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必將你殺之

我今日必將你殺之

一股血腥的味道夾雜在空氣中,遠遠的吹了過來。

「不好,王二愣和劉萬一他們出事了!」

陳雲雙目之中生出兩團火焰,一眼向著六百里之外望去,看到有幾尊人影在大戰,血氣翻騰,靈光照亮一方世界。

王二愣的爆喝聲衝破長空,將天幕的夜雲都給震碎。

他們遭遇到了數尊絕頂強者的偷襲,對方的靈息實力實在太強大,觸不及防之下,劉萬一的一條手臂被對方給斬斷,斷臂落在地上,被對方用腳給踩碎。

這幾人已經跟了好幾日,直到陳雲離開車隊,前去探路,他們才突然發起攻擊。

「哼!」陳雲的腳狠狠的踩在烈紅峻象的背上,烈紅峻象吃痛發出一聲長嘯,速度更快的向回趕。

離車隊還有數十里遠,陳雲便縱身從烈紅峻象的背上飛下,在空氣之中滑行,很快便沖了回來。

「怎麼回事?」陳雲望著眼前的焦土和滿地的奴隸死屍,心沉如鐵,早就感應到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沒想到才剛剛離開一個時辰不到,對方就出手了。

當自己剛回來的時候,對方又迅速的撤離,顯然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和詳細的推算,絕對不是那些還沒有誕生智慧的屍邪所為。

帶出來的三十多個奴隸都死了,很多都是身體爆裂,被強大的靈息給擠壓而死,變得血肉模糊,就像三十多個血淋淋的肉球一般,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已經看不清。

在靈息強者的威壓之下,普通人的生命顯得比螻蟻還要脆弱。

這是下馬威嗎?

陳雲感覺到對方這是有意要震懾他,要警告他,所以出手才這麼的狠辣。

以滿地的鮮血來警告陳雲!

「是萬歸門都的大師兄丞飛,和紫怡紅院的那倆兄妹。」王二愣的胸口之上帶著一個拳頭那麼大的血窟窿,乃是被法怡偷襲,一劍從背後洞穿,若非他肉身強悍,而且這一劍沒有刺破心臟,他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他身上千斤重的鎧甲破碎了數處,全身都在淌血,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若是陳雲再遲一步趕回來,他恐怕已經被人一劍分屍。

陳雲雙目一寒,道:「又是逆才協會的逆天才俊,我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倒先送上門來了,不對,他們三人怎麼會知道我們行走的路線?」

「是韓天月,她乃是丞飛的未婚妻,肯定是那賤人暗中通知了他們!」劉萬一的左臂齊肩斷裂,顯露出白森森的肩骨,他趴在草叢之中,有氣無力的說道,顯得異常的虛弱。

他的臉色蒼白的更是嚇人,周圍滿是鮮血,都是從他的身體之中流出。

陳雲走了過去,想要將他給扶起來,但是將草叢給扒開,才發現,他的雙腿被人打碎成了三節,腳踝、膝蓋、大腿都像是被亂棍給敲打了無數次,骨頭碎成了渣,血肉化為了泥。

他不僅是左手被斬斷,這一雙腿也廢了。

「誰做的?」陳雲咬著牙道。

「丞……丞飛。」劉萬一雖然已經如此的凄慘,嘴角還掛著鮮血,但是略顯滄桑的臉上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道:「他讓我給你帶話,他說他也會像對待我一般,將你的身上的骨頭都給打斷,最後扔去喂狗,這就是動他未婚妻的下場。」

