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1個人,2個人
邢飛侵入了石大圖書館的監控系統,找到了8月29日的監控影像。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邢飛聽別人講述的時候,覺得也就那麼回事,因為他知道致幻劑的存在和作用,也見到過黃子洋不正常的樣子,而且,聽過黃子洋描述過墜樓那天的事情,可是,當他看到真實的畫面,這完全就是另一種感覺了。
邢飛見過黃子洋不正常的樣子,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瘋的狀態。那個時候,對黃子洋來說,不真實的世界侵蝕到了真實的世界,而且,他處於一種極為恐懼的情緒之中。而監控影像中的黃子洋,言談舉止看起來都很正常,只是在做著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這個時候,黃子洋眼中的真實和不真實處於一種平衡狀態,自然的,他也處於一種平靜、自然的情緒中。
「要是這樣......」邢飛喃喃道。「就沒辦法確定是致幻劑的影響,還是......」
邢飛思考了許久,還是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
克萊因剛和濱海市的小組成員們交代完什麼,轉頭,就看到邢飛站在自己的身後。「小飛,有事?」
「關於黃子洋的事情......」邢飛說。「有些疑問,想要請教你。」
「黃子洋?」克萊因皺了皺眉頭。「他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
邢飛將事情告訴了克萊因,還給他看了那段監控影像。看完之後,克萊因低頭不語,片刻后,拿起平板電腦,翻找起文件。
「江隊長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我們就調查了黃子洋的事情。」克萊因打開了一個名為「HZY」的文件夾。「現在的人,有個什麼的,都喜歡到網上求助,這樣倒是方便我們找了。」
邢飛接過電腦,看了一眼,文件夾中都是圖片文件。「這是什麼?」
「我沒在黃子洋這裡查到什麼,倒是從他的舍友那裡找到了一些東西。」克萊因說。「他們曾經在網上發過求助,大概的意思是,身邊的朋友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他們很害怕,需要驅邪的辦法。」
邢飛第一時間想到了致幻劑。「致幻劑?」
「黃子洋的三個舍友特地去過一趟外地,從一個假道士那裡買了不少符紙。」克萊因說。「他們在網上一直說是『身邊的朋友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我們以為是面子問題,所以,他們這麼說。」
「那其實呢?」邢飛問。
「我們套了假道士的話,證據確鑿之後,報了警。」克萊因說。「按照假道士的招供,他是最近手頭緊,剛好看到了網上的消息,就想到了這麼一個騙人的主意。不過,假道士堅持,他第二次賣給三個學生的符紙絕對沒有問題,是他照著真道士贈給的符紙畫的。至於原因,他說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說是那三個學生告訴他的。」
「明明是一個人,卻又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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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道士回憶,據黃子洋的舍友們說:
大二上學期,有一段時間,黃子洋喜歡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面,但對於黃子洋來說,他似乎並不認為他是一個人,大家經常看到他自言自語,但每次持續的時間不長,也就兩三句話。這種行為,持續了一周多,不到兩周。
大二下學期,黃子洋再次出現了奇怪的行為,時間應該是在清明假期回來的那一周。因為幾人清楚的記得,他們開過玩笑,說黃子洋是清明見鬼了,還是眉目清秀的小姐姐。
可不久,他們就發現黃子洋的行為並不是玩笑,而是真的見鬼了。如果說,黃子洋在教室里的行為是不正常的,那麼,他在宿舍里所做的事情就可以用瘋狂來形容了。
黃子洋經常坐在床邊,哼著奇怪的調調,有時是對著空氣說話,有時是對著空氣笑,有時是對著空氣嘆氣,有時是對著空氣破口大罵,有時說話的聲音很正常,有時會變成溫柔的女人的聲音。有的時候,黃子洋會向舍友們說一些事情,說是他的朋友告訴他的。而有的時候,黃子洋變成了女聲,那時候,他會自稱是黃子洋的朋友,和舍友們說一些黃子洋的事情。
這事持續了有小半個月,終於,大家受不了了。他們想過找黃子洋的家人或是輔導員說這事,可是,黃子洋的發病偏偏毫無規律可言,搞不好,他們還要被責備搞小團體。於是,他們開始在網上尋求幫助。
三人在網上認識了假道士,經過幾個來回的溝通,從假道士那裡購買了符紙。
五一放假,趁著黃子洋回家,三人特地沒有回家,就是為了貼這些符紙。符紙貼了一天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巧合,放假回來,黃子洋確實正常了一點,只可惜好景不長。
最恐怖的是五月的一天晚上。那天晚上,黃子洋的兩個舍友從外面回來,喝了不少酒,-回宿舍倒頭就睡了,半夜醒來,迷迷糊糊看到宿舍里有個女人,坐在黃子洋的椅子上。當時,宿舍里有個清醒的,那人說,他一直在宿舍,他很清醒,他確定那根本不是什麼女人,而是女人打扮的黃子洋。那人回憶,那天晚上,他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親眼看到黃子洋正哼著平時常哼的小曲,把一條黑色紗裙往身上穿。因為黃子洋當時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那麼奇怪的行為,他太害怕,一直沒敢出衛生間,直到另外兩個舍友出宿舍,他才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整晚,他沒敢睡,沒敢出聲,一直側身看著床簾的那道縫,生怕黃子洋會突然出現在那裡。清醒的人記得,黃子洋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宿舍,直到中午才出現。
那晚之後,黃子洋的舍友們再次從假道士那裡購買了符紙。
平時,他們在枕頭下面放符紙,口袋裡面放符紙,不敢明目張,怕被發現。到了周末,黃子洋回家了,他們就把宿舍里貼滿,在黃子洋回來前,再全都撕掉。
黃子洋的舍友們說,自從他們第二次購買並使用符紙之後,黃子洋就不怎麼在學校住了,而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黃子洋就沒有再表現出不正常的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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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致幻劑的影響,他們和黃子洋同吃同住,為什麼他們沒有像黃子洋那樣?」克萊因說。
邢飛想了想,開口道:「黃子洋不是在宿舍接觸到致幻劑的......是其他地方......和他的舍友們沒有交集,但是和王逸楓有交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