意思嗎?』我暗道:『難道那時他已發現我了?真是太大意了。』道:『公公揚佛塵是很正常的事,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道公公拿佛塵不是打掃衛生,而是有其他的用處?』周劍韜被我取笑一通,心中不免生氣,冷笑道:『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我道:『就你兩個也想留下我?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周劍笑道:『是嗎?』話畢,雙手垂直,雙掌五指併攏,手上有紅印出現,不一會兒便可看清,原來是紅紅的兩顆心在他的手掌中若隱若現。我暗道:『驚濤掌法?久聞次此功夫厲害,今rì可得小心應付了。』心念剛動,周劍的雙手已平胸推出,兩個紅心印已閃電般向我擊來,我大喝一聲,施展『海內西經』內功,接住周劍的驚濤掌法。我這一掌中還附有暗勁,『驚濤掌法』在被擋住以後,暗勁湧向周劍,周劍不防,被擊退數尺。周劍韜卻是趁機襲向我,我覺得耳邊生風,心道:『不好。』向前一撲,順勢轉身,連環腿踢向周劍韜,周劍韜佛塵散開,猶如鋼針一般向我刺來。我深吸一口真氣,施展千斤墜迅速倒下,倒地時,雙手拍地借力,衝天而上,而此時周劍已穩住身形,拔地而起,又是一記『驚濤掌法』擊向我,我暗運『海內西經』護體,藉助他的掌力飄出數丈,大笑道:『多謝相送,告辭了。』我出得太子府,一路快馬加鞭,追趕王爺王妃去了。當時心中暗想,這兩人如此厲害,派去暗算王爺的定也非泛泛之輩,我要快一些趕上王爺,以免節外生枝。王爺若是有所閃失,我這護衛算是失職得很哪。」
柳進道:「好個太監,真夠yīn險。」杜曉菲道:「是呀,還有這周劍,他乃是大道宗師的徒孫,練有《雙心秘籍》奇功,比較厲害。」花妍笑道:「再厲害,也不是杜大哥你的對手。」杜曉菲微微一笑。柳進驚奇道:「他是賀蘭派的?這是怎麼回事?」
朱棣道:「我聽水月兄弟說過,他小時候曾與周劍練武賀蘭派,後來大道宗師就把《雙心秘籍》這絕技傳給了周劍。」柳進更是驚奇不定,說道:「水月?莫非就是劉水月劉大哥?」朱棣微微點頭,苦笑道:「不錯,可惜。」
柳進等人見景,已知為何。江湖傳言,八年前劉水月幫助朱棣打退蒙古殘餘勢力后,因為情感問題,早已和愛妻王月兒隱退賀蘭派,此時朱棣再提及,自是傷心。
花妍道:「王爺何須難過,最起碼劉大哥和你有過共患難的經歷。」朱棣微笑一下,說道:「不錯,呵呵。」花趙氏道:「劉大俠當年英勇,人盡皆知,老身也是佩服非常,不過對於王爺不久前的安危,我也很想知道。」
朱棣道:「伯母想知道,晚輩便細細講來。杜兄走後,我知道他會很快趕上我們,因此命令五百人慢慢的走,中午時分,不過走了三十里地。五百人雖不算多,可是也不能算少,不便進客棧,就在野外紮營。士兵們自己做飯,午飯後,正說笑間,忽地有東西扔向士兵中間,我看得真切,知道是迷霧彈,大聲道:『小心。』可是已經晚了,大部分士兵被迷暈倒。悟本大師內功深厚,這些煙自是奈何不了他。我有所防備,閉住呼吸,跳到薇兒身邊,用袖子捂住她的口鼻,再者薇兒是名家之後,與我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也有防備之心,因此也未曾暈倒。悟本大師見景,身體三縱,點住未曾暈倒士兵喉部的氣海穴,說道:『捂住口鼻。』濃煙未曾散去,已有蒙面人衝過來,見人就殺。悟本大師飄落到我們夫婦身邊,說道:『王爺王妃,我們象是中了埋伏,你倆先走,我來斷後。』我道:『不行,要走一起走,這裡這麼多士兵,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大師若是不介意的話,先擋一陣,我來調整一下士氣。』悟本大師道:『好,王爺王妃小心,老僧去了。』
