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轉魂
「步生,今晚會有極光,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兩個小男孩跟他說,年齡跟步生差不多,塊頭比步生大了一截。黑臉、長發披肩的叫步全,個頭更大一點的孩子臉上一塊暗紅胎記,是個光頭,腰間纏著一把飛索,上面綁了一把骨矛,叫步良。
「好,我們一起去,聽說這極光百年一現,一定要去看。」
但見山巒下三個黑影輾轉跳躍,一刻功夫竟已到達山頂,此山距離村子五公里不到,高約幾百米,白光閃閃,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此刻風雪已停,夜分外的明朗。
「步生,步良你們看,星辰如此浩瀚,地宇廣博,天宙無垠,我們太渺小了。跟那些仙人妖魔不同,我們凡人只有區區幾十年生命,只為了生存苟活而奔波,可悲。」步全有些悲涼的說。
步全是族長的孫子,組長已經七十多歲了,但身體仍然健碩,懂得占星之術,對宇宙有一定的認知。耳濡目染,步全的見識有些超人。
「是啊,我們還會繼續打獵,在這裡繁衍下去,直到窮盡。聽說以前我們這裡有百戶人家,但自從上次劫難之後,如今只有我們七戶了。」步良的聲音也很低沉。
步良比步全和步生大一歲,他已經能將石索扔出幾十米開外,曾經擊殺了一頭駝鹿,而被大人們嘖嘖稱奇。
步生沉默不語,他也從未感覺如此的渺小和無助。
在不遠處一座高達三千米的山峰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也立於山巔,小女孩緊張的看著天空。成年女子銀髮披肩,秀麗恬靜的臉上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嬌媚之色,她緊閉雙眼,雙手掐咒,七彩光環在她的周身縈繞,忽然間,她幻化成了一頭丈余高的銀狐,竟然有六條尾巴,在月光下舞動,那景象詭譎,紫色的靈力從她周身散發出來,充盈直上天際,在十幾丈的弧頂形成一道漣漪,周圍的日月精華急劇的聚攏過來,意見如意狀的寶物從她的口中噴射而出,漂浮在弧頂,隨著靈力越來越多,周圍的屏障慢慢成形。
小女孩見法陣已成,輕喝一聲,竟凌空飛起,端坐在那柄如意之下,雙手併攏,口中默念著咒語。
這兩人正是紫竹母女。
「咦、魂力竟然達到了金丹初期,但還遠遠不夠啊」地下千丈之處,一個人偶形狀的木靈睜了一下眼睛。「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等待的到底是什麼呢?「它彷彿異常虛弱,然後又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快看,極光出現了。「步全大叫一聲。
寂靜的夜中閃現出了一縷耀眼的綠光,然後有是青、藍、黃、橙、紅。無色極光在天空中閃現飛躍,彷彿在飛舞,又彷彿在跳躍,又像是在掙扎。,如同波浪一般,它們交替糾纏循環上升,雲彩也明亮起來,被沾染了顏色,月亮都黯淡下去。風忽然就起來了,光團越來越多,如千山蹈海般,冰原上也映照除了斑駁陸離的光影,一切顯得詭異叵測,步全和步良開始緊張起來。
」步生,我們回家吧,我有點怕。「步全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看一會,沒事的。「步生說。他看著這變幻流動的光影,若有所思。
」那我們先回去了,你要小心。這是獒牛角,你有事就吹響它。我們會趕過來。「
步生看著變幻無窮的光暈,他看到此消彼長,盈虧而逝,他看到這光芒的背後是奮力的掙扎,竭力的呼喊,只不過在那極度虛弱的黑暗裡有著一束極度微弱的白光,引進了他的腦海中,他瞬間感覺到腦袋頭痛欲裂,無數的訊息湧進他的腦海里,他全部無法理解,他分明感覺到他的意識在失卻,在被那道光蠶食,他無能為力,又一瞬間,他看到那些五彩的極光在迅速的遠去,彷彿是驚恐的逃散,那虛弱的黑暗中溢出的微弱的白光正在追逐蠶食它們,他用儘力氣抬起頭,惡狠狠的看著那些白光,白光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忌憚的看著他,遲疑著腳步。他拿出獒牛角,用力的吹了起來,五彩的極光悄然散盡,那些微弱的藍色白光,不情願的射向他,消隱在他的腦袋裡,他昏了過去。
」娘,你沒事吧!」紫竹的娘雙目充血,遍體鱗傷,五彩的光團正在兇猛的攻擊著法陣,她們好像覬覦裡面的什麼東西,直到那些微弱的白光到來,它們才惶恐的逃竄就,而那些白光竟不追逐,反來攻擊法陣。
紫竹的娘大驚失色,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之色,她一口精血噴在法陣之上,臉色蒼白無比,如意法寶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號角聲傳來,那些白光惶恐至極,被一股無形的引力拉著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紫竹的娘一臉詫然之色。就在這時,紫竹竟然痛苦的哼了一聲,身形保障,幻化成了一隻十丈有餘的銀白色靈狐,赫然蕩漾著九條巨尾,她的眼神冰冷的向下看了一眼,紫竹的娘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差點栽倒在地。她驚呼一聲,召喚出一道符旨。迅速的打著法印。那道符旨閃現出驚天的黃芒,向紫竹幻化的九尾靈狐罩去,那靈狐偌大的身影迅速縮小了小區,然後化成一個光點隱匿在紫竹身上消失不見。然後紫竹從天上飄了下來,也是昏厥不醒。婦人一把接住紫竹,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袁亮正在北極看著絢麗的極光,他和爺爺奶奶一起拍了一張極光背景的合影,然後就讓她們先回車上休息了。他開著車,拿著相機,找尋著最佳的拍攝地點,可是忽然間他感到麻亂,手機忽然也沒信號了,相機出現了紊亂。車也失靈了,竟然不受控制,他有些慌亂起來,車向著不知名的地方開去,他完全控制不了。
彷彿撞上了什麼東西,車翻滾起來,然後不斷的下沉下沉。他眩暈過去,他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又做了那個夢,夢裡他還是被無數的鎖鏈困在中央,無數的妖獸環伺,可是突然間,五彩的光芒閃現進來,她們瘋狂的屠殺、追趕著那些要收,鐵鏈也瘋狂的拉扯起來。然後斷了一根,兩根,鐵鏈在不斷的斷掉,直到最後一根,但是他還是在原地不能動彈,有一縷一縷的白光從他的身上散發出去,她們開始追逐那些五彩的光團,他渾身乏力,跟那個夢裡的自己對視著,忽然間夢裡的那個他笑了,詭異的笑。他覺得這個夢差不多該醒來了,可是這一次他如何都無法醒過來,他永遠睡在了自己的夢裡。有那麼一刻,他看到了光明,他看到了滿山的雪,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正躺在雪地上,他看到五色的光團流轉,它們瘋狂的旋轉,他從身上拿出一個牛角,用儘力氣吹了一下,然後那些白色的光團又緩緩的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終於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