「可是……我告訴他,他會死得很慘,於是他便在我的胸口之上踢了一腳……這一腳……咳咳!」劉萬一依舊帶著笑。

陳雲看見他的胸口都凹陷了下去,

肋骨斷了至少兩根,有烏紅的血液滲透了出來,讓陳雲的手變得有些發粘。

王二愣和劉萬一自然不算是好人,但是卻對他十分的義氣,看到劉萬一身體之中生命力在不停的流逝,陳雲感覺到格外的憤怒。

他將最後一滴靈泉給取了出來,想要幫他續命。

「沒……沒用的……」劉萬一顫巍巍的按住了陳雲的手,雙目越發的無神,道:「我的因靈息丹田已經被震碎,就連靈泉也救不了我。」

陳雲的手探到了劉萬一的靈息丹田之處,入手的卻又是一把鮮血,丞飛下手也太狠毒了。

「混蛋!」陳雲五指的關節被捏得響動,頭上的長發都被束起來了。

「都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們,他們都是沖我來的。」陳雲沉默了半晌,將劉萬一的身體放平,這樣他才稍微的好受了一些。

「你若是真的感到愧疚,就應該……幫我一個幫!」

「你說!」陳雲道。

劉萬一的雙目更加的滄桑,他雖然乃是一個大盜,但是他以前卻不是一個大盜,只因為犯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他才不得不逃到上甘城躲避仇家。

一個故事徐徐的從他的口中講出:「我本是十八諸天侯爺之一,震天候府的謀士,三品解睿師,但是卻犯了一個大錯……哎……」

不僅是陳雲,王二愣也圍了過來,知道劉萬一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這是他在追憶往昔,臨終的話,讓人有些感傷。

「我睡了震天候的第八小妾,而且還讓她還懷了孩子。」他雖然臉色蒼白,全身染血,但是眼中卻帶著一絲光芒。

若是平日聽到這驚駭世俗的話,陳雲肯定要大笑兩聲,調侃他一番,但是現在卻怎麼都笑不出。

震天候是什麼人,那可是神域之都的十八諸天侯爺之一,手掌雄兵三千萬,就連一些大家族都要懼他三分。

在神域之都的朝廷之中,那可是跺一跺腳就能讓地面震一震的人物,但是劉萬一竟然睡了他的第八小妾,難怪會逃到南方邊塞之地。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曾哀求三當家幫我打探那孩子的消息,三當家義薄雲天,特地幫我走了一趟神都,得知當年的那孩子並沒有被處死,第八小妾也沒有死。」

「怎麼會這樣?」陳雲想不通,像震天侯這樣的人物,若是被人戴了綠帽子,肯定會將第八小妾和那孩子一併處死。

「哈哈!震天候在神域之都是何等的地位,這種醜事他就算知道,也不敢對外張揚,只會全力去掩蓋。哎!這次去武玲風學府,本想偷偷的去見那孩子一面,看看他是男是女,是否以長大成人,但……現在已經沒機會了……」劉萬一的臉上本來還帶著幾分紅光,但是說到此處之後,卻喉嚨之中猛地咳出一口鮮血,咕隆著,很想再對陳雲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的孩子在武玲風學府?他叫什麼名字……喂……你到底要求我什麼事?」陳雲感嘆他的遭遇,一個侯府的夫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一個謀士,看來他和那第八小妾之間也有非同一般的故事。

只可惜他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臨死的人都是這般,想說話,但是卻說不出來話,這種感覺比死都難受!

劉萬一渾身都綳直,一雙眼睛緊緊的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越來越模糊,他的手抬起,想要抓住什麼,但是最終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沉默,寂靜!

這一股凄涼的氣息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劉萬一冒著生命的危險跟陳雲前往武玲風學府,僅僅只是想要偷偷的看自己的親生孩子一面,但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老天爺也不願給他。

讓他死在了半路上,死的時候連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模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這是多麼的不甘啊!

「我去宰了丞飛那混蛋!」王二愣的眼睛有些濕潤,兄弟死不瞑目,讓他無比的激憤。他追了出去,但是才奔出了幾步,高大的身軀便仰頭倒在了地上,他也受了重傷,就算肉身強大,現在也再難從地上爬起來。

他幾次想要站起來,但是卻又倒在了地上。

山口上,風吹得有些急,將空氣中的血腥味給吹散。

一座新的矮墳,沒有墓碑,也沒有祭品!

