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黑風高夜
九雲山。
乃是一連串山頭的統稱,連綿數十里,是離城郡內唯一的大型山脈,也是『陸匪』最為活躍、興盛的區域。
從離城到九雲山。
一百三十里,基本都是平原地帶,換做熟悉環境的武者,一兩個時辰即可趕到。
但吳淵是第一次踏出離城,進入中土世界的自然地帶。
即使他早已背熟地理圖形,可書本和現實是有差距的,且謹慎為,他非但沒有去詢問旁人路線,更是儘可能避開了路人。
最終,足足四個時辰后,當夜幕都徹底降臨,吳淵翻過了兩個山頭,進入了九雲山深處區域,站在山巔,俯瞰著下方那一座頗為熱鬧的大寨。
燈火通明,在大山中頗為顯眼。
「這裡,應該就是那烈虎幫總舵了。」吳淵輕聲自語,他一抬手,一具青銅面具已戴在了臉上。
同時。
「噼里啪啦!」吳淵的骨骼彷彿變得緊緻,整個人都猛然矮了一大截,手臂、腰腹、大腿也都粗壯了少許。
眨眼一看,他就彷彿一名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壯碩男子。
手握長刀。
「這烈虎幫,背後,不知是哪一位。」吳淵默默關注著這座大寨:「竟敢如此囂張的立大寨。」
小股的陸匪、水賊,通常都是四處流竄,畢竟,單單各縣、鄉鎮自有的護衛隊,實力就不容小覷。
而即使那些大型幫派、盜匪,即使有老巢,一般也很低調,這努力保密。
畢竟,無論是各郡的城衛軍還是強大的南夢軍,戰陣訓練、裝備完好,絕非這些流寇盜匪能夠抵擋。
像烈虎幫這樣的?很少!
幾乎是擺明告訴大家『我朝中有人』。
「也好,若不立大寨,我也休想如此輕易尋到。」吳淵默默道:「入夜不久,烈虎幫的幫眾怕是都未入睡,可不能等了,必須儘快弄清楚族長在哪裡。」
按理說,要襲殺,最好是下半夜,那是人最鬆懈之時。
可時間緊迫。
吳淵不敢去賭,對他來說,報仇是目的,可首先目標是救回族長,對族長,他是心懷感激的。
「雖時間不對,可也無月。」吳淵微微搖頭,夜空中無一絲亮光,別說月光,連星星都沒幾顆。
漆黑一片,襯托那座大寨無比顯眼。
「起風了。」吳淵閉上眼,默默感受著一陣陣狂風呼嘯而過,不斷調整著內心思緒。
有些人,明明十成力,可到生死時刻,卻只能發揮出八成力乃至五成力。
就是內心不夠強。
「呼!」吳淵猛然睜開眼,他的眼眸已徹底變了,變得冰冷如霜,殺機凸顯。
嗖!
身形一動,吳淵一腳踩上樹枝,無形勁力透入枝幹,已輕輕『滑』過數丈遠。
漆黑的山間,在吳淵的眼中近乎白晝,迅速逼近山腰處的大大寨。
月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天!
……
烈虎幫,並非流民,而是經過了好些年發展的大型幫派,大寨的組織構架相對嚴謹,上下分明,防備自然嚴密。
有巡邏手守衛,有明崗,有暗哨。
可是。
吳淵何等高手?他又不是穿越之初,清醒四個多月以來,不止身體力量大幅提升接近前世巔峰。
他的精神感知同樣在不斷強大,雖依舊不如前世巔峰,但也遠超清醒之初。
輕而易舉,吳淵如同鬼魅般,已避開大寨最外圍的重重守衛,在大寨高牆一側。
輕輕一躍,已進入在大寨一處角落。
「群星樓的情報,只知道烈虎幫總舵位置,可大寨內部構架?不清楚。」吳淵隱藏身形,觀察著四方。
有些區域燈光暗,有些區域一片晦暗。
大寨內的一處不起眼崗哨。
「真晦氣,這幾日,幫中剛弄了幾筆大的,幫主正大肆慶祝,弄了一些小娘皮進來,他們都快活,卻輪到我們守夜?」一穿著青衣的年輕嘍啰抱怨道。
「還不怪你,上次堂主讓你摘幾個腦袋,你竟慢了半拍。」年紀明顯大些的嘍啰哼道。
「只是幾個小娃娃!」年輕嘍啰忍不住道。
「那又如何?你最後還是下手了?」中年嘍啰不屑道:「做了賊,就要夠狠,否則,你為何要加入烈虎幫?難不成是要替天行道?」
年輕嘍啰沉默了。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兩位崗哨守衛只覺眼前一黑,同時向地上倒去。
「呼!」「呼!」兩隻手,輕鬆將兩人提住,不讓有倒地聲響,緊跟著三人直接飄入了一旁不起眼的房屋,門輕輕關閉。
屋內,空無一人。
「嘭~」「嘭~」兩名守衛同時落在地上,隨後吳淵朝年紀較大的守衛腰身輕輕一點。
「嗯?」中年守衛猛然驚醒,自己怎麼了?
