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畏天道無常

秋雨中，薛伯駕著的馬車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北江王世子李承澤、江都王李承柏進京后的住所「京王府」。

這馬車雖然是一匹破舊的馬車，但是門衛對這輛馬車很是熟悉，知道是這是北江王世子的車駕，所以被門衛長派人引入側門進了「京王府」。

李承鈞、李承垚是不認識薛伯的，但是看到了兄長的車駕，二人便迎了上去。

坐在馬車前面的薛伯見狀，跳下馬車連忙鞠躬禮示。

「你是誰？車夫老三去哪兒了」，並肩而立的李承垚和薛伯說道，說著就大聲喊道：「老三，老三...」

「公子，請不要喊，世子讓我給您帶個話」，薛伯東瞅西看的，見左右無人和承鈞兄弟二人說道。

「我二哥不在車裡面嗎？」，李承垚上前一步，揭開布簾一看，裡面空無一人。暗暗一驚，大聲地對薛伯說道：「老頭，我哥去哪兒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承鈞有些想明白了什麼，但又不確定。他上面拍了一下李承垚的肩膀，示意他莫說話。然後雙手執禮，對著薛伯淡淡地說道：「老人家，請問你是？」

「我是薛伯，二位公子貴人多忘事。其實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的」，薛伯和他們兄弟二人說道。

「難道說，你們就是那日剛剛進京你們被公公為難，我兄長替你們解圍的那隊人嗎？」，李承鈞若有深思地說著。

「那和我兄長有什麼關係？我兄長去哪兒了？」，不耐煩的李承垚又問道。

「二位公子，借一部說話」，薛伯指了一處假山的位置，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兩位公子。

李承鈞淡淡地說道：「好的，薛伯。我們都知道了。在這個王府中，京城之中能夠說得上話的人除了我哥，就是江都王世子李承柏了。既然把營救你們小姐的事情交給了我家兄長，他一定是進京面聖了。雖然天恩難測，但我兄長還是回盡心儘力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還有趕緊回官棧吧。想必你們那隊人已經炸開鍋了。」

「好的，兩位公子。小人告退了」，薛伯說完就離開了。

「對了，薛伯，這個給您，一定用得著」，說著李承鈞將腰間的一塊兒玉佩遞給薛伯，然後又說道：「薛伯，若果有什麼事情，你拿著它來就是。可以說暢通無阻」。

「多謝公子」，薛伯跪下接過李承鈞手裡的玉佩，心想，這京城舉目無親，能有貴人幫扶就更好了。

「什麼？李承澤，他進皇宮了？」，坐在書案前的李承柏停下了手中的毛筆，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李承煜，然後繼續說道：「這消息確切嗎？」

「確切，哥」，李承煜看著李承柏，一口肯定的語氣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承柏將信將疑地問道，雖然他很信任自己的弟弟，但是他還是需要人用證據說服自己。

原來，這李承煜是位胸無大志的主，本人還好酒好色。他不像他的哥哥李承柏心有城府，為了皇位而不擇手段。他來京城的首要目的是尋找美酒與美女，他認為美酒美女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權力什麼的交給自己的哥哥就行了，他只想當一個快活的小王子。原來剛才李承煜在假山的另一側與一個宮女秘密地私會，湊巧聽到了李承鈞兄弟與薛老頭的談話。所以，待他們說完話后便徑直來報告自己的兄長李承柏了。

「哦！那麼說，他是為了去救那個所謂的什麼郡主了？就是今天早上被我懲罰過的老頭，是嗎？」，李承柏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哥」，李承煜沒有聽真切，問向了愣著神的李承柏。

「哦，沒事。問問今天門衛將軍，將那個帶路的小兵送哪兒去了」，李承柏話說到一半，停下來，想了想，對著李承煜說道：「你親自去，記得好好安撫那個小兵，不要讓他產生畏懼和疑心，如果可以善加利用的話，我們可以將李承澤一軍，讓他知道我們江都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好的，哥。那我去了」，說完，李承煜雙手執禮，斜眼瞄了瞄剛剛進門換茶的侍女，慢慢退出了房間。

「就那點兒出息！」，李承柏心想。他看了看正在換茶的侍女，平時還沒注意，乍一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所以，他站起來，對著侍女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世子，奴婢叫秦紅」，侍女戰戰兢兢地端著茶盤，低下頭說道：「世子，奴婢做錯什麼，可以改，求你不要處罰我」，說完，就雙腿跪了下來，手中的茶盤沒有端穩打翻在地上，茶杯摔碎了，舊茶水灑了一地。

