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了?!

死定了?!

「轟隆隆!」

忽的,一道驚雷在天空之上滾壓而過。

院子里傳來一陣寒風,院子的外面突然就多了兩個人。

他們來得實在太快,就像一道殘影從天空之上降落,僅僅一個剎那就降落到地面。

陳雲和殘玉簟幾乎同時感受到,一股浩蕩的,壓抑人身心的力量,從外面的那人的身上撲卷了過來。

「哈哈!說的是啊!一百八十四年之前,我還只是陽界最弱的尊者,根本沒有人將我放在眼裡,又有虛鬼的重用,但是現在我已經是陽界排名第十五的尊者,不,孫老頭死了之後,我就已經排名第十四了。」這是牛金牛的聲音。

外面的兩人正是牛金牛和韓天月。

牛金牛全身都被黑色的長袍給包裹,黑袍的縫隙之間還逸散著黑色的霧氣,根本沒有人能夠看清他長什麼模樣,做事不露臉,牛金牛應該很醜吧!

而韓天月被三圈黑色的煙霧給包裹,就像三條鐵鏈纏在她的身上,根本就動彈不得,只是一雙美眸之中對牛金牛充滿了恐懼和厭惡,但是卻根本無法逃脫。

她只有微微一動,那黑色的煙霧就會從皮膚之中侵入身體,讓她全身如被針扎,萬蟲叮咬,痛不堪言。

這老怪物將她給擒住,卻從來都不跟她說一句話,特別是牛金牛的那一雙森然的眼睛,有幾次盯在她身上,她都以為牛金牛要將她給活吃掉。

聽到牛金牛的聲音,陳雲和殘玉簟都是臉色一變,這下完了!

這個凶人怎麼來了,來者不善啊!

接近兩百年的時間,實在太久遠,曾經的蓋世強者都已經紛紛老去,有的白髮蒼蒼,有的已經步入了墳墓。

而更有人卻強勢崛起,成為了新一代的霸主級強者。

殘玉簟似乎已經感覺自己真的是老了,連喘氣都比以前喘得更急,連手指都抬不起來,那年輕時候筆直的脊背,現在佝僂彎曲。

「原來是陽界的尊者駕臨,真是有失遠迎,咳咳,不過小老兒身體越來越虛弱,只剩下三天壽命,只想安渡這最後晚年。」殘玉簟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彎腰駝背,不停的咳嗽。

剛才都還精神的宛如一頭公牛,突然一下就變得病入膏肓了一般,只剩下三天壽命?誰信啊!

這老傢伙果然是個坑貨!

牛金牛雖然全身都被黑袍給包裹,但是那一雙森然的眼眸子,爆發出炯炯光華,陰測測的笑道:「玉大師莫非將牛某當成了三歲的小孩子,我可明明記得玉大師至少還有近一百六十年的壽命。」

「咳咳!」殘玉簟又是猛烈的咳嗽,從懷裡掏出一根灰黑的抹布,在嘴邊擦了擦,抹布之上頓時沾滿了鮮血,狠狠的喘了兩口氣,道:「小老兒本來是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但是做為一名尋寶師,總會進入一些禁忌之地,遇到了一些上古的秘聞,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就肯定會折壽,甚至遭遇到不祥。就算是傳說級別的尋寶師都無法逃脫這樣的厄運,更何況老夫還沒有達到傳說級別的尋寶師的境界。」

尋寶師這種邊緣人,的確會經常看到一些馭器者看不到的東西,遇到一些馭器者遇不到的東西,很多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尋寶師晚年都死得凄慘,十分悲涼。

「原來是這樣。」牛金牛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語。

殘玉簟繼續咳嗽,咳得滿地都是血!

陳雲有時真的很懷疑,一個壽元將盡的人,血氣都已經枯萎,

怎麼還能流這麼多的血?

