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賞金獵獸
天,陰鬱得可怕。
數不清的透明液體撞在地上,撞得大地啪嗒啪嗒響。
一處破敗的屋子,空間十分有限。
「哥,爺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少女抽噎著,不斷用手抹著臉蛋,將那張好看的臉抹得髒兮兮的。
雖然臉上不是很白凈,但從眉眼、面部輪廓來看,應是生得極好的,那泫然欲泣的雙眸,清澈至純。
另一邊,身形頎長、面容消瘦的少年仰起頭,柔聲說道:「爺爺不過是有一些感冒,等明天藥鋪開張了,我們去取葯便是,一定會好起來的。」
少年年方十八、少女年歲十七。
秦思桓與秦思妤扶膝端坐在地上,一旁的床上躺著一個臉上橫滿溝壑的老者。
說是床,但按實際情況來看,說是乾草堆才更貼合實際,這異常簡陋的床,由幾根木板、幾縷棉絮和一堆乾草組成。
三人逃難至此滄月國,已是身無分文,存活殊為不易。
雨還在敲著屋頂。
有那麼幾滴雨水,悍然地突破了屋頂那脆弱的防線,用盡自己全部的氣力砸到秦思桓臉上。
少年緩緩地低下頭。
自己父親乃是諭日國第一戰神,母親也是遠近聞名風華絕代的美人,怎奈何……
那群青衣獠牙面具的人忽然出現,原本幸福的生活如鏡花水月,一去而不復返,父母雙雙隕落。
少年被迫長大。
雨水濕了他的臉。
他知道,爺這個病,是積勞成疾累壞了身子,需要長時間調理身子才是,感冒只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己需要去掙錢!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秦思桓一念至此,動作輕柔而堅定地站起身,拿起了放在角落的長形白布條。
「小妤,你在這裡守著爺,我去那處林子逛逛看,要是能遇上合適的藥材那就再好不過了。」秦思桓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淡然說道。
秦思妤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她拉著秦思桓的衣角,憂心道:「現在雨還那麼大,可不可以等雨小一些了再出去。」
秦思桓摸了摸妹妹的頭髮,安慰道。
「你哥可是修者誒,也太瞧不起我了吧,雖然不太入流就是了。」
那隻略微瘦弱的纖纖玉手,輕輕的把衣角鬆開。
「快去快回噢。」秦思妤兩片有些泛白的嘴唇蠕動著。
秦思桓輕輕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低聲附和著:「不會讓你久等的,放心啦。」
「吱呀……」
秦思桓推開門時,門發出的剮蹭聲乍起,聲音驚破了長夜,卻沒於雨聲中。
大雨滂沱,行走於夜中的秦思桓背著長布條,任由冷雨拍在身上,正如他所說,他是一個修者。
在這個世界,修者移山填海,劍碎凌霄,幾乎是無所不能。
但,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修者也分三六九等,修為落後便會挨打,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通行法則。
人初生之時,腹中存有一道浩然之氣,也謂之先天靈氣,利用好這道先天靈氣,才可以在修仙一道不斷攀登,直至踏足那無上的山巔之境。
修仙的初始境分為:鍛體、築基。
前者引用先天靈氣錘鍊全身,將力量、速度、體能提升至凡人身軀的極限。
鍛體可細分為四個階段:煉皮、煉骨、祭血、祭髓。
鍛體又被大眾戲稱為武夫境,因為只有修為達到築基境,才可以使用強大的靈法對敵,屆時才算真正踏足修者行列。
在這個世界,賺錢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快的那肯定是殺人奪寶,但這有失做人的品行。
殺人不行,那就獵獸!
秦思桓想到了今天在城中看到的懸賞任務,其上還細心地繪製了地圖。
秦思桓按著地圖所示,彎彎繞繞地走著,直至一處矮坡。
據頒布的妖獸懸賞所示,此地有妖獸頻繁出沒,根據受傷者對妖獸的描述,大概率會是星鼻鼴鼠,殺之可得五百滄月圜錢,滄月圜錢是滄月地界上的流通貨幣。
秦思桓將手放至肩上,握著背後的布條,精神極度緊繃,如履薄冰。
憑他鍛體境煉骨期的修為,被星鼻鼴鼠偷襲之後存活的概率,十中無一。
星鼻鼴鼠以嗅覺和鋒利的鐵爪著名,在諸多妖獸中,絕對是極為難纏的存在。
以秦思桓的個人實力來說,在這隻妖獸面前是絕對不夠看的。
不過,有這把劍在的話……完全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秦思桓默然地看著這個布條包起來的劍,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冷呵道。
「呵,災禍之劍。」
剛說完,地上的碎石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頻率震顫著,地上沾著雨水的落葉也被震起,聲勢尤為浩大。
「那麼快就來了嗎?!」
秦思桓臉上一驚,感嘆道,不愧是常害人之凶獸,殺人那是絕不含糊。
秦思桓握著長布條的手,猛地一震。
長布條化為漫天的飛屑。
隨著長布條的碎裂,一柄長劍赫然出現在眼前。
輕薄的劍身通體漆黑,透出一股至黑至暗的氣息……
劍柄與劍身,透出一股莫名的韻味,看起來像嗜血的鳳凰,凶戾而高雅。
其上每一寸鍛造材料都錘鍊得恰到好處,哪怕厚一分薄一分都會失去這種獨特的韻味。
或者說這把劍原本就是渾然天成,乃大自然鬼斧神工之造物。
秦思桓手持黑劍,憑著自身的第六感,猛地刺進地里,乾脆利落。
雖然自己還無法解鎖黑劍的全部威能,但僅憑著黑劍本身的凌厲。
滅鼠,絕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