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元劍宗，故土難離
卯時六點的天空已經開始慢慢敞亮，雖然東方濃厚的雲彩擋住了太陽的晨。
但此時沙桐鎮上空的巨舟、劍令，巨大的昭告聲，使得鎮里喧囂聲四起。
蘇三看了看周圍震撼的人群，低頭細聲道：「二叔，咋辦？歸元劍宗有聽說過嗎？」
二叔閉眼思索一下，搖了搖頭；「沒聽過，不管怎樣，先過去看看，這事看著也只能聽令了，這陣勢太大了。」
「嗯，確實，我們這鄉下地方出現那巨舟和那懸浮的劍令，到底那天坑是個什麼東西？還有那天外飛來島？」蘇三回道。
「不懂，有福你在這看著，有金你和三跟我一起過去。」二叔朝旁邊站著的兩個兒子吩咐道。
「好的，爺。」
「有福哥幫我看著點小強子。」
蘇三叮囑了蘇有福一聲，三人快步走向鎮中心，這秦天明可耽誤不得。
走到離那懸浮於劍令之下的秦天明下方，已有五個人站立等候，二叔帶著蘇三和蘇有金走過去。
「陳里長，吳村老，還有各位，有禮了。」二叔顯然有認識的人，向幾人拱手一禮。
「哦，是黃沙庄的蘇老二。」陳里長回禮道。
「里長，現在是什麼情況？那歸元劍宗什麼來頭？」二大爺問道。
「歸元劍宗乃是掌管瓊州域，越州域的無上宗派，你們幾人就是掌管這裡的里長村老？」
聲音從上方傳來，那秦天明飛落而下，劍眉星眸，頭頂金冠髮髻，身著金邊束腰青袍，好一個俊俏郎君。
「拜見上使，我是沙桐鎮的里長。」陳里長拱手上去回道。蘇三跟隨著身旁的幾人一起拱手一禮，眼眸不時打量著秦天明。
「嗯，爾等速速把附近的人都聚集到這裡，天坑方圓二百里內設為禁地，我派將在天坑周圍布下大陣封鎖起來，你們將會被送往府城，由府城安排你們建立新的村鎮。」
秦天明平淡的回道。
「這，我了解到，那天坑位於我們沙桐鎮北面，這裡一鎮十八村有近兩萬人都得離開？附近的縣城可否安排我們？」陳里長忐忑問道。
「對，都得離開，這地方不安全了，附近的縣城也會被徵集，自有安排。廢話不多說了，把鎮里還在屋裡的人全都趕到空曠的地方。嗯？」
秦天明忽然抬頭望向飛舟，然後向飛舟方向拱手：「是，弟子明白。」
秦天明轉身吩咐陳里長：
「好了，你儘快安排人聚集起來，等會我派弟子會將周圍的人送過來，妥善安排，不得發生騷亂，那飛來島就要降臨了。」
森嚴冷冽的目光掃向陳里長及蘇三等人，無形的壓力使得這幾人低垂著頭，身體甚至在秦天明的目光下顫抖。
「尊上使令。」陳里長忙拱手尊令。
秦天明抬手一指歸元劍令，那巨大發光的劍令呼的一下變化為一個令牌，飛入秦天明手裡。
「騰出一塊大的空地安排人，要儘快。」秦天明再次吩咐一聲之後，騰空飛向巨舟，之後有數十道流光從巨舟飛向各方。
陳里長一臉苦相：「各位，方才那上使之言都聽到了吧，真是無妄之災啊，那天坑咋就出現了？誒，幾位安排好自村的人，我再找人吩咐一下。」
陳里長匆匆而去，二叔隨人寒暄幾句也匆匆地帶著蘇三、蘇有金回來。
二叔之後跟梧桐村的幾個熟人商談了幾句，回來讓大家煮點東西吃了再說，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填飽肚子事大。
蘇三用鐵壺煮著紅粗米配地瓜，小強子無精打採的抱腿靠著獨輪車坐在一旁。
「三叔，爹跟娘呢？俺們什麼時候回去啊？爹跟娘是不是像那吳曾爺那樣，去睡土包里了？」
蘇三燒著火，不時往裡添木棍子，抬頭看了一眼，小強子那小臉蛋掛滿了淚水，伴著嗚咽聲的問題。
蘇三回應的只有沉默。
「俺娘咋就走了，俺昨天還見著她咧。俺爹俺昨天睡醒就沒見過他了，不是在四分口嗎？哇～哇～，呼，呼。」
看著抽泣的小強子，蘇三沉默著，眼裡泛起淚光，深呼吸閉了一下眼，睜開之後滿臉的平靜，甚至是麻木。
蘇三抬頭看著煮開的鐵壺，蓋上蓋子，把火轉小，從火里抽出幾根木材，讓火堆自然燒熄滅。