牛金牛沉默了半晌,忽的雙目之中爆射出兩道寒芒,猛的伸出一隻衣袖,一片黑霧從衣袖之中飛出,化為一隻猙獰恐怖的巨大的手爪,滿是鱗片,漆黑森森,相當的駭人。

「轟!」

這一隻手爪將矮牆給撞碎,破盡院落之中的七座四級陣法,按倒了殘玉簟的頭頂,本來已經要死不活的殘玉簟,身上豁然爆射出一團白色的精芒,一隻左手猛的打了出去,將牛金牛的手爪給擊退。

殘玉簟的脊背瞬間站得筆直,雙目知道帶著精芒,簡直比年前人都要精神,拉著陳雲就猛然的退回了木屋之中,然後激活了數十座護陣,將木門給關上。

「哈哈!玉大師還是那麼的狡猾,差一點就被你給騙過了。」牛金牛雙腳之上濃罩著一團黑色的雲彩,就像幽靈一般飄到了木屋之外,沒有絲毫的腳步聲。

殘玉簟道:「玉某早已不在理會陰陽兩界的事,就連馭器界都不再涉足,你本不應該來找我的。」

「我只是想請玉大師幫一個忙而已。」牛金牛雖然說是來求人,但是卻沒有求人的姿態,反而像是來擒人。

「幫人這種事,我真的已經戒了。」殘玉簟似乎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不敢再幫人做任何事。

「我自然不會讓玉大師白幫這個忙,將有一份厚禮送上。」

牛金牛卓然而立,微微的一伸手,引出一道黑色的雲霧,將被束縛的韓天月給擒了過來,一隻長滿了鱗片的爪子捏在了韓天月白皙的脖子上,發出森寒的笑聲:「聽說玉大師在兩百年前為了韓家的一位絕代女子,進入天下戒備最森嚴的神域帝宮盜取域之寶,這份感情可真是夠深。」

「閉嘴!」殘玉簟冷聲的道。

陳雲從來沒有見過殘玉簟如此的嚴肅,如此的怨恨,他的一隻左手都狠狠的捏在柱子上,將柱子給捏的凹陷了下去。

牛金牛不僅不閉嘴,反而繼續說道:「左大師不愧是天下陣法的第一高手,絕對是第一個來去自如的進入帝宮的人,不僅將神域之都鎮壓國運的空海石盜出,甚至都沒有驚動修為絕頂的晉帝,真是讓牛金牛佩服啊!」

「咯咯!」殘玉簟渾身都已經被汗珠給濕透,牛金牛表彰他的話,不僅沒有讓他感到得意,反而讓他痛苦萬分。

兩百年前的傷口,再次被人給揭開。

竟然將龍空海石這樣的國寶都給盜出,殘玉簟這廝還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盜,不過他既然敢進入帝國盜取空海石,便肯定是提前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畢竟就算是巨擎闖帝宮都是死路一條。

由此可見殘玉簟對那一位韓家的絕代女子的確是愛得很深,為博取她一笑,甘心冒死入帝宮。

但是空海石不是依舊放在神都帝宮之中?

陳雲也更加的好奇,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牛金牛繼續道:「只可惜玉大師冒死做的這一切,卻都只是枉然。當你將空海石交到韓靈萱的手中的時候,換來的卻不是佳人的傾城一笑,反而是無情的一劍,這一劍不僅斬斷了大師的右臂,更是斬斷了大師一往無前的鬥志和靈魂。有一種感傷,叫做失望;而有一種痛苦,叫做絕望。」

「不要……不要再說了……不要,求你了!」殘玉簟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失去的精氣神,從柱子邊上滑落在地,蹲在了地上,渾身都在顫抖,不停的哀求。

這還是那一個坑死人不償命的老坑貨?

此刻他就像一個可憐蟲!

他想要捂住自己的雙耳,不再聽下去,但是……他卻只有一隻手!

牛金牛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冷冷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很好奇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韓靈萱會捧著空海石,綁著玉大師,進入了帝宮,將空海石獻給了晉帝,更是……將她自己的身體都獻給了晉帝。韓靈萱成為了現在四大神妃中的韓妃娘娘,而玉大師卻被囚禁到了神城大獄,過著暗無天日的囚徒生活,嘎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牛金牛明知故問,發出陰測測的笑,聽在殘玉簟的耳中是那麼的刺耳,似乎就是在嘲笑他是一個笨蛋,是一個天下最大的可憐蟲。

殘玉簟卧在地上,卷著雙腿,雙目獃滯,就愛好像被一千個大漢給拳打腳踢了一般,傷得不輕。

他顯得更加的蒼老了,口中不停的咳嗽,咳出了鮮血。

這次他是真的咳血了!

陳雲此刻心頭也是無限的壓抑,雖然牛金牛講的都是殘玉簟的事迹,但是卻讓陳雲聯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嗚嗚嗚!