「悟本大師果然是行家,雙腳一旋,移出數丈,雙掌齊出,已有兩人中招,嘔血飛出數丈,倒地身亡。眾來襲之人心驚,有人罵道:『哪裡來的野禿驢,竟敢管閑事,兄弟們,上前砍了他。』來人之中便有七八個吆喝著圍住悟本大師。悟本大師的『太祖長拳』既適合大範圍攻擊,又適合小範圍擒拿,拳勁到處,虎虎有聲。只見他右手抓住一人左腰,扔之出去三丈,左手一拳打中一人單刀,刀卷人飛。有兩人背後奇襲,悟本大師袈裟一揚,袈裟上灌注的內力足可斷金,後面的兩位仁兄豈能承受?嘿嘿,兩人大叫一聲,吐血倒地,生死難料。剩餘四人全蒙了,其中一人較為靈通,大叫道:『兄弟過來一些,這個禿驢棘手。』話音剛落,果然又有十幾人跑來,分成裡外兩圈圍住了悟本大師。
「我見大師虎虎生威,心下稍寬,拉著薇兒快步跑到未暈的士兵們身邊,大聲道:『大家注意,不要慌張,只是小股毛賊來襲,我們圍成圓圈,拿起你們的長矛,給予來犯之人以嚴厲的打擊。』士兵們大吼著揮舞長矛與蒙面人戰於一處。豈料來人功夫甚高,有兩人輕輕一躍,跳進圈中,士兵們想不到來人會進入自己的包圍圈中,長矛一時來不及迴轉,被跳進的兩人瞬間砍殺十數人之多,我大叫不好,士兵們也算是訓練有素,有一半人轉身,長矛直戳向兩人。其中一人衝天飛起,手中之劍灑下劍花,又有三五名士兵倒下,另一人則施展鐵板橋功夫倒地,倒下之後,身體打旋,劍斬士兵腿腳。一時之間,被劍砍倒的,被腳踹飛的,哀嚎一片,兩人不消片刻就把裡面的包圍圈攻破,打的士兵潰不成軍,剩餘的幾名士兵膽怯,竟不敢再動,我暗自生氣道:『朝廷之兵竟是如此不堪一擊,被幾名小毛賊打的落花流水,實在丟人。』再一看悟本大師,正與十名黑衣人打的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幾名黑衣人料理完士兵后,便圍住我與薇兒,不由分說,亂刀砍下,我豈能束手就擒?左腳挑起一根長矛,一招『橫掃千軍』,直擊來人,卻不料長矛被一人一劍斬斷,我手無兵器,赤手空拳,哪裡是黑衣人的對手呢?薇兒輕喝一聲,身體一轉,施展空手奪白刃之技,yù奪下賊人兵器,怎奈對方不是泛泛之輩,只聞一聲冷笑,左手一翻,用的竟是反擒拿之術,薇兒不敵,被點住了肩井穴。恰在此時,又有單刀砍向薇兒,我見景大喝一聲,伸出右手,想握住單刀,可惜就差一寸。眼見薇兒死於非命,我心中一痛,暗想要死一起死,閉上眼睛,準備待斃。忽地一聲輕響,那單刀斷為兩截,我抬頭一看,只見杜兄在三丈外的高空飛向此處,是他剛剛的凌空一指擊落了單刀。」
聽至此,花妍舒了口氣,說道:「嚇死我了,多虧杜大哥那凌空一指。」杜曉菲道:「我探得王爺王妃有危險,不敢怠慢,一路馬不停蹄的追來,還好來的不是很晚。」柳進笑道:「想必是杜兄大展神威,打退了那些人。」杜曉菲微笑道:「這些毛賊是荊紫關的土匪,功夫一般般。」
朱棣笑道:「我見杜兄來了,心中求生之望大起,一拳打出,正中一人鼻子,鮮血頓時外噴,那人一聲痛吟,彎下腰去。料想那人定是驚於杜兄的到來,失了神,不想卻被我一拳打個正著,站立不穩。我一拳奏效,趁勢一腳踢向薇兒身邊要挾之人,料想那人也是慌了神,竟不敢迎上,退了開去。我立馬抱住薇兒,問道:『你還好吧?』薇兒道:『沒事,要王爺擔心了。』只是苦於穴道被點,身體無法動彈。杜兄見景,右手中指一彈,便解開了薇兒之穴。一眨眼的功夫,杜兄已到我們夫婦身邊,左手擋住一人伏虎拳,右手抓住兩人快刀,左腳連環踢,三人中招飛出數尺之遠,站立不穩。
「杜兄邊打邊問:『王爺王妃可曾受傷?』我們俱說無事,杜兄道聲好,躲過一把單刀,順手奪過來,『瑤池修羅刀法』綿綿使出,不一會兒,圍住我們夫婦的人紛紛倒地,沒有一個活口。此時悟本大師周圍還有八人,與悟本大師全是儘力施為。杜兄道:『王爺王妃稍作休息,我去料理了那些人。』說完話時,人已到了悟本大師身邊,悟本大師不知杜兄是自己人,一拳直擊過來,杜兄道:『大師莫急,是自己人。』說話的同時,身體旋轉上升,躲過悟本大師的一拳,右手之刀出招,已有三人倒下,剩餘五人膽寒,悟本大師趁勢雙掌推出,擊中四人,四人連連退步,看似受傷不輕。杜兄下落時,刀已架在最後一人的脖子上了。呵呵,現在想起來,那一仗打得真是漂亮。」
