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聲音
自從丁曉宇住進了醫院，他和專案組的對接工作，全都落在了隊長江浩的身上。上面對這麼安排的解釋是，不希望更多人捲入到這個案子中來。
這些天，江浩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去一趟市局，一是彙報工作，一是為了取案件調查卷宗。這些案子都是石城市近三年來的案件，案件中都涉及到了精神類疾病和自殺。
「要是這些案子和致幻劑沒有關聯，我們是不是白查了？」方唯一說。
「沒關聯是好事。」王小闖說。「這些都是已經結案的案子，要是有其他隱情，咱們就要推翻之前的調查，重新尋找線索。你知道這難度有多大嗎？」
「這段時間，他們是不是太安靜了？」齊宇對著電腦，龐宇航的電腦和葉婉麗的手機是他們登錄凈土的設備，被作為重要證物回收。市局的技術人員嘗試過破解軟體，但結果並不理想。因此，他只能時刻注視軟體內的動態。「我是不是應該和邢飛那小子進一步交流一下？」
「話說......」方唯一抬起頭。「江隊安排張隊長留意邢飛的動向，他是不是懷疑Joker會去找邢飛？」
「我倒是覺得，他是最安全的。」蘇曉開口道。「相較之下，我們幾個和丁隊這樣的，才更危險。」
眾人陸續抬頭，看向辦公室內的巨大告示板，那是從張源的工作室里搬回來的，上面與丁副局差不多同期的六名警員的子女，丁曉宇已經出事了，其他人正處於市局的保護之中，除了他們，就只剩下專案組的幾人和邢飛了。
用江浩的話來說，Joker選擇和邢飛來玩遊戲，雖然不清楚其最終目的，但至少目前的興趣遠遠大於敵意，所以，邢飛暫時是安全的。
眾人沉默不語，頓時，辦公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江浩從醫院回來，見到眾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便以為大家是看卷宗看累了。「看卷宗的事情，大家輪班來吧，一起耗在一個地方，不是個辦法。」
「江隊，丁隊那裡怎麼樣了？」齊宇問。
「丁隊醒了，他自我感覺還不錯，要是檢查沒什麼問題，下周就能歸隊了。」江浩皺起眉頭。「他回憶了案發當日的情況，出事前，丁隊正在和丁曉晨他們通話，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然後就看到前方的路中間出現了一個怪物，他踩了剎車，發現剎車失靈。他意識到那怪物不可能是真的，當即翻出插手機卡的針扎了自己，人是恢復意識了，但他發現車輛出現了異常變速。當時，前面和旁邊的車道都有車，減速和變道都不可能，他只能選擇向草叢轉向。」
車衝進路邊的草叢，沿著坡地向下俯衝，因為地面崎嶇不平，車在側翻之後，整個車身轉了好幾圈。車停住的時候，丁曉宇還是清醒的。他看見，有人走近車子，那人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鞋子很乾凈，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味。丁曉宇清晰地聽見，那人說了一句「看在他的份上」，然後從車的後座取走了什麼東西，匆匆離開了。
「看在他的份上？」方唯一好奇道。「看在誰的份上？」
這不僅僅是方唯一的疑問，也是大家的疑問，只是，連當事人丁曉宇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其他人就更難猜到了。
「唯一，遊樂場的事情，你再好好回憶一下。」江浩說。「你和張隊失去意識前，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方唯一擰著眉頭，仔細想了好一陣，搖了搖頭。
「沒有。怎麼了？」
「丁隊聽到的那個聲音，像是某種東西碎掉的聲音。」江浩說。「還記得黃子洋的案子嗎？在他掛了電話之後，出現幻覺之前，他也聽到了一個聲音。」
「黃子洋聽到的是笑聲。丁隊聽到的是東西破碎的聲音。」齊宇開口道。「不一樣啊？」
「雖然不一樣，但都是聲音，而且，發生的時間偏偏都是這個節骨眼。」江浩說。「你們覺得，這種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懷疑，對方不只是用了致幻劑，還藉助了聲音？」王小闖說道。
「這是我的猜測。」江浩說。「還需要證據去證明。」
「遊樂場被救下的那些人！」唐雨彤開口道。
「應該不行。」蘇曉開口道。
「為什麼？」方唯一不解道。
「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刺激。」蘇曉說。「我的意思是，那些人蘇醒之後的狀態並不好，多數人還接受了心理治療，不管他們現在恢復成什麼樣，他們的記憶都只能作為參考，不能作為證據。」
「就算是參考，也行吧。」齊宇說。「至少，我們能知道致幻劑究竟是怎麼起作用的。」
「我擔心的是，他們還能不能幫我們回憶那天的事情。」王小闖說。
「為什麼不能？」唐雨彤說。「協助警方辦案，不是應該的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小闖解釋。「我是說，如果一個人對某段記憶有著明顯的排斥情緒，他們就會本能地抗拒去回憶，所以，就算他們願意幫忙，也未必能夠幫上忙。」
「還有黃子洋呢。」江浩開口道。「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他應該是我們知道的，唯一一個經歷過幻覺，並且持續了一段時間的人。和那些人相比，他的狀態倒是要好一些。」
提到黃子洋，蘇曉和王小闖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雖然黃子洋的案子暫時告一段落，但致幻劑的案子並沒有結束，所以，他們並沒有終止對黃子洋的關注。
「怎麼了？」江浩問。
「黃子洋現在......」王小闖說。「正在接受治療。」
「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蘇曉補充道。
「我知道。」江浩笑了笑。「所以，他才更合適。」
大家以為，江浩所指的合適，是黃子洋的狀態不好，而他們要驗證的，正是所需要的條件。
「王小闖和唐雨彤去黃子洋那裡，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江浩安排道。「蘇曉和方唯一，你們去找何偉，他是警務人員，那件事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多的心理陰影，他的記憶和證詞還是有用的。」