韓靈萱為了接近晉帝這個天下最強大,最有權勢的男人,不僅利用了殘玉簟,還斷了他一臂,更將他囚禁到了神域大獄,若非殘玉簟對陣法和鎖法的研究高深,恐怕一輩子都要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大獄之中,孤苦終老。

不過,就算他現在逃了出來,依舊活得生不如死,只能躲在這邊塞古城,將自己打扮成一個擺地攤的斷臂老人,而曾經痴迷的女神卻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成為了母儀天下的神妃。

這種痛苦,簡直比陳雲沒媽還要凄慘。

有仇不能報,有恨說不出!

一個女人的心,怎麼能這般的無情?

陳雲看了看宛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的白髮蒼蒼的殘玉簟,不禁想到了兩百年的他,肯定也是英姿颯爽,風靡天下,這兩百年,他的確是活得有些不人不鬼,蒼老得實在太快。

「牛某人知道玉大師心頭對韓靈萱恨之入骨,但是卻又懼於晉帝的天威,連神域之都都不敢踏入一步,更何況是報仇。所以,今日便帶了一份大禮來,相信大師肯定會非常的喜歡。嘎嘎!」牛金牛似乎已經猜到殘玉簟此刻肯定已經心痛如絞,所以便打算送上自己的禮物。

殘玉簟不愧是一名九品的尋寶師,雖然被勾起了往昔的慘痛回憶,幾近崩潰,但是他道心堅定,意志力也足夠的強大,很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情緒都給壓下去。

太陽初升,整個上甘城都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之下。

但是殘玉簟的住處之中卻是陰雲籠罩,氣息十分的壓抑。

牛金牛擒著韓天月,黑袍之下的雙目帶著凶光,笑道:「這女子乃是韓家年輕一代的死靈子,更是屬於韓靈萱一系的韓家子弟,模樣和韓靈萱有三分相似。玉大師和韓家仇恨不共戴天,肯定不會拒絕這一份厚禮吧?」

牛金牛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禮物!

韓天月一張絕色容顏雖然依舊顯得平靜,但是卻無法掩飾眼中的一絲恐懼,牛金牛將她擒來,竟然是要將她送給一個糟老頭,而且遭老頭還和自己的姑姑有那麼大的仇恨,這下完了!

她的心沉入了谷底,看來今日不僅清白難保,就連性命都可能交代在這裡。

韓天月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和韓靈萱的恩怨,與別人無關,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將之完全放下,尊者還是帶著你的禮物離開吧!玉某是不會再出手幫任何人,做任何事。」

韓天月的心頭一松,而捏著她脖子之上的那一隻手爪卻是猛的一沉,差一點她的脖子都給捏斷。

「玉大師還真是讓我失望,既然如此,牛金牛就只有親自動手請玉大師一同前往韓家本府,得罪了。」

牛金牛冷冷的盯了韓天月一眼,一道魔性的氣息便注入了她的一雙美眸之中,讓她直接暈厥了過去,然後將她給扔飛了出去。

嬌軀撞在了那一顆槐樹之上,嘭的一聲,落在地上。

韓天月再怎麼說也是一位絕代的佳人,與神妃韓靈萱都有幾分神似,但是牛金牛卻絲毫都不憐香惜玉,將之棄如草芥。

這就是異形異!

「轟!」

牛金牛身上黑霧涌動,黑袍散裂開,一隻巨大的漆黑的鱗爪伸了出來,足有小山那麼大,將七、八座陣法瞬間震碎。

地面猛的顫動,陳雲感覺到有龐大的力量從足底傳來,只有全力運轉身上的靈息,才能抵擋這一股力量。

「小子,牛金牛的修為已經進入道之境界,我也未必是他對手,待會你就見機逃命吧!若是可以趕到楓星嶺,叫陳千久那老傢伙速速前來救我。」

殘玉簟以為陳雲乃是三當家的弟子,所以並不想連累他死在了牛金牛的手中!

殘玉簟雖然乃是尋寶師,擁有壓制陽界三異的秘術手段,但是牛金牛的修為實力比他高出了數個等級,就算用出了逆天的陣法和鎮壓異形異的秘術,也很難是牛金牛的對手。

他總算是展現出了他強大的陣法神通,殘玉簟急速在空氣之中的刻畫陣法,雖然他只有一隻手,但是空氣之中卻呈現出上千隻手的影子,一個瞬間就將一座五級的移動陣法刻錄成功,打在了陳雲的頭頂。

布陣的速度和陣法的品級,比陳雲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更何況還是這種空間移動的陣法,雖然只是短程穿梭,但是整個神域之都能夠刻錄出空間移動陣法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咻!」

