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操后的演講

周一做操，李慕心不在焉地在人群中划水。這也是得益於二中出操必須穿統一校服，一眼望去清一色的藍白校服，很容易混跡其中。

隨著第八套廣播體操伴奏結束，在各年級體育委員的指揮下，隊形逐漸收攏。

已然沒有髮際線的校長就老生常談的教學問題洋洋洒洒地講了近10分鐘，象徵強者「髮型」的光頭，在晨曦照耀下熠熠生輝，讓人難以直視。

經歷漫長的10分鐘后，教導主任表示補充幾句：「上周，就在咱們學校發生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有個女生，誰我就不說了，跟校外男生談戀愛。

然後鬧矛盾，竟然兩個都選擇跳湖，不僅早戀，還搞言情小說里的殉情是吧？結果，男的會游泳遊走了，女的差點淹死。這次是運氣好，被人發現搶救及時，那萬一呢？你們是來學校讀書的！不是來談戀愛的......」

「最後，我要特別表揚一下高一（2）班的李慕和白筱凝同學，尤其是李慕同學，面對同學落水，捨己為人，不顧個人危險，見義勇為。

精神值得表揚，但做法有待商榷。遇到危險要第一時間通知老師，而不是盲目施救。接下來有請李慕同學為大家發表講話。」

「啪啪啪」這種場合學生還是很給老師面子的，都賣力地鼓起掌來。

「死就死吧」說實話，此時李慕心裡慌得一批。別看重生后，他一副有社交牛逼症的樣子，前世年近30還是個輕微社恐青年。在這麼多人面前講話還是頭一遭。

有些顫抖地拿著講稿，是的，鑒於老班對他的了解，脫稿是不可能脫稿的。

「感謝CC，不是，感謝親愛的校長，各位老師，各位同學，給我這次站在國旗下講話的機會。就上周發生的事情，我想發表下我的個人看法。

當時，我考慮的沒那麼多，僅僅只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場合，做了件我認為正確的事。我認為，作為學生，在學校應該自覺做好當一個合格學生的責任。對自己負責，對學校負責........」

演講內容中規中矩，跟之前幾次的學生演講內容其實大同小異，都滿滿的積極向上。嚴格意義上說，這篇講稿不是李慕單獨寫的，也不是他跟許池前兩天「嘔心瀝血」寫的初稿。

初稿在其周五被班主任過目后，就被無情地駁回。儘管李慕對此，甚表不滿且稍微反抗了一下。但迫於老班的「官威」，還是在其手把手的指導下重新寫了這份班主任「滿意」的講稿。

不少與李慕相熟的學生都以為他已經「叛變」，活成自己從前討厭的形狀，都準備開始神遊摸魚。沒想到李慕還是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因為李慕的演講語氣與此時情境實在是過於反差。人在過於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選擇最熟悉的方式或動作來應對事物。

所以，李慕把演講完全當做早讀背書，突出一個莫得技巧，莫得感情，沒有任何抑揚頓挫。他甚至一度將自己想象成以前外婆念佛經時候的樣子。

本來是場表彰性質的演講，硬生生被他演繹成檢討大會，尤其是配上他一臉痛苦面具，寸頭以及旁邊聽得面容抽搐的教導主任。

以往上台演講的哪個不是能說會道？這場面讓底下不少學生直呼「世界名畫」。

心無旁騖的李慕，只想趕緊結束這令別人「愉悅」的折磨。當念到最後兩句時，李慕預期一轉，彷彿重獲新生，充滿堅定地抑揚頓挫道：

「最後我倡議：1.學校修葺泳池，

將游泳課程納入學生必修（大型泳裝現場安排）；2.禁止校外早戀，從我做起！（自己的瓜能讓別人田裡的猹給摸咯？）」

因為，最後兩句是李慕初稿里僅存的「碩果」。老班覺得加上這兩句也無傷大雅，一時沒想到他竟包藏「禍心」。

在同學們還算捧場的掌聲中，這場別開生面的演講落下帷幕，有人收穫八卦趣聞，有人收穫快樂，只有某人收穫痛苦，以及臉色發黑的老班主任。

所以，某些事，即便在多數人看來是件好事，對於當事人來說可能並不友好。畢竟，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回教室的路上，李慕收到了無數小夥伴的「讚揚」與「牛批」，只是他突然覺得這世界好吵鬧。一臉社死的他坐在班級角落懷疑人生，希冀這場演講會早些被師生遺忘。

突然，他感覺有人拍了他肩膀，回頭是白筱凝。面對李慕的一臉疑惑，白筱凝難得安慰道：「我覺得你講得挺好呀！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聽說從今年開始每場國旗演講都會被現場錄下來。」

「蹭」「噌」彷彿兩支利箭貫胸，小小的話語傷害那麼大。他一時分不清她是真誠安慰還是缺心眼兒，

「班長，虧你得長這麼暖，說出來的話為什麼感覺這麼冷呢？你芽兒的說的太好了，下次別說了！」

李慕一臉嫌棄地斜眼看著身旁巧笑嫣然的可人。白筱凝聞聲更是捂嘴拚命聳肩，柳眉彎如新月。

跟白筱凝鬥嘴的李慕，此時並未留意背後有一道嫉妒、憤懣的目光。

經此一事，白筱凝對李慕的態度有所改觀，至少偶然遇見也不至於退避三舍。面對他時不時的「虛心」請教，也會如數解答。要不是她還有意無意地提他演講的事，李慕覺得這樣的校園生活就更完美了。

眨眼就過了三天，「跳湖」事件的女主，錢曉佳重新回到了班裡。

回到班級的第一時間，她先對白筱凝表示感謝。轉而，目光炯炯地盯向李慕，並朝他走去。

坐在末排窗邊的李慕，對這個有些來勢洶洶的女生略表疑惑。

「是不是你？是你在湖水裡把我打暈的？」屬實沒想到這貨竟然是來興師問罪的，面對錢曉佳鼻孔朝天的質問。李慕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

不待他回答，錢曉佳又不客氣地喋喋不休道：「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怎麼每次都是你，上次因為你讓我男朋友誤會。這次又是你，我自己會游泳！」最後兩句，恨不得噴李慕臉上。

對此李慕也不慣著，直接懟：「沒事吧，大嬸兒？腦子裡的水沒倒完就出院了？要不是班長求著，我會管你？你男朋友關我屁事。諾基亞手機質量挺好，還能用，要不你去老班哪裡拿回來，給大夥看看講講樂子？真就人醜事多！」

錢曉佳聽得一陣青一陣白，眼看就要對李慕撒潑，被一群女生給勸回座位，還一臉忿忿不平地回應周遭，時不時怨毒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