旋即,他就驚恐發現,自己身前,正站著一道青銅面具身影,背負著一個大包裹。
他滿是驚恐,幾乎瞬間就明白,有敵人潛入了。
「別說話。」吳淵聲音沙啞:「我問,你答,若有絲毫隱瞞,你必死無疑!若老實回答,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若願意,就點頭。」吳淵俯瞰他道。
中年守衛連瘋狂點頭。
「我問你,你們烈虎幫抓來的人,一般都關押在什麼地方?」吳淵詢問道。
「大寨靠東側,有一座三層小樓,幫派中抓來的人,一般都關押在那裡。」中年守衛連低聲道。
「好,現在,你閉嘴!」吳淵冷漠道,又伸手在一旁年輕守衛腰部輕輕一按。
以吳淵對身體的掌控程度,他太清楚如何才能讓人迅速昏迷、清醒。
呼!年輕守衛很快清醒。
短短几秒,他就明白了自身處境,滿是震驚。
須知,他們兩個守衛實力都接近六品武師了,竟不知不覺就著了道?連絲毫反抗餘地都沒有。
「看著我,我問你,大寨東側的三層小樓,裡面住著的可是你們幫助?」吳淵冷冷道:「說!」
「不是幫主,幫主住在旁邊小院,那小樓是兩位堂主和猛虎……」年輕守衛驚懼下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根本沒注意到一旁中年守衛的臉色。
轟。
一旁的中年守衛似乎恢復了行動力,猛然一竄,他臉色猙獰,手中浮現一柄短刃,狠狠刺向吳淵胸膛。
如此近距離下,他覺得入流高手也未必能避開。
「噗嗤!」
一抹亮光劃過,吳淵已如鬼魅般瞬間掠過了中年守衛一側,這名守衛的喉嚨上出現一道豁口,鮮血汨汨湧出,根本止不住。
「啊~~」中年守衛瞪大眼睛,手不自主捂著脖頸,卻根本止不住鮮血。
想發出聲,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轟然向背後倒去。
卻被吳淵接過,輕輕放下。
一旁的年輕守衛已徹底嚇傻,他加入烈虎幫並不久,雖經歷過幾次劫掠,可第一次距死亡如此近。
「他說謊,所以他死了。」吳淵聲音沙啞而冷靜:「你若說謊,你也要死!」
「我問,你繼續答……」
接下來兩分鐘,吳淵一句句問著,年輕守衛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一個問題,上次,你摘了幾個人的腦袋。」吳淵冷不丁問道。
年輕守衛一愣,下意識道:「三個。」
「嘩!」
又是閃電般的一抹刀光,劃過了年輕守衛的脖頸,大好頭顱落地,屍體倒地,鮮血橫淌一地。
至死,他的眼睛都睜的極大,似乎難以置信。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吳淵輕聲自語,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
他的心,變得更為冰冷。
「殺人者,人恆殺之,在這中土世界,或許有一人,我也會被人殺死。」吳淵心中隱有明悟。
他摸索兩人屍體,摸出幾張銀票,放入懷中,身形一動,輕輕飄出了房屋。
向大寨北邊的『囚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