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不亡我
細雨蒙蒙下，往日深夜都頗為熱鬧的南龍河，今日也蕭條了許多，許多花船青舟都依岸停靠。
一處孤寂無人的淺灘。
「噗通！」「噗通！」「噗通！」伴隨著三道聲響，吳淵注視著捆綁巨石的三具屍體緩緩沉入河底！
直到再未有一絲浪花。
自清醒以來，經歷這麼多，對殺人，吳淵已很平靜。
更何況，這是來刺殺自己的刺客。
「這裡，離我平時練武的河灘足足兩里，位於城內河灘最下游，距吳家街巷更有五里遠。」吳淵默默道：「河水滾動，這三具屍體即使最終浮起，也要許多天，而且也會在更下流，查到我身上的概率？近乎於零！」
線索？三具屍體已被吳淵剝了精光！
蹤跡？趕過來時，吳淵過草無痕，一點痕迹都沒有。
這中土世界，又沒監控，又無各種科技輔助手段。
「九龍山，應該是一個黑暗組織，三名三流高手，其中一人實力都接近二流了。」吳淵目光落在地上的夜行衣，還有那塗抹劇毒的匕首、袖箭載具。
再沒有其他雜物。
回憶對方剛才的搏殺動作和進行路線，吳淵肯定，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刺客！
並非三名刺客的實力不夠強，而若是吳淵實力太恐怖，且他恰好在屋頂靜修，提前洞察。
否則。
尋常二流高手遭遇三人突襲，大概率也要被擊殺！
「請尋常三流高手護衛，千兩銀子即可。」吳淵暗道：「可請這樣的刺客？三人？」
萬兩銀子怕都不夠！
「徐守翼，是你嗎？」吳淵眼神冰冷，他能想到的，只有此人。
理論上。
橫雲宗一些敵人，也有可能對自己動手。
可自己被宗門特招的消息，是前天方才初步定下，尚未完全確認，在吳氏中都未完全公開。
哪一家勢力反應這麼快？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然後立刻決定動手？
概率太小！
畢竟，離城只是郡城，又非府城！消息傳遞是要時間的。
「原本，我還有些顧忌，可以，你一次次逼我，別怪我。」吳淵眼神冰冷。
吳淵心中已浮現了諸多想法。
「今晚，刺殺失敗一次，應當會消停段時間。」吳淵目光落在地上：「先將這些東西收拾好。」
將衣服、匕首等物一一收拾好。
再將這片灘涂的痕迹清理乾淨，確認再沒有遺留，吳淵帶著這一包東西，悄無聲息離去。
吳淵沒有將這些衣物匕首埋在河灘上。
一旦屍體浮出水面，稍有經驗的捕快、提司就會沿河進行探查搜捕。
……
離城細雨朦朧。
可一千多裡外的『南夢城』，卻是明月高懸，月光鋪滿大地。
作為南夢府之核心，南夢城人口百萬，乃是橫雲宗疆域核心重鎮之一，放眼天下都屬『大城』。
南北縱橫數十里，一片繁華盛景。
南夢城東，有一座高山，山上樓閣眾多，建有大量殿宇、演武場，站在山上可輕易俯瞰整個南夢府。
其中一座殿宇內，即使深夜，依舊燈火通明。
「高宇。」
「你所言，可是真的？」一位滿頭白髮的黑袍老者坐在太師椅上輕聲道，他鶴髮童顏，精神飽滿！
乍一看，不過六十來歲。
可站在中堂的高宇，心中卻非常清楚，眼前老者已百歲高齡，只是武道有成，延長壽命罷了。
「殿主，弟子所言，句句屬實。」高宇鄭重道：「那吳淵天賦之高，世所罕見！縱是許輝，亦難及他。」
「許輝？」白髮老者念叨著。
那是橫雲宗十餘年來，所招攬的天賦最高者。
「高宇。」
「按理說，我本該親自去一趟，可我這次巡察三府，若專門去離城，只會引有心人矚目。」白髮老者道：「反而容易出意外。」
「加上四家聚議在即，我要即可回宗門去。」
「你，便領著我的手令，前往離城，招那吳淵入我橫雲宗。」白髮老者說道：「你向吳淵承諾的，我回宗后，會吩咐下去。」
「是。」高宇心中大定。
他最擔心的，就是殿主不相信自己所言，從未否了一些提議。
「既要特招，你準備的見面禮，是什麼？」白髮老者忽然詢問道。
「極品淬體丹二十枚，萬兩白銀，《雲武力極十九式》。」高宇說道。
「差了點。」白髮老者搖頭。
「這還差？」高宇錯愕。
在他看來，這已足夠好，畢竟，只是份見面禮，等吳淵進宗，還要再提供諸多修鍊資源的。
「請殿主示意。」高宇看出殿主心有定奪。
「黃白之物，就不必提供。」白髮老者道：「古紀，把東西拿過來。」
哐~側門推開。
一位面容普通的麻衣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低頭垂目，雙手捧著一白色玉瓶。
「這是？」高宇好奇。
「打開聞一聞，你便知曉。」白髮老者笑道。
高宇從麻衣中年男子手中接過，小心打開了瓶塞，鼻湊近，頓覺精神煥發！
「這！」
高宇心中一驚，心中已明白其物，連將瓶塞塞上，震驚的抬頭望著白髮老者：「殿主，這是兩位老祖好不容易才幫你弄來的。」
「我年紀太大，突破已無希望，這東西我服用大半，僅剩下這麼一點。」白髮老者笑道：「你不是說，吳淵很可能覺醒了『上丹田宮』嗎？」