靈息者並不是不死的,相反,靈息者死的時候更加的悲涼,有些活了幾百年的者,朋友和親人都已經死盡,孤零零的,埋骨在土地黃沙之中,連一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陳雲親手將劉萬一給埋進了墳墓,將他的那一條被踩碎的斷臂也收斂了進去,佛說,死人要有全屍,來世才能投胎做人。

王二愣趴在地上,一雙銅鈴那麼大的眼睛之中帶著複雜的神色,有悲涼,也有仇恨!

王二愣和劉萬一的靈息實力都不俗,達到了九品圓滿,戰力不會比法怡和法紫這種逆天才俊弱多少,若不是他們突然偷襲,王二愣和劉萬一就算不敵,保命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丞飛沉默不語,走進了銅車之中,韓天月果然已經被救走,但是顯然她身上的八脈台烏脈並沒有被解開。

「居然是血液!」陳雲在銅車的夾縫之中,找到了乾枯的血跡,知道韓天月乃是以自己的血液,通知丞飛等人。

像韓家這樣在滄靈域都稱霸的家族,創立家族的老祖都是名震一個時代的大人物,這種人已經將血脈修鍊到了一種極高的境地,能夠將優質的血脈傳承給後代。

他們的血液之中也就擁有獨特的古老氣息,也被稱為家族的血脈印記,那些頂尖的大家族子弟超過百萬、千萬,便是以這些子弟身體之中的血脈印記,來判斷其是不是家族的嫡系親傳。

韓家和萬歸門都聯姻,韓天月乃是韓家的死靈子,丞飛乃是萬歸門都的大弟子,都是年輕一代的逆天才俊,他們兩人聯姻,也是韓家和萬歸門都的聯姻。

韓家和萬歸門都都是滄靈域都最頂尖古老的大勢力,他們若是聯合起來,勢力之大,完全能夠將別的靈息門派和靈息家族給壓制下去,可以謀取到更多的修行資源。

陳雲用手指摸了摸那血跡,手指之上頓時染上了一層黑紅。

「八尋之曉納天靈目,開!」

陳雲的一雙瞳孔變得澄澈,兩團火焰在瞳孔之上顯現了出來,雀躍的跳動,盯著手指之上的血跡。

若是別的人,自然不可能看出什麼端倪來,畢竟每個人的血液成分大致都是相同的,就算是天資絕頂的人,血液的品質超凡,擁有古老血脈的印記。

但是血脈的印記都是深藏在血脈的本源深處,需要用特殊的器皿,或者是曾經對這種血脈印記的記憶,來判別血液之中是否含有獨特的血脈印記。

一片淡淡的血霧呈現在了陳雲的瞳孔之中,血霧之中似乎隱藏著某種長著七隻頭顱的古獸的影子,但是陳雲的曉納天靈目才修鍊到初入門徑,根本無法將那一片血霧給看穿透,看清韓家的血脈印記到底是什麼?

「不用看了,韓家的第一代老祖靈息實力通天徹地,曾經煉化過一頭千年靈獸的戰魂,融入了他的血脈之中,那乃是一隻七頭騰蟒,成為了韓家子弟的血脈印記。」雞仙人從陳雲的懷裡探出了雪白的腦袋,一雙豌豆大小的眼睛,盯著陳雲手指之上的血跡說道。

這隻來歷不明的出雞,也不知是賴上了陳雲,還是想要有關夜氏姐妹聖異胎流的消息,反正這傢伙就不打算走了,陳雲幾次將它扔到荒郊野外,它都能追上來。

「知道了韓家的血脈印記,那麼想要追上韓天月就不難了。」陳雲森寒的道。

「小子,你要殺韓天月報仇?」雞仙人連忙提醒道:「那個什麼丞飛可以殺,但是韓天月動不得,韓家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動了韓家年輕一代的逆天才俊,會招惹來可怕的災難。」

在外人的眼中,萬歸門都和韓家都屬於同一個級別的存在,為何萬歸門都的大弟子能殺,而韓家的死靈子不能殺?

這隻老山雞肯定又隱瞞了什麼!