空間發生波動,眼前出現絢麗的白光,下一刻陳雲已經出現在了木屋的外面,站在了牛金牛身後的十多丈開外。

牛金牛雖然在出手破陣,但是卻也感應到了身後的空間波動,一道黑色的煙霧隨手打出,閃電一般的向著陳雲的胸口飛去。

這雖然只是牛金牛的隨手一擊,但是卻相當於巨擎出手,威力絕倫,不可抵擋。

陳雲在第一時間喚出太虛破蒼鍾和多智青蓮,一具神鐵一般的鐘鼎便徘徊在了陳雲身旁,多智青蓮的蓮罩也將陳雲罩於其中,硬接了這一招。

「轟!」

地面被打出了一個直徑十多米的巨坑,裡面漆黑一片,土壤腐蝕得冒著濃煙。

「牛金牛,你找死,你可知道你殺的乃是何人?」殘玉簟以為陳雲死在了牛金牛的手中,從烏木之中沖了出來,單手在空氣之中畫出了一個白色的巨大的神紋羅盤,直徑足有十米,就像一面巨大的靈光古鏡,擋住了牛金牛的攻伐。

「管他是誰?老夫殺人,從來不計後果!」牛金牛全身都被黑霧給包裹,身軀越來越高大,有的軀體從黑霧之中暴露了出來,顯得十分的猙獰恐怖,隱約間都能看到一道道黑毛血痕。

異形異自然不能算是人,牛金牛的人類身軀都是他以大神通凝聚,他本來的身軀足有數百米高,就像一座恐怖的山嶽。

殘玉簟和陳千久的交情極深,沒想到陳千久的弟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讓他心頭十分的愧疚。

不過牛金牛這老魔的確已經今非昔比,修為比之兩百年前不知強大了多少倍,恐怕已經追趕上了陳千久的境界,甚至已經在伯仲之間。

自然也就不再畏懼陳千久。

「咻!」

殘玉簟一連刻錄出十八座陣法,同時轟出,將牛金牛這毀天滅地的一招給破去,厲聲道:「煞行雲虧你還是陽界的尊者,竟然對一個小輩下如此狠手,也不嫌害臊。」

「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害臊的事!」

牛金牛全力轟出一拳,電光和火花直冒,將殘玉簟給轟飛了出去,胸口之上裂出一道血痕,不斷的流淌出血液來。

這才是牛金牛真正的實力,在巨擎之中都算是強者。

快!快!快!

陳雲心頭不斷的吶喊,這牛金牛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捨棄了殘玉簟,瘋狂的來追殺他,讓他感覺到莫名其妙。

牛金牛的速度雖然快如疾風,形如鬼魅,但是頭頂之上的那一片黑雲卻依舊滾滾的壓了下來,一隻龐大的長滿了鱗片的手爪,緩慢的向著他的頭頂按壓了下來,

雖然看似緩慢,但是僅僅一個剎那,牛金牛的巨爪就已經將陳雲給包裹,就好像要將他給捏得粉碎。

「咻!」

這一股掌風還沒有擦中身體,陳雲就感覺到骨頭和肌肉都被擠壓得噼里啪啦的響動,被迫無奈只能潑出剩餘的屍毒。

一道慘綠色的屍毒飛出,瞬間就將殘玉簟的巨爪給腐蝕得「嗤嗤」作響。

「千年屍毒?」牛金牛手爪受傷,連忙收回手爪,發出一聲驚呼。

陳雲全身都被汗水給浸濕,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繼續急速的向前奔逃,只要能夠逃出上甘城,那麼牛金牛想要殺他就難了。

「轟隆隆!」

陳雲才奔逃了三個呼吸的時間,身後的黑雲便又追了上來。

就在陳雲已經感覺到絕望的時候,前方的古街之畔的青色亭子之中,忽的顯現出一個絕美的身影。

她似乎專門在等陳雲一般,就背對著陳雲,但是她身上的氣感卻已經完全將陳雲給鎖定,道:「陳雲,好久不見!告訴我夜湘南在何處?」

施玉蘭手捏一株夏日桃花,粉紅沾露,上面還流轉這一道道靈芒。

她似乎是在賞花,但是卻又封死了陳雲的前路。

陳雲急速的停下了腳步,心頭大罵一聲晦氣,一日之間竟然遭遇到兩位狠人,一個比一個兇殘,難道今天真的是我陳雲命絕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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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末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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