「這東西，或許適合他！」
「殿主。」高宇忍不住道。
「我的話，也不聽？」白髮老者皺眉：「記得，這東西可別弄掉，我也就這麼點，太上他們手中也未必還有。」
「弟子明白。」高宇鄭重道。
將玉瓶小心放入一匣子中收起。
「高宇，吳淵身份一旦公開，定會引來各方窺伺，要有人隨行保護。」白髮老者道：「你不擅保護。」
「古紀！」
白髮老者道：「這次，你隨高護法走一趟，等將吳淵安全護送到宗門，再來見我。」
「是。」麻衣中年男子點頭，依舊低著頭。
直接站到了高宇身側。
「弟子領命。」高宇也拱手。
他心中明白，這位自己從未見過的『古紀』前去離城，既是去保護吳淵。
同時，也是監視自己。
「殿主，時間緊迫，弟子就不耽誤了，連夜趕回離城。」高宇道。
「去吧。」白髮老者揮手。
……
南夢城的事，遠在離城的吳淵自然不知曉，他清理好一切，自顧回家休息。
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
第二天，雨過天晴，吳淵照常前往祖宅，旋即又在吳家街巷一帶『閑逛』。
……「吳淵，還活著？」
「且毫髮無傷！」已在徐府書房內等候了一夜的徐守翼，聽著下屬的彙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應該啊！
不過，他依舊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讓柳統領去告訴郡尉，多安排城衛軍去吳淵家一帶巡邏，可別出了差錯。」
「是。」這位護衛如何明白這些深意？
還以為自家將軍真的關心吳淵。
「怎麼會這樣？」
獨自一人的徐守翼皺眉：「五萬兩銀子！九龍山明明承諾，會在一天內派遣足夠強的力量進行刺殺，那吳淵不過武師實力，吳氏中也沒有其他高手。」
他想不通！
九龍山，雖不如七星樓和九殺府，可好歹也是一流的黑暗勢力！信譽還是足夠的！
直到夜幕降臨。
徐守翼偽裝身份，進入九龍山據點，方才得到了九龍山對於此任務的解釋信封和一個小包裹！
他迅速拆解！
「行動失敗，三位銅牌殺手進入吳家街巷后失去蹤跡？九成概率已死亡！懷疑有一流高手保護吳淵，所以放棄任務？」徐守翼目瞪口呆望著信件上的內容。
這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流高手？
他早已確認高宇離開了武院，一流高手又不是大白菜，整個南夢郡一共才多少位一流高手？
這也是九龍山放棄任務的原因。
有一流高手，刺殺難度太高了，五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都不夠！
「廢物！」
「這九龍山，就是一群廢物！」徐守翼眼神閃爍，看著那打開包裹中的一堆銀票。
僅有兩萬兩銀票。
三位銅牌殺手失蹤。
因此，即使行動失敗，九龍山放棄任務，依舊收取了『三萬兩銀子』的成本，僅退還兩萬兩！
思索許久。
「九龍山騙我的可能性，很低！」徐守翼微微搖頭道：「真有一流高手守護？」
「宗門也未免太過謹慎。」
按他所知，除非真正確認特招，否則，宗門不會派遣高手直接保護的。
至少，不會派遣一流高手。
「若要繼續刺殺，要多少銀子？」徐守翼直接詢問。
「不接，我們只是一郡分舵，沒有能力擊殺一流高手。」隸屬九龍山的黑袍男子搖頭道：「更何況，這吳淵極受橫雲宗重視，風險太高，真要我們上稟總部請高手殺他？至少要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徐守翼一瞪眼。
太黑！比九殺府還要黑！
不過，徐守翼明白，這是九殺府不知曉吳淵有一流高手守護的緣故。
否則，九殺府要價只會更高。
「麻煩了。」徐守翼起身離開了九龍山據點，宗門越重視吳淵。
將來，吳淵一旦報復起來，就會越可怕。
一路潛行。
徐守翼回到了自家府邸。
就在他剛換會衣服不久，許管家就匆忙趕了過來：「將軍，大事，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徐守翼強忍內心煩躁。
「將軍。」
許管家道：「這些天，我一直在安排人調查烈虎幫事宜，已基本查清楚那位神秘槍客為何會殺入烈虎幫！」
「為何？」徐守翼也被勾起一絲好奇。
「是為了一塊令牌。」許管家遞上兩張紙張，邊道：「那楊龍為此物，將一庄將幾乎所有知情者都殺光，僅有兩人活下來，被我們抓住，逼問了出來，這是他們描摹的令牌形狀。」
徐守翼連接過。
稍一翻看。
「楚江令？」徐守翼眼前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天不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