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臂神雕像
黑暗的天空，始終被霧籠罩，無論白天或黑夜，永恆不變。
傳說，原本的天空不是這樣的，在古老的時代，曾有烈陽高照，亦有星月不綴，只是不知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無窮無盡的霧，遮蔽了天，籠罩了大地。
黑暗中，一簇簇火光顯得極為明亮，數十道比常人還要壯碩許多的身影，正在搬屍，將滿地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們是孤明城四大家族的人手，個個都吃過魔獸血肉，力氣極大，並且能夠組隊進入山林深處狩獵，走得很深。
「有人偷屍！」有人看見被扒光衣物的屍體，怒氣沖沖。
「不要讓我找到你們！」領頭的一位青年冷哼，眼神陰狠。
他話鋒一轉，問道：「找到那個孩子了嗎？」
「劉真少爺，整片廢墟都找過了，那個孩子的屍體沒有找到。」一個壯年開口，道：「會不會已經被那群人帶走，或者被他娘親吃掉了？」
「找不著就算了，一個洗禮過的孩子而已，吃了他也漲不了多少力氣。」名叫劉真的青年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少爺，這些屍體，怎麼處置？」那名壯漢問道，眼神耐人尋味。
青年回答道：「先帶回去，有大用。」
一群人沒有過多停留，將屍體全都給搬走了。
待這些人走後，小十三眸子冷冽走了出來。
他背上還算完整的鐵鍋，拿上鐵鎚與鐵銷，走入更深的廢墟中，尋找新的住所。
孤明城很大，數以百里方圓計，到處都是殘桓斷壁，完好的屋舍並不多。
小十三找了很久，終於，在西城區一處廢墟間，找到一間還算完整的房屋。
小心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人住在裡面，小十三從懷中掏出打火石，點燃一根朽木棍，抬腳走了進去。
房子中，亂糟糟一片，幾具骸骨很醒目，被拆得七零八落，這間房子被人光顧過，沒留下什麼東西。
他將火把插在牆壁上，將骸骨一具具搬出屋外，認真收拾起來，將屋內的雜物都搬出去。
當他清理牆角的爛柜子時，搬開柜子，發現後面有一個洞，黑漆漆的，向下延伸。
他拿起火把湊過去查看，只見洞中，一沓厚厚的紙張，堵在了外面，裡面好像更深！
「古人所用的錢紙，應該有寶貝！」小十三眼冒精光，認出是什麼東西，伸出手去觸摸，那一沓紙冰涼軟糊，一觸即成粉末狀。
小十三扒開那紙灰，探頭朝洞口看去，裡面金銀閃閃，小十三一臉高興，果然留下好東西，這些金銀可以融成鍋碗瓢盆，聽說銀鍋煮出來的湯更好吃呢。
小十三仗著身材嬌小，索性一股腦鑽進了洞中，順著斜洞往下爬。
很快，便到了底部，裡面是一個地窖，滿是灰塵，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灰塵乃是蛛網乾枯后落下而形成的，有蛛網一樣的痕迹。
金銀不多，只有幾斤，勉強夠融一個鍋兩個碗，小十三暫時沒有收拾，而是抬起火把，望向前方。
那是一處古老的神龕，比小十三還要兩個頭，上面供奉著一尊半米高的金色雕像，有未燃盡的紅蠟燭擺在兩側，在金色的雕像前面，擺放著一張古樸的獸皮卷。
小十三知道凡是獸皮做的東西，都能保存很久，走上前去，踮著點燃蠟燭，將獸皮卷拿起，攤開，借著燭光，仔細研讀。
「修士，乃修天地之氣，凝肉身玄黃，躍凡長生也。」
小十三蹙眉，這是古老的修鍊方法，不過，並不能夠修鍊。
傳說，古老時期，有一種名為修士的存在，他們凝鍊天精，採納地氣，修鍊長生，且擁有搬山填海之力，十分可怕。
只是，如今天地環境不同古前，無人能夠依照古前留下來的修鍊之術凝鍊天精地氣。
不過有一種修士是例外，小十三聽母親說過，那種修士，來自於魔道聖地，他們凝練覆蓋山川大地的魔氣，同樣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甚至遠超於古前的修士，十分厲害。
據母親說，很久以前，那種修士曾經來過孤明城，帶走了一些八九歲的童男童女，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蹤跡。
所謂的洗禮之法，也是那個時候，那些人傳下來的，小十三的父親便是用了這洗禮之法，為小十三進行洗禮，讓他遠超一般的孩子。
另外，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幾乎每一個人，都曾經歷過類似洗禮，也是因為此，他們始終強大無比，幾乎統治著整個孤明城，無人能違抗他們的意志。
小十三仔細研讀一番，暗暗記下，想著日後可能會有用處。
他將這張獸皮卷收起，然後接著打量神龕。
那個金色神像屬實怪異，人身，卻有八條手臂，腦後有金色光環，像是古前的佛或妖，小十三分不清，只知道，這是神明，只有神明才會被人膜拜與供奉。
當然，小十三可不會膜拜神明，那麼大一坨金子，拿來做成水缸豈不美哉。
他毫不客氣的將八臂神像弄了下來，與金銀擺放在一起，這下鍋碗水缸都有了，他一雙大眼睛左顧右看，沒有發現別的東西，隨即便將金銀和神像一同搬了出去。
這些東西對古人來說應該很有價值，不過對於如今的人來說，也就只有當鍋碗瓢盆的命運，並不值得收藏。
甚至還不如普通的生鐵，因為生鐵比金銀還要堅硬不少，可以做成武器。
小十三搬來石頭，鋪上乾草，簡易的床鋪便弄好了，他架起灶台，雕刻模具，將鐵鍋放上去灶台，開始融化金銀。
當溶出金燦燦，銀晃晃的日常用品，小十三也累了夠嗆，躺在草塌上睡了過去。
東城，是四大家族以及絕大部分人的聚集地，小十三與娘親住的地方，也是在那裡不過離四大家族還算遠，並不相遇。
反之西城，卻是一片冷寂，小十三甚至從來沒有踏足過。
天蒙蒙亮，小十三便早早的動身了，他踏過一座又一座的廢墟，想要尋找到新的水源。
在一處廣袤的廢墟間，小十三發現了一口井，低下頭望去，井裡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
小十三將一顆石頭扔了進去。
……咚！
好半響，才傳出一陣沉悶的聲音，並帶有骨頭破碎的咔嚓聲，很顯然，這是一口枯井。
小十三失望的離開，如此深的井都沒有水，看來城中的水井幾乎都不能用，需到城外去尋找水源。
他也不休息，奔跑起來。
畢竟，單靠走路的話，天黑了他都不一定能夠走出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