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憨憨王虎
夏意來臨,李府的園藝本就不俗,哪怕是暑氣正濃的時候,李府內也不會太熱。晨起的時候更不用提有多舒服。
「幸兒爺該起了,今天您得去蒼山獵場呢!」
伴著管家的一聲喚,李幸慢慢睜開惺忪的眼睛,射進窗閣的陽光星星點點灑在李幸臉上,有些晃到眼睛,又讓他楞了好一會神。
這三個月里,李幸過的不要太舒服。李府本來就很大,光坐在書閣里透過窗子看著庭院,李幸就可以坐一下午,每天有丫頭們伺候著寢食,東庭散到西庭,熟悉著屬於自己的一切。只是管家經常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散步的李幸,但也沒有說什麼。李幸也被管家提醒著往軍營去過幾次,都是比自己大的哥哥們,李幸也會很禮貌的打招呼,哥哥們都先是錯愕,後面習慣了也就沒那麼拘謹了。這三個月李幸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書閣默寫自己在孤兒院還沒破敗時看過的詩詞。雖然那時看不懂,但是字形也是記下來了的。結合現在的李幸,默寫倒也不是很難。畢竟這個世界的文化真的…難以啟齒。
三個月這麼快么~
「好的,來啦。」
此去蒼山,路途不遠,就在城外,李幸就只帶了一個叫王虎的護衛,一是王虎也才16,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萬一不小心說錯話應該也沒那麼要緊。再者王虎的母親在東庭的膳房打雜,經常喚王虎過來加點餐,哪怕不那麼光明正大,但也被李幸撞見好幾回,總歸是面熟了。
可王虎不敢這麼想,一路上都戰戰兢兢的,總覺得自家這位幸兒爺,是厚積薄發,這次借去獵場的名頭,讓自己命喪蒼山。不然為什麼只帶一個人同行,還偏偏是屢次偷吃的自己!
倒也不怪王虎多心,畢竟王虎大部分時間都在私衛軍操練。自家這幸兒爺也就這三個月不怎麼來,在這之前,幸兒爺每每從軍營回來都會泡在私衛軍這邊,劍道了得,行事果敢,賞罰分明,軍營那邊可能對幸兒爺的敬重是看在大將軍的份上,但私衛軍里幸兒爺的威風都是他一場一場打出來的,哪怕年歲小,大家也都喚著這位少主為「爺」。
終於到啦,蒼山獵場。
「能麻煩幫我把這馬牽到馬廄嗎?」
李幸一躍下馬,對著身後跟來的王虎說道。
只是這王虎差點沒從馬上摔了下來,一路上本就戰戰兢兢,剛剛幸兒爺居然說了「麻煩」兩個字,這難道是最後的仁慈?
王虎都顧不上栓馬,直接牽著馬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李幸跟前連叩兩個頭:
「幸兒爺您大人有大量,是我王虎錯了,要打要罰都可以,不要殺我啊,留我一條狗命給李府盡忠啊!」
李幸更是被王虎嚇了一跳,一臉茫然的撓了撓頭,這是鬧哪出啊:
「啊這,王虎你哪錯了?」
王虎跪在地上看不見幸兒爺的表情,只聽這話,便瞳孔放大,來了來了,最後的審判,這幸兒爺是要我自己說出自己的罪行,要我自己譴責我自己,欲殺人,先誅心,這就是幸兒爺的謀略嗎?看來今天這條小命是保不住了,只是還在膳房的母親……
豁出去了……
「小的明知私衛軍未經許可不能進入東庭,卻還借著家母的方便屢次去東庭偷吃,被幸兒爺您看見了也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釀成大錯,無視軍規,無視家法。我王虎罪不可恕,但我母親只是一片慈心,還請幸兒爺能放家母一條生路!」
說罷更是連叩三個響頭,伏在地上,等待著幸兒爺的審判。
李幸則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既而又噗的笑出聲來,又連忙將這王虎扶起:
「我還以為什麼呢,快起來吧!」
見到王虎一臉的不敢相信,李幸踮了下腳給他拂掉額頭上的塵土。
「磕出皮了都,還好沒出血。母親和孩子吃飯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啊,你要是因為這家規不方便,反正我也沒有貼身的隨侍,你就從私衛軍過來吧。」
這一刻,王虎看見了光。
明明才剛站起來,眼淚鼻涕都還掛在臉上,一瞬又軟下去抱著李幸的腿嚎啕大哭了起來:
「幸兒爺,我王虎此生絕不負您,絕不負李家,哇~」
「好啦好啦,進去啦,快去拴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