柳進道:「杜兄的『瑤池修羅刀法』出神入化,真是厲害。」花趙氏笑道:「一直聽說江湖打打殺殺甚是殘酷,但聽王爺講來,倒不覺得。」朱棣道:「對付壞人自然要狠一些。」徐薇兒笑道:「說實在的,我當時嚇得一身冷汗,這些人比士兵可強多啦。要說對付士兵,我還是能應付得來,可是在這些人面前,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花妍笑道:「徐姐姐你的功夫是用來上陣殺敵的,可不是與土匪打架的。」
眾人呵呵直笑。花趙氏笑問道:「後來怎樣了?」
徐薇兒道:「杜兄虎目一瞪,厲聲問那人道:『說,誰派你們來的?』那人眼視前方,一副無所無懼的樣子。杜兄手一用力,一絲鮮血從刀鋒邊流下,那人心中害怕,準備有所言,不料卻被悟本大師剛剛擊倒的一人扔出單刀殺死,杜兄大怒,手中之刀銀光一閃,將扔刀之人砍成四片,另三人之中也有兩人咽喉中刀,剩下一人大驚之餘,正準備站起逃跑,杜兄一掠兩丈,擋在他面前,淡淡道:『想走,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那人腦袋左右一晃,見到來的兄弟只剩其一,哪兒還有反抗的勇氣?雙腳一軟,請求饒命的同時,也把周劍派他們來刺殺我們夫婦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當時王爺很生氣,但還是放他走了,不過要他回去告訴周劍韜叔侄,要他們叔侄老實一些,那人連連點頭,哪敢有異議?撒腿就跑。
「悟本大師走過來,一揚佛號,對杜大哥道:『施主高明,老衲佩服。』杜兄還禮道:『在下是燕王手下護衛杜曉菲,見過大師。』悟本大師道:『燕王有此虎一般的護衛,真是……呵呵……阿彌陀佛。』王爺道:『未向大師介紹,還望大師不要見怪。』悟本大師道:『老衲若是看的不錯,想必杜施主是崑崙派的人,不知是也不是?』杜兄頷首道:『大師好眼力,我師父正是俏刀媚后她老人家。』悟本大師贊道:『難怪少俠有如此好的身手,雙刀與俏刀縱橫江湖數十年,調教出的傳人亦非泛泛之輩,老衲佩服。』杜兄道:『大師過獎了。』悟本大師微微一笑,說道:『不知燕王有何安排?』王爺道:『留下這些士兵,希望未死的醒后自行離去,是回家還是繼續從軍由他們自己決定,至於死去的兄弟,待到少林之後,我會多為他們燒幾柱香的。』悟本大師贊道:『燕王果是仁義,此番就有老衲駕車,三位坐車吧。』杜兄連忙道:『怎敢勞煩大師,由我駕車即可,王爺,王妃,大師三人請先上車吧。』我們四人乘坐馬車,十數rì下來,已到河南境內,再行幾rì,便到少室山。」
柳進道:「王爺祭天祈福,想必前去參加的武林俠士之中也有謝兄吧?」
謝峰雲道:「不錯,江湖傳言王爺祭天祈福在六月十五,我在六月十四就到了少林寺。那rì我在房中正無聊間,忽聞門外有人道:『久聞謝兄遊俠之名,在下白明奇前來拜會。』我聞言暗道:『烏衣樓的人來此作甚?』但畢竟不願得罪他,說道:『請進。』白明奇進來抱拳笑道:『希望沒有打擾謝兄的休息才好。』我道:『哪裡話,我正好感到無聊,白管家來了,聊聊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白明奇本是白君屠的遠房表弟,今年五十多歲,也算是江湖上一號人物,可是我想他僅是烏衣樓的管家,懶得叫他前輩,因此直呼白管家。他也不以為意,說道:『我家樓主邀請謝大俠前去談話,還望謝大俠賞臉前往。』我暗自歡喜,心想白君屠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比『一刀兩劍』差,素有『中原一桿槍,八荒劍無光』之美譽,他來找我,面上有光,豈有不去之理?道:『既然白盟主賞臉,我謝某若是不去,倒有些做作,白管家請。』白明奇要我先請,嘿嘿,我也不客氣,當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