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戰（五）

傳令兵跑到炮排陣地掩蔽所，低聲說道：「炮排排長？炮排排長？」

一名年齡稍微有點大的中尉正在擦拭著炮身，揮了揮手低聲應道：「我在這！」

傳令兵看到后急忙低身跑過去，說：「營長命令排長您去一趟營部。」

炮排排長問道：「營長說什麼事情了沒有？」

傳令兵搖搖頭說道：「沒有，只是說讓我把您叫過去。」

炮排排長點點頭，說：「行，我這就過去！小李，過來把炮給我擦了」隨後把手中的一塊布扔給了一個士兵。

傳令兵和炮排排長到了營指揮所，低身報告，常勝利點點頭說：「進來！」

兩人俯身進了指揮所。

常勝利手拿著一支鉛筆，抱著雙手，若有所思的看著地圖。

炮排排長進來后，說：「營長，您找我什麼事？」

常勝利向他揮了揮手，說：「過來，白天戰鬥的時候，鬼子的重炮你注意到了沒有？」

「當時小鬼子打重炮的時候，大家都在隱蔽，我也急忙著指揮我們排的兄弟們趕緊把炮保護好，不過我聽聲音，應該是距離咱們沒有多遠。方位的話大概是咱們陣地的西北方向！具體什麼距離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聲音，應該是小鬼子的山炮，數量應該不少。」炮排排長說道。

常勝利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考你個問題，小鬼子山炮的射程是多少？」

炮排排長頓了頓說道：「小鬼子的九四式山炮，口徑七十五毫米，最大射程應該是八公里左右。」

「不錯！看來你這個炮兵排長當的挺合格！」常勝利笑了笑。

副營長心中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便問道：「老常，你不會是想搞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吧？」

常勝利面帶微笑，說：「聰明，我就是要把小鬼子的炮兵陣地搞掉！我讓二連留出來的那個班就是搞小鬼子炮兵陣地用的！」

副營長有點擔心常勝利的安危，憂心忡忡的說到：「老常，當時你讓二連長把一班留下來，我就感覺你晚上肯定有什麼行動。這會你讓炮排排長過來，我就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炮排排長驚訝地問道：「營長，您真想搞小鬼子炮兵陣地？」

副營長又擔心地說道：「老常，我覺著這次行動很危險，你還是不要去了。鬼子的炮兵陣地防守肯定是最重的，憑藉一個班的兵力就想把小鬼子的炮兵陣地給敲掉，我感覺不太現實,並且咱們也無法確定鬼子的炮兵在什麼位置。你想想，那可是鬼子一個中隊的兵力啊！白天鬼子進攻的兵力才兩個中隊，都對我們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你這派一個班過去，那無疑是去送死！老常，你再慎重的考慮考慮！」

炮排排長趕忙也勸說道：「是呀營長！我覺著要搞小鬼子的炮兵的話，您得派一個中隊過去差不多。」

常勝利聽到兩人的勸說，胸有成竹的指著地圖說道：「來，你們看！小鬼子的山炮陣地大概使我們的西北方向，剛剛也說了小鬼子的九四式山炮最大射程應該是八公里。」常勝利拿起地圖旁邊的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範圍，「那麼應該就是在這個區域內，你們看，這區域內的地形，哪裡適合一個鬼子的山炮群展開？」

炮排排長思索了一會指了指地圖，說道：「那應該就是這個地方營長。」

常勝利又滿意地笑了笑，說道：「沒錯，只有這個地方，才適合一個鬼子炮兵中隊的山炮在這裡能夠展開，現在鬼子炮兵陣地位置有了，我們為什麼不趁著天黑，偷襲小鬼子的炮兵呢？」

副營長沉思良久，說道：「老常，現在鬼子炮兵陣地位置我們是知道了不錯，但是我覺著你派一個班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讓二連去行動，打掉鬼子的炮兵陣地！」

常勝利擺擺手，堅決地說道：「不行！人多就暴露了，現在我們還有兩個連的兵力，不能派一個連的人過去，如果萬一出了事，一個連直接沒了，明天陣地也就守不住了！我就帶二連的一班過去，他們都是老兵，戰鬥經驗豐富，建制還算完整！」

副營長一聽常勝利要親自帶隊去炸鬼子炮兵陣地，急忙說道：「什麼？——老常你還要親自帶著一班去？那更不行了！你是一營營長，你要在營長的指揮位上！你要是去的話，那這個營誰來指揮？」

「這不是有你呢嗎？——我的副營長。我去的這段時間，全營暫時由你來指揮。」

「不行！你這是擅離職守，要去也是我去，你這個營長位置啊——不能動——」、

常勝利有點急眼了：「你是營長還是我是營長？」

「你是營長！但這事我不同意！」

常勝利安慰道：「聽我說老王，我在德國留學時接觸過小股部隊偷襲滲透作戰，一班的戰士都是戰技能水平比較高的，人多容易暴露，一個班的兵力足夠了！你留下來替我指揮好咱們營的戰鬥，只要我帶著一班繞過小鬼子的巡邏兵就沒什麼大事！你放心！」

副營長嘆了口氣，拗不過常勝利，只能妥協地說道：「那好吧，那就只能這樣了！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常勝利見副營長同意了，便安心地說道：「什麼條件，你說。」

「第一，給我安安全全回來，咱們一營還是你帶，沒有你的話，這個一營我可帶不了！第二，你把柱子帶上，讓他做你的警衛員，負責你的安全。」

常勝利忍俊不禁地笑了：「我說老王啊，你現在怎麼跟個娘們一樣婆婆媽媽的，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行——我答應你這兩個條件行了吧！」

副營長瞥了常勝利一眼，說：「你這人，怎麼就不知好歹呢！」

兩人對視一笑。

其實常勝利心中很是感動，在內心感慨，要是我們中國軍隊都像我的一營一樣，也就不會發生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也就不會在淞滬會戰與南京保衛戰中戰敗了。國民政府組織了兩次大型會戰都是大敗而歸，主要是戰略戰役上的失誤，要不然我國領土也不會遭受日軍鐵蹄之下的蹂躪與踐踏，老百姓也不會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副營長考慮到常勝利此次前往炸鬼子炮兵陣地，肯定用得上炸藥，另外為了常勝利的安全，刻意叮囑柱子讓他把常勝利專用的博格曼mp28衝鋒槍給常勝利拿過來，便吩咐柱子說：「柱子，你去準備一下，把營長的花機關拿來，讓營長用著，另外多準備點炸藥，炸小鬼子的炮肯定用得著。」

柱子立正說道：「是！」便去準備戰鬥需要的物資了。

常勝利打趣道：「還是老王你了解我啊！」

許久，二連一班十四名士兵來到營指揮所報到。十四名士兵手持武器站成一排，個個魁梧威猛、眼神堅毅。常勝利見狀很滿意，在經過如此險惡的戰鬥后，一班的士兵還能保持著這麼好的狀態，實屬不易，如果是二流軍隊早就軍心不穩了。可見常勝利帶兵方法是對的！

柱子準備好戰鬥物資后，也進了營指揮所，站在一班班長一側。

常勝利注視著眼前十五名士兵，地說道：「兄弟們，現在我要帶你們去執行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們怕不怕？」

十五人齊聲回答道：「不怕——」

「好！不愧是我一營的！不愧是我常勝利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