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亂塗亂畫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麼白，人們說的天空藍，是我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

慢慢的，

陶夜眼睛恢復正常，又看到了五彩世界。

他使用「靈魂凝視」時，世界會失去色彩，變成黑白，就像他還沒借屍還魂時看到的那樣，世界變成或明或暗的線條。

很累，頭疼，虛脫的感覺，似乎使用靈魂凝視很是消耗精神和體力。

好一會兒，陶夜才緩過勁來。

他現在知道了莫依依為何在1802，因為他舍友和莫依依舍友是戀人，所以莫依依和他舍友偷偷換了宿舍，大家都方便。

女友，又多了個大長腿女友。

不過，陶夜不喜歡莫依依的性格，太鬧騰了，相比之下，還岳汐性格好。

趁著莫依依昏睡，他收拾好物品，裝在背包里，出了宿舍。

又在樓管阿姨那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注視下，走出公寓樓。

「二胎獎、一胎罰，丁克不育都該抓！」

樓管阿姨看著傳達室標語，思緒起伏，響應國家號召，年齡不是問題，種族不是距離……

離婚後她孩子給男方了，她想再要個孩子，做夢都想。

這小夥子似乎自己對有意思！

她不由自主哼起了古老的歌謠：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斷腸也無怨……兩心碎，風流淚，夢纏綿，情悠遠哎……」

……

因為病魔，陶夜大二就休學了，如今，再次回到母校，心情很不一樣。

憂鬱的涼大變美好了。

門衛叔叔和食堂阿姨的夫妻臉……

小樹林的楓葉和海邊的貝殼……

一切都美好，除了涼城的天氣，還是這麼愛下雨。

出了校門，他在旁邊銀行取了點錢，昨天借屍還魂時，這身體除了褲兜有個錢包，啥都沒有，而且銀行卡還被海水泡得不能用，還好，證件還在。

他從校門口手機店買了一部手機。

時代發展了，卻更加不自由，沒手機寸步難行。

像陶夜這種常躺在病床上的人，對手機更加依賴。

重回世間，陶夜拔通了第一個電話：「你好，我是陶夜的朋友，請問他還好吧！」

「他走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

果然如此，世間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靈魂……不可能自己活著，另一個自己也活著。

「怎麼走的？」陶夜繼續問。

「後期併發症，呼吸衰竭，心臟衰竭！」

「他家人好嗎？」

「都高興的不行，說陶夜解脫了……」對面聲音有了幾分情緒。

「挺好的，謝謝你，再見！」陶夜掛掉了電話。

站在雨里，不知該往那裡去……

護士姐姐的話，讓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他拐進路邊的熱飲店，想坐一會兒，早飯沒吃，有點餓了。

正好白河也在喝咖啡，看到了他，走了過來坐到了他對面，說道：「我剛從畫廊出來，不好意思，昨天打擾你們休息……我這些日子有點神經質，一到晚上總疑神疑鬼的，所以給岳汐打了電話。」

「沒事的！」風晝道：「能給我講講畫廊怎麼是鬧鬼嗎？」

見風晝一臉認真，白河笑笑，道：「那你別笑話我！」

風晝點了點頭。

「從上個月的一個晚上，我在畫室畫畫，忽然聽到畫廊傳來悶響，便去查看。看到了一幅畫掉在了地上，便又重新固定上。但沒過一會兒，那幅畫又掉在了地上……本來，我沒在意，以為夾子壞了，白天又重新固定了一次，誰知，從此之後，天天夜裡，這幅畫都會莫名奇妙的或者掉了，或歪了，而且畫廊還會傳來異響……我害怕極了……」

白河手握著咖啡杯，靜靜講道。

「那幅畫是不是那幅《拿鉛筆的小男孩》？」陶夜問道。

白河手一哆嗦，咖啡灑了，詫異說道：「你咋知道？」

陶夜遞過紙巾，笑了笑道：「昨天我看那幅畫時，你神情好像有點詫異。」

白河接過紙巾，道：「你可真敏感！」

陶夜微微一笑，道：「我對美女的表情比較敏感！」

「嘴真甜，怪不得岳汐會喜歡你！」白河笑道。

「可能是鬼想警告你！」陶夜一臉認真。

見陶夜這麼說，白河也緊張起來，很明顯，雖然她說自己神經質，可內心還是相信畫廊鬧鬼。

「不要隨便亂塗亂畫！」陶夜笑道。

白河噗嗤一笑，道：「你一點也不像大山裡來的孩子，很幽默。」

孩子，這用詞……

大山孩子，又怎麼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風晝，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回過神來，陶夜微微一笑，道：「你也一點不像城市的孩子，很膽小！」

「對了，剛才在畫廊，看到牆壁裝飾的石板上，畫了一幅天堂火車站，是你畫的嗎？」白河問道。

陶夜沒有隱瞞，點頭道：「我學的板畫！」

「那可是太湖的千層石！那麼硬，你怎麼畫上去的？」白河一臉詫異。

陶夜苦笑道：「我是靈魂畫手！」

白河嗔道：「隨便亂塗亂畫，小心鬧鬼！」

陶夜道：「我其實就是鬼，你怕不怕。」

白河笑道：「那岳汐是鬼新娘了。」

陶夜道：「我和岳汐只是朋友，別亂說。」

白河起身笑道：「鬼才信，岳汐可是苗寨的姑娘，敢做渣男，小心岳汐給你下情人蠱，要了你小命，拜拜，走了！」

陶夜看著白河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