「我偏要動一動!」

陳雲手沾著紀滄月留下來的血跡,手指之上結出「赤火術」的手印,將血液給引燃,一道無形的血霧,包裹著一隻七頭騰蛇的血脈印記,向著空氣之中的某個方向飛去。

這血脈印記,只有曉納天靈目才能看到,別的人什麼都看不到。

王二愣只見陳雲急速的向著夜空之中飛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殺人不隔夜!

就算對方有四位逆天才俊,陳雲也要去戰上一戰。

嗖!嗖!嗖!

陳雲收斂氣息,就像一道鬼影子一般的穿行在群山之間,很快就追出了兩百多里之外,漸漸的發現了一些人類經過的痕迹,於是追得更急。

忽的,陳雲停了下來腳步,耳邊傳來了一陣水流磅礴的聲音,竟然是一條數十米寬的大河,河面上煙波浩渺,在月下,印得就像銀色的蛇鱗。

他們就在大河的對面!

丞飛,法紫,法怡圍坐在大河淺灘之上,地面上刻畫著一個一米見方的圓盤,法紫將一柄短小的白色斷劍給放入了圓盤之中。

這白色斷劍乃是一件殘破的靈器,但是裡面的靈性和陣法並沒有損傷多少,能夠發揮出靈器一層的威力來。

雖然只是靈器一層的力量,但是卻已經相當的恐怖,威力比准靈器都要大上十倍。

三人同時將靈息打入圓盤之中,將白色斷劍之中的殘陣給激活,一道浩蕩的靈氣衝天而起,白色的斷劍,化為一道白龍斬在了韓天月身上的八脈台烏鎖之上。

八脈台烏鎖之上的八座陣法同時運轉了起來,讓漆黑的鎖鏈變成了赤紅色,一道道符文在鎖鏈之上沉浮,震蕩出八股力量,將白色的短劍給震得一聲悲鳴。

「咻!」

白色短劍被震飛,落回了圓盤之中,不停的顫動。

三位逆天才俊被這一股力量給擊得胸口一疼,連忙收回了靈息。

韓天月被八脈台烏鎖的力量反噬,身體被困禁得更緊,細膩的肌膚就像要被勒破碎開一般,那優美的身姿線條都顯得有些扭曲,嘴唇中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嚶。

「居然連靈器殘兵都無法將八脈台烏鎖破開!」法紫嘆息了一聲。

法怡道:「韓姑娘的靈息實力雖高,但是八脈台烏鎖的力量也實在太強,若是不將八脈台烏鎖給解開,她恐怕撐不了三天,就會被烏鎖的力量給震散神基,-靈息全失,淪為一個普通人。」

「從這裡到韓家本府,至少都要花費五、六天的時間,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姑娘本源散盡?」

「陳雲這妖魔實在太毒辣了!」

他們如此說著,但是卻不想想八脈台烏鎖乃是韓家的寶物,陳雲再毒辣,能毒得過韓家的那些人?

丞飛心頭陰沉,從將韓天月給救回來之後,他的眉頭就沒有舒張過,韓天月被陳雲給擄走了接近半個月,而且還將她給綁了起來。

陳雲絕對不是一個好人,韓天月也絕對算是一個傾城美人,他會不對韓天月做些什麼?聯想這裡,丞飛本來平靜的道心,便泛起了漣漪,最後變成驚濤駭浪。

「陳雲!」丞飛豁然站起身來,身上戰意涌動,殺氣騰騰。

「飛兄,你要去幹嘛?」法紫感受到了丞飛身上恐怖的力量。

「取陳雲的人頭。」丞飛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將大河之上的波濤都被凍上了一層冰晶。

法怡青秀眉皺了皺,道:「那韓姑娘怎麼辦?她……」

「先殺陳雲!」丞飛眼中帶著堅決之色,無人能夠左右他的意志,若是陳雲不死,他的心就無法寧靜。

大河之上突然捲起一片十米高的大浪,如水龍破河而起,一股尖銳而大氣煌煌的力量從河對岸傳來。

「不用你跑了,我已經到了!」

大河之上,一道紫色的瀟洒的人影踏浪而來,每踏出一步,浪花就跟著退開,化為一個個漩渦。

來者正是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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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末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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