沙垌鎮上空不時有流光飛來，那是一艘艘小型的飛舟，載著七八個人，把人甩下，又去運下一批人。
鎮子的空地慢慢被人群填滿，有吵鬧聲，有哭泣聲，不時有人大喊的呵斥聲。
蘇三跟小強子用著削出來的木棍，一口一口把鐵壺的紅粗米飯往嘴裡塞，兩人都是默默地吃著。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開始晃動，沙垌鎮那些僅存沒倒塌的房屋扒拉一聲全塌了。
蘇三把小強子拉到身旁，坐在地上，周圍的人一片慌亂。目光在四周看了看，掃了一眼那巨舟，不由望向梧桐村方向。
這時間應該是巳時九點多，可梧桐村方向卻是一片灰濛濛的，那天坑噴發的濃霧使得那片天地獨立於另一片空間。
此時，在那巨舟之上，有一道人掐訣結印，一個碩大的八卦盤飛起，往梧桐村極速飛去，接著一道五彩的光柱從那升起。
在那道人眼前還有一陣盤，陣盤之上有四條光柱閃耀，隨著那道人的印訣，四條光柱化為白霧，如一個白色的霧罩蓋在陣盤上。
那道人指訣一指陣盤：「四象封魔陣，起。」
隨著這一聲起陣，沙垌鎮的地面逐漸恢復了平靜，梧桐村方向的灰濛濛霧氣籠罩之外，有一層白色的霧氣隔絕了它們向外的蔓延。
在蘇三的眼前，那梧桐村方向已經從一片灰濛濛變成了一片白茫茫。
「小強子，沒事吧。」
「三叔，我沒事。」
蘇三站起來，「二叔，二嬸，有福哥，有金哥，有霞，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
……
時間匆匆，這已經是蘇三來到沙垌鎮的第三天早上了，這會蘇三牽著小強子、背著竹簍，一行人在排隊。
排隊登上飛舟。
蘇三沒想到，歸元劍派說送去府城是坐飛舟去的。
人群在巨舟下方，有歸元劍派的弟子設置了五個浮空傳送點，每六七人一批坐上小型的飛舟輪流送上巨舟。
蘇三牽著小強子，和二叔一家五口上了小飛舟。
那歸元劍宗弟子喊道；「都坐下，坐穩了。」
小飛舟緩緩飛了起來，不到一會到了巨舟上。
「都下去，跟著人群往那邊走，那邊有人安排的。」那歸元劍宗弟子提醒道。
蘇三隨著人群往前走著，眼睛不時觀察四周。
這巨舟可真大啊，長度目測有一百五十米，寬四十多米，從剛才飛上來看，高度四十來米。
而且整個巨舟上沒有建築，只有舟頭有著那歸元劍令旗在飄揚，十來個歸元劍宗的弟子懸浮於巨舟周圍。
「梧桐村的人來這裡。」
「石頭村的人來這裡。」
「沙塘村的人來這裡。」
……
人群分流，隨著各村的村老或是長者被引到了各村的聚集地方。梧桐村和沙塘村一起分到了舟內四層。
「黃沙庄的蘇老二，你看著點你們莊裡的人，都別亂跑了。」吳村老囑咐二叔。
「知道了知道了。俺莊裡的人俺看著。」二叔回道。
說罷轉頭看向蘇三：「三，你看看莊裡的人都到齊了嗎。」
「嗯，有福哥，你幫我看一下小強子，我去上面看看。哎，吳村老，我幫你把人帶來。」蘇三把背簍給了蘇有金，快步跟上吳村老。
……
這會已經是晚上了，蘇三不知道是晚上哪個時辰，但現在整個巨舟內還是白晝一片，艙內的熒光石錯落有致分佈在每層的艙頂。
蘇三望了一下遠處艙口通向甲板的樓梯，每層都有一個歸元劍宗的弟子盤膝而坐。
這巨舟應該有十來層，每層高三米多左右，用來安置這一鎮十八村的人用了九層，最底下一層應該是歸元劍宗弟子駐守。
蘇三看著小強子靠著的艙壁睡著了，站起來看向外面，有艙窗，外面是烏黑一片。
這巨舟帶著這群離開故土的人奔向府城，府城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還有這歸元劍宗對著我們這些鄉下人雖然冷漠一些，但確是佑護了我們。掌控瓊州域、越州域的無上宗門，這是怎樣的宗門啊？
艙窗映照著蘇三平靜的臉，眼裡有忐忑，有期待，有恐懼，一眨眼后是平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