正當秦紅想要喊救命的時候，李承柏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托起秦紅的手，兩隻眼睛彷彿要把秦紅吃掉一樣，然後心平氣和地說道：「秦紅，沒關係的」，指著地上髒亂的地面，繼續說道：「今後你不要伺候我了」。正當秦紅抽回手，再次跪下求饒的時候，李承柏捏住了秦紅的手，說道：「你不要怕，我要你這段時間以及今後好好地伺候二爺。一會兒我就讓賬房給你二十兩銀子，你去置辦身衣服。今晚你就過去吧」。

當秦紅想要感謝李承柏的時候，他又繼續說道：「先別忙著謝，你要幫我辦件事，給我看著我的弟弟，不要讓我擔心」。

本就機靈聰慧的秦紅似乎在李承柏的眼睛里看到了無盡的深淵，瞬間她抽回自己的目光，低頭對著李承柏說道：「好的世子，奴婢一定辦到」。

待秦紅滿心歡喜地出了房間后，李承柏敲了敲桌子，然後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說：「世子，什麼事？」。他瞄了瞄門外，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李承柏說道：「這才剛剛開始，著什麼急。來，把這些地上的東西收拾收拾」。

天上不斷聚集的烏雲就像波濤洶湧的水面的一樣，波雲滾滾，一望無際。極目的兩側，一條是盤旋天際的黃色金龍，另一條是抻展身軀的黑褐色蛟龍。二龍相互對峙，咆哮著。

漸漸地，兩條龍上方的烏雲形成了兩個漩渦，一個漩渦是直衝天穹，金色的光籠罩在了黃色金龍身上。另一個漩渦是墨色深淵，深不見底，濃濃的黑霧噴薄而出，環繞在蛟龍的身邊。

「這是什麼？」太子看著這隻有神話里才能看到的龐大世界，不禁問向了旁邊的李承澤。

「蛇五百年成蟒，蟒五百年成蚺，蚺五百年成蛟龍。太子殿下，這蛟龍不是龍，可就差五年的修行，便可以幻成真龍。想必這巨型冰蟬在吸食了你的龍氣之後，功力大漲。也想成仙了。不料這一切被前來的真龍給攪了。這冰蟬吸食了你的龍氣之後處於虛弱階段，肯定是打不過眼前的真龍的。所以，這畜生只好把你的氣運吐出來，幻化成蛟龍，要與這金色真龍碰一碰了」，李承澤耐心地給太子講解著。

「天地無常，看來為君者真的要謹小慎微了」，太子雖然此時很虛弱，但還是如履薄冰地說道。

李承澤看到自己的皇伯虛弱如此，也顧不得眼前二龍相爭的場面了。只見他揮動手指，在空中疾書道符，待到最後一筆，一個白色水紋狀的符咒在自己的催動下顯現出來。他咬破手指，將血點在符咒上，然後將將手指伸向水裡。在冰的隙縫之中，慢慢地浮出來了一隻手掌大小白色的蚌。

原來這蚌也酷愛血，尤其是龍血，以血來養自己體內的珠。李承澤正是利用蚌的這一特性，用自己的血來引出蚌，想要用它身體里的珠來拯救虛弱的皇伯。

李承澤將蚌取出水面，放在二人跪著的冰上，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這蚌彷彿通人性一樣，或者用其血，通其心。在李承澤磕完頭后，蚌自己打開了殼。他不禁驚訝道，原來是一個雙血珠蚌。由於對天道的敬畏，李承澤慢慢地伸手，取了其中一顆血珠，然後待蚌合上后，又恭恭敬敬地將幫送回了冰下的水域。

然後將蚌的血珠遞給皇太子，說道：「皇伯，這隻蚌極具靈性，或許它的血珠對你的病有好處。這血珠可能有些腥，還請你不要介意」。

「無妨，無妨，侄兒」，皇太子接過李承澤手裡的血珠，敬畏地吞下，覺自己中期十足，精神煥發。

「咔嚓」一聲巨響，那金龍上面的漩渦瞬間引下了一聲天雷，數道閃電。瞬時間，雷聲震天，雷電滾滾，環繞在黃龍身邊。原來，這金色黃龍，借來了天雷，想要一舉拿下對面的蛟龍。

而那蛟龍也不示弱，從墨雲漩渦中借來了蕩蕩天水，一道黑色的水繞在它的身邊，突然，整個世界的溫度越來越低，那黑色的水慢慢變成了冰，形成了一座尖銳無比，固若金湯的冰山。

李承澤見狀，大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